祁子俊说:“您早想杀我了,只是老惦记着我的银子。”
mpanel(1);议政王说:“我知道玉麟偷看了那些折子,想必都告诉你了。别说你犯下的那些大逆之罪,单是你富可敌国,你就该死!”
祁子俊冷笑着,声音仍是缓和:“您大清起家,靠的是山西人的银子。打败太平天国,也是靠山西人出银子。您的朝廷,可真是白眼láng呀!”
议政王道:“笑话!朝廷的安危,便是天下苍生的安危。你说得不错,长毛为患十几年,国库空虚,军饷无着。你们山西票号协军饷,解京饷,的确立了大功。
但是,这次你们还算有忠心,听朝廷的,帮着朝廷。下次再遇着此等国难,你们倘若认贼作父,岂不要助纣为nüè,危及社稷!“
祁子俊说:“所以,您就想哄骗山西票号参股户部银行,最后cao纵我们,吃掉我们?”
议政王说:“你只说对了一半。朝廷的确想cao纵你们,并没有吃掉你们的意思。
你们帮着朝廷赚钱,gān吗要吃掉你们呢?但是,你们得听朝廷的!“
祁子俊说:“山西票号不相信朝廷,别人也不会相信的。朝廷是什么?老百姓不知道。老百姓看到的是杨松林,是左公超,是天天在他们面前chuī胡子瞪眼睛的官员。老百姓眼里,这些官员有多坏,朝廷就有多坏!”
议政王说:“别以为我大清的官员都那么坏。他们真的一无是处,大清早完了。
陈昭陈大人,你是熟悉的,他就是对朝廷忠心耿耿的好官!“
祁子俊说:“陈昭素有忠直廉洁之名,其实,他也不过是你养着的一条狗!”
议政王笑笑,说:“你今天怎么说,我都不会生气。说到这些坏官,我可是帮过你的大忙。你想瑞王爷死,想huáng玉昆、杨松林死,我都替你办到了。”
祁子俊说:“这是因为您也需要他们死。”
议政王说:“左公超你也想要他的命吧?”
祁子俊笑道:“议政王果然英明!我知道盐道之职,必生贪污。我推荐杨松林当盐道,就是想置他于死地。可惜,我等不到左公超正法那天了。”
议政王说:“你放心,只要时候到了,左公超我帮你除掉!”
祁子俊微叹道:“这个我也不关心了。”
议政王说:“自然不是你关心的事。这些官员,清也罢,贪也罢,都不是你一个商人应该管的事。朝廷要用他们,自然要用他们,要杀他们,自然会杀他们。你如果只是老老实实做生意,怎会落到这步田地呢?”
祁子俊仰天而叹。议政王说:“你该知道吕不韦跟范蠡。他俩都是大生意人,走的是两条路子,结果是两种命运。吕不韦恐怕是自古以来生意做得最大的商人,他靠做生意把嬴政做成了千古一帝,把自己也做成了相国、仲父。够成功、够荣耀了吧?结果怎样?死于秦王之手!范蠡恰恰相反,他帮助勾践灭吴,功勋显赫,但却功成身退,隐逸江湖,成为富商,得享天年。如果他贪恋权势,说不定被勾践寻个事儿杀了。”
祁子俊说:“吕不韦跟范蠡的故事,无非还是证明了那句话,帝王之家,都是白眼láng。”
议政王说:“不,你没有明白个中究竟。金钱可以分享,美女可以送人,只有权势是不允许别人染指的!”
祁子俊说:“我当初是千方百计靠近权势,因为权势可以给我带来财富;可是我终于看到了权势的险恶,已经没有退路了。”
议政王说:“可是你错了!本王岂能让你玩于股掌之上!你大概忘了我说过的那句话,大树底下,寸糙不生!”
祁子俊忽然动qíng起来,说:“我最痛心的是对不住玉麟跟润玉。”
说到玉麟,议政王声音低沉而愤怒:“你休得再提玉麟!她一个快活自在无忧无虑的格格,竟然鬼迷心窍看上了你!如今你害得她痛不yù生!”
祁子俊微笑着,说:“这也许就是您贵为王爷百思不解的地方。您身边有很多女人,不见得就有女人死心塌地爱你!我呢?玉麟爱我,润玉爱我,她们都甘愿为我舍命。您呢,假如您哪天沦落潦倒,必定是树倒猢狲散!您的那些女人必定比兔子还跑得快!”
祁子俊以为这话肯定会激怒议政王,没想到他却哈哈大笑,“痴人说梦!我俩虽是隔几而坐,却是天渊之别。我永远是王爷,你永远是……对了,你已经没有永远了!”
祁子俊问:“您想过吗?您如果不是生为贵胄,也许您只是个叫花子;而我祁子俊凭着自己的本事,却能财取天下!”
议政王又是哈哈大笑:“又是痴人说梦!我生就便是王爷,而你注定只能是奴才!这是天命,谁也改变不了的!你死就死在不安天命!”
祁子俊到死都不会知道,吆喝喧天领着人去祁府抄家的竟是他全力举荐的汪龙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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