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小丰很意外地看了她一眼,似乎很踌躇。一下就走,不耽误你。伊谷夏说。
到了亭子,辛小丰也没有坐下,他想伊谷夏肯定有事。
伊谷夏说,现在,满街的的士车,一看到蓝白色的,我心里都会很异样,这些车仿佛有特别的磁场,充满qiáng大的吸引力。每一辆车,我都想拥抱它。小时候,我一点也不理解爱屋及乌,现在才明白,那不是说着玩的。
辛小丰笑笑,点头。伊谷夏说,求你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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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须一瓜
我不会告诉我哥在内的任何人——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同xing恋的?
辛小丰身子往后很轻微地一仰,也可能只是头动了一下。他没有说话。
告诉我真话吧。我只问这个。
阿道爱你。
今天晚上,你喝得很难受。伊谷夏盯着辛小丰说,两种洋酒也让我很难受。
辛小丰想说什么,但还是咬着嘴唇什么也没有说。
告诉我吧。求你。什么时候开始的?
辛小丰看着伊谷夏,阿道爱你,爱得……很……痛,你要珍惜的话,就赶快吧。
我想去深圳,不知道他愿不愿意走。伊谷夏hihi一笑,说,刚才下电梯的时候,我想起那天尾巴拉着我的手,要把你们三个像树一样保护起来,说我们五个一直一直不分开。——记得吧,要不,我们五个一起去深圳好不好?
辛小丰意外地看着伊谷夏。
也许为了掩饰自己的失态,他开始掏烟点烟。抽了几口烟,辛小丰说,你怎么会突然想去深圳呢,你父母家人都在这。
树挪死人挪活呀。我早就想去了。
辛小丰笑了笑,说,好吧,我先回去了。你自己跟阿道打个电话吧,他在家。
辛小丰跨上摩托而去。伊谷夏一直看着他远去的背影。
每一次,海珠往鱼排上带特别多酒菜的时候,比觉就知道,海珠又要报复她老公了。今天晚上,除了膏蟹、封ròu、沙虾之外,海珠还带了小海马浸的台湾金门高粱酒。比觉看着酒,说,肯定是偷你老公的。
海珠说,什么偷啊!都是我给他泡的!一只海马两三百块,他壮好了阳去别人身上忙活。
粗鲁啊,比觉笑,里面有三只呢。
都送给你喝了。
我不需要。你带回去,省得林老板发现了揍我。
他永远也发现不了。他没有机会发现了。
比觉不解地看着海珠。他走了?你们……
我要让他走!海珠一字一句地说。比觉这才感到海珠一脸肃杀之气。比觉感到海珠不太对劲,做报复林老板的作业的时候,脸上也未现平时的欢愉和贪婪。她有心事。果然,之后,她说,我怀孕了。
比觉跳起来,你……
三四个月了。
不可能。比觉说,你不是计生人员收拾过的村民吗?
我不知道。也许没有扎死吧,可能你的种子太厉害了。所以,我想好了,把你留下,把他去掉。那个女的我找不到,城里没有我的基础。不然,gān你姥,一起去掉!
你说什么?!
海珠目露凶光。去掉他!生下小孩,我跟你过!
比觉不寒而栗。你以为杀个人是杀只jī吗?!
怎么,你害怕?!老娘都不怕,你害怕?!这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
把孩子打掉!比觉说。
太大了!打不了!你必须gān!我们就说鱼病爆发,或者大收购,你编个理由,让他回鱼排。我们在酒里下药,然后切块碎尸,那个鱼食的粉碎机可以把他打碎,直接喂鱼。
那只能碎ròu,不能碎骨头!比觉觉得这女人真他妈的狠。
那也没什么。半夜里,去搞一个大石头,把他沉到外海。边防老吴不是说了,多少尸体都是无头案。查不到的!
别折腾了,我保证你会后悔的,你会一辈子难受,非常难受。
你gān不gān?!
你现在这样不是很好吗,有家、有钱、有事业。他偷偷女人,你偷偷男人,这不是很公平温暖吗?
你到底gān不gān?!
比觉摇头,我帮你gān其他事吧。
不是帮我!帮你自己!海珠敲打自己的肚子,是帮你儿子!
比觉盯着她。海珠回瞪着他。
比觉说,你把手伸出来。
海珠不明白比觉要gān什么,比觉把海珠的手腕架在他的眼镜盒上。他开始搭脉。海珠开始想嘲笑比觉,但是,比觉平视着海珠,目光灼灼,能感觉他的耳朵像天线一样,在捕捉她的脉搏,他的手指在她的脉搏上滑移,或轻或重。海珠到底被他犀利而专业的状态震慑,乖乖地发呆着。
比觉又换了一只手腕。他的脸色越来越黑,海珠终于经不住他眼镜蛇一样的bī视,避开了他眼睛。比觉狠狠拧过她的下巴,bī她和自己对视。海珠看到比觉的眼中怒火熊熊。海珠垂下眼皮。
我cao!比觉甩开她的手站起来,你滚!
海珠心虚了,说,你真懂啊。
比觉大吼一声,你当我什么!——滚!
海珠嗫嚅,……孩子是没有,但我这个月真的没来月经,你应该能搭出来。我也的确想和你一起过,不杀掉他,我怎么能和你一起呢?
走吧走吧,比觉烦躁至极挥手驱客,回家先杀一只jī玩玩,不行就杀一头猪看看。好好看看血,看看尸体!
载着海珠的小机在海上远去。比觉yīn沉的脸上浮起一丝狞笑,因为他根本不懂中医,对搭脉也狗屁不通,居然还是把这讹诈的疯狂女人吓回去了。
三
小卓这次尿血了很长时间,西药吃了不少,还是垂尾塌腰。当天晚上,卓生发煮了粥上楼,看尾巴蹲在他们家门口,抱着小卓的脖子,远看,一人一狗像在看一本画册,走近就听到尾巴悄声说话,……不痛了好吗,你快点说没关系,好不好啊……
卓生发在厨房还看到那个高个子,但是,他一点表qíng也没有,毫无愧疚之心。卓生发没有勇气说,你要向我道歉,你必须赔我医疗费!你这样对待动物对待弱者,真是丢人类的脸!可是,卓生发就是开不了口。
其实,最令卓生发痛苦的是,比觉轻蔑的眼神,他骂他是贪生怕死的窝囊废。虽然很轻很轻,那姑娘可能听不到。但正是他的轻,才显示出这句话的分量。这句话久违了。这才是卓生发一辈子的痛。他难以相信,楼下这些流氓怎么知道他的底,为什么姓杨的姓辛的都从未流露出来过,反而是这个很久才露面一次的家伙,冒出这么句话呢?他当然是有所指的,否则他不会那种眼神那种语调。那个眼神还让卓生发明白,他敢回击的话,他一定会取得更多的羞rǔ。狗血淋头。
离群索居,隐姓埋名远离尘嚣的逃离,就是回避这样一个不可触摸的心灵之痛,这些头上长蘑菇的家伙,却轻而易举地挑开了这个创痛脓包。这个恶棍知道,楼下的肯定就全部知道。他们早就知道我是什么人了,他们从来没有说出来。他们没有揭他的底,不是因为善良,是因为他们无暇顾及,是他们自己更加糟糕,正是这样,他们又有什么权利对我轻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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