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居无事之余,梁士彦以元功重臣之身,难免怨望。刘昉本来是与梁士彦妻子通jian,老梁戴了绿帽也不知,二人"qíng好弥协",暗中相谋起事,而且,几个人答应事成推梁士彦为帝。
至于宇文忻,也是北周名将,"年十二,能左右驰she,骁捷若飞".十八岁时,宇文忻即因跟从北周的齐王宇文宪讨突厥有功,拜仪同,获赐县公。
周武帝平北齐,宇文忻也屡立大功,进位大将军,后又因大败陈朝大军而进位柱国。杨坚初执政,尉迟迥在邺城与杨坚派去的军队拒战,背城结阵,杨坚所遣"官军"大为不利,将有溃败之态。当时,邺城百姓在周围观战看热闹的有数万人,宇文忻见事急,便表示要"以权道破之",于是他率兵杀入围观的百姓群中,见人就砍,众百姓"大嚣而走,转相腾藉,声如雷霆".宇文忻趁乱高呼"贼军败了",使得正想逃跑的"官军"复振,奋力急击,最终大败尉迟迥。事后,宇文忻进封上柱国,封英国公。隋代周后,杨坚yīn忌宇文忻威名,寻个小错就削去他的职权,谴归于家。落寞之余,宇文忻便与老友梁士彦、刘昉密谋,准备gān出大事。
"秀才造反,三年不成".三人之中,刘昉文士出身,宇文忻、梁士彦均百战勇将,也一直未想出什么一掷即中的好法子来。本来,三人商量伺隋文帝外出祭庙,率僮仆动手驾刺。但此时的杨坚非数十年前和他们一起喝酒、吃ròu的普六茹坚,天子之尊,扈卫千乘,一时间下不得手;于是,三人又想在蒲州起事,"略取河北,捉黎阳仓,塞河阳路,劫调布以为牟甲,募盗贼以为战士".策划归策划,皆空泛不能施行。
不久,梁士彦的外甥裴通知悉大舅与刘昉、宇文忻的"yīn谋",忙向隋文帝告密。
隋文帝yīn狠之人。此时,天下已平,对于老哥们的造反他根本不急,反而猫玩耗子一样慢慢摆弄这三个老友。于是,他下诏派梁士彦为晋州刺史,"yù观其意".
接诏后,梁老头直乐得要蹦,欣然对刘昉等人说:"这真是天意让我们成功!"何者,困龙入海,又有晋州一块根据地,帝业可图啦。出发前,他又上表向隋文帝请求派心腹薛摩儿为长史一同赴任。隋文帝立马照准。
公卿大会,梁士彦辞行,隋文帝在御座上一抬下巴,虎láng武士一涌而上,当地把梁士彦、宇文忻、刘昉三个綑成粽子。
杨坚大脸一耷拉,喝问:"尔等yù反,何敢发此意!"三人不服。隋文帝命当庭押上薛摩儿,立时对证。薛摩儿"具论始末",把几个人暗中谋反的事一五一十招来,细节不漏,并讲:"梁士彦的二儿子梁刚哭泣谏阻,他的三儿子梁叔谐却劝他老子说‘作猛shòu就要作大老虎那样的百shòu之王’。"廷对鞠审,梁士彦不得不服罪,七十二岁老头,连同三子(除梁刚外)一同牵出斩首。刘昉虽为文士,"自知不免,默无所对",死狗不怕开水烫。
几个人被押送刑场之前,六十二岁的宇文忻看见老战友高熲,"向之叩头求哀",惹得刘昉勃然大怒,怒斥宇文忻:"事已至此,叩头管屁用!"隋文帝虽残忍,但念这三人均是"佐命元勋",当初没他们就没有自己今天,法外开恩,特恕三人兄弟叔侄之命及妾生子xing命,远配蛮荒,财产田宅皆抄没。
混壹南北的大功——隋文帝灭陈的大业杨坚称帝后,一顺百顺,隋将韩僧寿、李充在河北山、jī头山两次大破突厥的进犯,隋将梁远又在尔汗山大败吐谷浑,斩其名王。高丽、靺鞨也遣使来朝。
当时,杨坚的隋朝只是继北周后拥有北中国大部分地区,江南的南朝陈国恰值陈叔宝在位,那位爷是位中国历史上出名的荒唐皇帝。杨坚称帝后,陈叔宝派大臣到这个北方邻国以进贺名义查验真qíng。听说隋帝状貌不凡,就让使臣袁彦把隋帝杨坚的相貌画回来看看。展开画幅后,见到杨坚魁伟沉毅的姿容,吓得陈叔宝"大骇",掩面说:"我不yù见此人",马上令人把画像拿走。
