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可法:“洪承畴受先帝厚恩,不能以死报之,真畜生不如!我怎能学他。”
一直站在旁边屏声不吭气的降官杨遇蕃低声劝史可法,让他主动降清,以全一城百姓。
史可法高声叱骂:“你父亲只是一名校官,先前还能为国死节,况我大明阁臣,安能降敌!”
多铎怒起,快步向前,抽刀对史可法做yù砍状。
史可法迎立而前,伸颈迎白刃,高声道:“来,来,给我一个好死!”声色更壮。
多铎乃杀人不眨眼的屠夫,见此qíng景竟也连退数步,大叫:“好男子!好男子!”
他上前复劝,史可法背过身,默无一语。
多铎高言:“你既为忠臣,我当杀你,以成全你的名节!”
史可法脸色凛然,厉声道:
“城亡我亡,我意已决,把我碎尸万段,我甘之如饴。但扬州百万生民,不可杀戮!”
数名清军中的汉将汉兵冲上,枪挑刀砍,杀掉了史可法大英雄。
为了在主子面前显示忠勇,这几个人杀掉史可法后仍不住手。血雾腾腾中,他们把已经倒在血泊中的大英雄肢解碎剁,变成一堆尸块。
豫亲王多铎脸色渐趋yīn沉,呆立片刻,他下令清军对扬州屠城。
扬州城,本来人口只有三四十万人左右。清军过长江后,对百姓残杀屠害,造成沿江一带幸存的百姓一路奔逃,不少人趋向扬州。当时,扬州城已经戒严,外来人民稽首长嚎,在城外哀求开门相纳。史可法不忍,令军士开门收纳。这样一来,使得扬州城内人数多达八十多万。
多铎一令,八十万人顿成鬼魂!
史德威本人被俘,自称受史可法之命为其后嗣。多铎派人对他百刑俱加。为查明真假,他又派许定国验看。最终,得知史德威不是别将假冒,就下令将他释放。
此时,距史可法死日已过了十二天。
扬州经十日大屠,处处皆是尸山血海,天气蒸热,尸腐不可辨别。
无奈,一年之后,史德威只能在梅花岭为史可法建一衣冠冢。
清军占领南京后,并无对史可法母妻下手。三年后,有盐城汉人起义,打着史可法名号。清政府很紧张,立刻拘押史可法家属。
幸亏有一名当年杀掉史可法的清军汉将稍有心肝,他出面说:“当年攻克扬州,我为前锋,得豫亲王令,亲手杀掉史可法。今日之人,必定是假冒其名姓,何必为此拘其母妻!”
由此,清廷下令释放史可法家属。
史家之中,史可法有一堂弟史可程,降附清廷,优游林下四十年,晚年还与顾亭林等人诗文唱和,但他从未有一诗一字言及他凛然捐躯的堂兄,可谓是斯文败类!
扬州失陷后,刘肇基将军及四百军卒巷战至死;李应魁、何刚、楼云、江云龙、李大忠等二百多文武将吏,或搏斗而死,或自杀殉国,勃勃不屈。特别可称的是,马士英先前派到高杰余部接收兵权的心腹,扬州总督卫胤文,也能一死殉国,坚拒清军招降。他在城上指挥作战,血战到最后一刻。
由于扬州人民的殊死反抗,使得清朝王爷多铎大起杀心,下令屠城十天,总共杀掉八十万人。制造了骇人听闻的“扬州十日”大屠杀。
不可否认的是,史可法本人无将相经营之才,无论是策立问题、高杰身后军队处置问题、扬州城守问题,他均犯下严重错误。所以,弘光朝灭亡之速,史可法不无责任。
扬州军民可歌可泣,江北的明朝军队却十足怯懦如羊。高杰部下李本深、李成栋等人,还有广昌伯刘良佐,东平侯刘泽清,均望风而降。
据《清世祖实录》记载,扬州破后,共有二十四万明军缴械投降,其中总兵二十三人,副总兵四十七人。殊为奇怪的是,这些不战即降的军头松包蛋,他们剃头换装之后,为清朝打起仗来,顿时如同换了人一样,勇猛无比,纷纷成为清朝平定江南、两广地区的得力gān将。
铁蹄密麻震天地。南京,已经处于颤抖之中。
忽喇喇华厦一时倾
——弘光朝廷的覆灭
扬州已失,按常人的想像,南京城内,弘光帝、马士英应该急如锅上蚁吧?
答案是否定的。
弘光帝终日与梨园子弟酣饮长歌,切磋台上和chuáng上的“技艺”。马士英仍旧沉浸在击败左良玉军、运筹帷幄的良好感觉之中。对他们来讲,长江天险,不仅仅是地理凭据,也是他们醉生梦死的心理凭依。他们酣恬于如此自欺欺人的状态中——赤壁之战,孙刘联军三万可敌曹cao数十万;淝水之战,八千东晋健儿击败苻坚百万兵。
yù向江南争半壁(30)
在他们心中,长江天险,说不定正是南明大翻盘转危为安的转折点。
这种天真的想法,不仅仅是对历史的误读,也是对弘光朝廷自己的误读。
相比三国时代的孙氏政权及东晋时期的司马氏政权,弘光小朝廷没有任何同仇敌忾之心,朝无正人,君臣贪yín,不可能负起大明中兴的历史重任。弘光帝本是昏庸之主,对于国家大事麻木不仁,天天热衷于修宫造殿和渔色听曲。
以半壁衰残之江山,这位肥爷弘光帝继位后,短短数月竟然在南京督营兴宁宫和慈禧殿两大建筑,然后,他安居思色,派宦者外出,四处为他选取“淑女”,并弄来成吨的麻雀和癞蛤蟆到宫中,不顾恶臭,撷取雀脑和蟾苏,配制chūn药,而后就专心致志地与小宦们趴在地上斗蛐蛐,以致得到“蛤蟆天子”和“蟋蟀皇帝”的绰号。
除此以外,还有个道士袁本盈,进献一个chūn药方子,制作极其麻烦。
据说,弘光帝吃后,每每yù望大增,祸害死不少年幼的宫女。
一旦有人进谏,就被这位皇帝一句反驳住:
“天下有老马(马士英)在,我又何虑!”
马士英庸常之人,胸无大略,终日气骄腹满,贪黩自谋,信用阮大铖,卖官鬻爵,敲刻江南。所以,时人在长安门上写下一副对联,把马、阮二人讽刺得一步到位:
弘主沉醉未醒,全凭马上胡诌;羽公凯歌以休,且听阮中曲变。
如此君臣如此事,难怪以江南之广、财粮之富,最终弄得士气不振,人心解体。
面对qiáng敌bī境,弘光君臣还做了许多莫名其妙的“政事”:追尊被朱棣篡位后下落不明的建文帝为“惠宗让皇帝”,追尊被明英宗废死的景泰帝为“代宗景皇帝”,追尊弘光帝的老子福王为“恭皇帝”;搜集北京殉难大臣人名,为这些人追谥;起用阉党杨维垣为列入“逆案”的阉党平反;大铸“弘光通宝”……以不堪旦夕之国家,徒兴不急之虚务,让后人觉得十分莫名其妙。
清歌漏舟之中,痛饮焚屋之下,不亡何待!
四月二十六日,扬州失守。过了三天,马士英才召集大臣在宫内议讨防御之事。
由于意见不和,马士英与姚思孝等人在殿上大打出手。大臣之间你踹我一脚,我掴你一掌,好不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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