本来,杨坚受周禅之初,同陈国很想搞好"睦邻友好关系",当时陈宣帝在位,倒对杨坚不大在乎,也不约束陈兵侵掠北境。隋军曾一度派大军南征,恰好陈宣帝崩逝,"兵不伐丧",隋文帝杨坚下令班师,遣使赴吊,信中也谦恭地"称姓名顿首".陈后主觉得隋兵是退走而不是撤走,见来信更加自骄,复信内有"想彼统内如宜,此宇宙清泰。"之句,惹恼了隋文帝。
陈后主不恤政事,荒于酒色,成天与一帮诗人文臣(时人称之为"狎客")通宵达旦酣饮,后宫美貌华服的妇人数以千计,其中以张丽华最受宠爱。张贵妃发长七尺,光彩照人,聪明伶俐,进止从容,又不妒忌,常常亲自给后主拉皮条,大为后主爱幸。陈叔宝不仅自己吟诗作赋很专业,对音乐也造诣jīng深,是大师级水准,自制《玉树后庭花》曲,沉浸于妙曲曼舞和醇酒之中,流连忘返。隋文帝觉得时机可行,对大臣高颖说:"我是天下百姓父母,岂可限一衣带水而不拯之乎!"588年,他下令大作战船,以晋王杨广为元师,总督八十总管征讨陈国。同时,隋朝复印三十万份写有陈后主十二大恶事的征讨诏书遍致江南各地,其中内容翔实,语气慷慨:"陈书宝据手掌之地,恣溪壑之yù……驱bī内外,劳役弗已;穷奢极yù,俾昼作夜;斩直言之客,灭无罪之家;欺天造恶,祭鬼求恩;盛粉黛而执gān戈,曳罗绮而呼警跸;自古昏乱,罕或能比。君子潜逃,小人得志。天灾地孽,物怪人妖。衣冠钳口,道路以目。重以背德违言,摇dàng疆场;昼伏夜游,鼠窃狗盗。天之所覆,无非朕臣,每关听览,有怀伤恻。可出师受律,应机诛殄;在斯一举,永清吴越!"隋国起如此大军bī境,陈后主竟然丝毫不慌。他对侍臣左右说:"王气在此,想必无忧。齐兵三来,周师再来,无不摧败。他们怎么又做这种费力无功的事qíng呢。"佞臣孔范也一边附和:"长江天堑,自古以此为限分割南北,隋虏岂能飞渡呢!守边将领妄言事急,想以此邀功。为臣我常常觉得自己官小,隋军真的有胆来攻,我趁机立大功弄个太尉当当。"言毕君臣欢笑、奏乐、饮酒、赋诗,一如往常。
这一边,杨广手下大将贺若弼、韩擒虎等人势如破竹,南北两道一路攻来,拨城陷阵,很快就渡过长江,包围建康。即便此时,城内仍有十多余万甲士,yù与隋军奋战。陈叔宝本xing怯懦,也不懂得劳军鼓励,只知道日夜啼泣,娘们儿一样以泪洗面,大事都jiāo给文臣施文庆。施文庆怕武将有功对自己不利,在如此危急关头仍旧私字当头,将领们一切防御守备的计划全被他压下不上报,没有一件得以施行。
很快,城溃兵逃,百官遁跑。陈叔宝自己也跑到景阳殿后,藏入井中躲避。隋朝军人冲进宫内,遍寻后主不见,发现井里有人,向下喊叫,无人应声,就大声嚷嚷要用大石头砸下去。陈后主在井内忙叫唤"下面有人".隋兵丢下绳索,往上提拉时觉得非常重,拽上来一看,竟是荒唐后主和张贵妃、孔贵嫔三个束在一起,果真是临到亡国也保持"不爱江山爱美人"的秉xing。与之相比,时年十五岁的太子陈深沉毅安详,安坐阁内,一旁有太子舍人孔伯鱼侍立,隋兵闯入时,陈深安坐如常,并发言问候:"戎旅在途,非常辛苦吧。"成日攻伐杀戮的隋兵此时也为这位皇族少年的雍容气度所慑服,全都立于原地向太子陈深行军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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