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金钱镖_宫白羽【完结】(18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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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九股烟乔茂引着铁牌手胡孟刚,搜寻一个月前自己被囚的所在,把堡内一片片的空房子踏遍,竟没找着和当日囚室类似的院落。胡孟刚疑惑起来,忙问道:“囚你的地方莫非不在这里,另在别处吧?”

  乔茂摇头道:“不能,堡里倒真认不出。可是我分明记得外面有泥塘,也有土坡,跟这里一样,咱们还是细搜搜吧。”

  搜来搜去,竟从一个臭气熏蒸的地窖内,搜出两个ròu票来,便是振通镖局失镖后,结伴缀贼的趟子手张勇和伙计马大用。这两人失踪逾月,直到此时,才被寻救出来,全被囚磨得发长盈寸,面目泥垢,气色枯huáng削瘦,恹恹垂毙。这一个多月被贼囚禁,两人吃喝便溺都在室内。那滋味和乔茂受过的正是一样,只是日子更长,罪过越深。贼人又不是绑票的惯手,竟时常地忘了给他俩送饭;两人几乎活活地饿杀。从地窖里搀出来时,虎背熊腰的两个汉子,竟变成骨瘦如柴的一对病夫,连路都不会走了。见了胡孟刚,两人只是摇头。问到那个于连川,二人说:“三人分路寻镖,自己被诱遭擒;却不知道于连川的下落,猜想凶多吉少,恐怕也许死在贼人手中了。”

  众镖客一齐忿怒道:“这贼太狠毒了。”

  此时朝日初升,天色大明。众镖客个个饥疲不堪,寻着水缸水瓢,喝了一气水,用了一些gān粮;然后qiáng打jīng神,把古堡重勘一遍。

  最奇怪的是,这里本是当地富户邱敬符的别墅,曾经住着一两户穷本家,如今一片荒凉,变成一个人没有了。只在东大院,颇留下住过人的痕迹。院内屋中固然是空空dòngdòng,却有着水缸、柴灶、余粮、余秣。七间后罩房内,还有凉席、糙褥,看出贼人在这里睡过。

  俞剑平和苏建明、姜羽冲、胡孟刚、金文穆、松江三杰、马氏双雄等互相商议,认定此处必非贼人久住之所。要根究贼人出没的踪迹,可托铁布衫屠炳烈,转向这荒堡的原业主打听。

  但是铁布衫屠炳烈,自从被长衫客点中xué道,便行动不得,经俞剑平给他一度推拿,通开血脉;侥幸没有见血,铁布衫的功夫没破。入堡之后,恍惚见他骑着马,往外下去,此时连人带马都不见了。还有老拳师苏建明的弟子路照、青年镖客孟广洪和石如璋三个人都没有回来。

  俞、胡二人十分焦急;忙又派出一拨人四面散开,再往古堡搜寻下去。直到巳牌,才将散开的人全部寻回来。

  那青年镖客孟广洪出堡搜贼,仅闻蹄声,未见贼迹。因知屠炳烈是本地人,地理熟,两个便搭了伴,骑着马往堡南下去。忽望见三个骑马的人,从青纱帐转出来,斜趋田径,往正南飞跑。相距半里地,恍惚见这三人穿着长衫,带着兵刃。

  孟、屠二人顿时动疑,急策马遥缀。那三个骑马的忽回头瞥了一眼,纵马加鞭,东一头,西一头,一路乱走起来。两个人越发多心,拍马紧追;转眼直追出三四里地,骤见前面三匹马驰入西南一座小村去了。孟广洪便要进村一探,但又自觉势孤;回顾屠炳烈,面呈疲容,在马上皱眉出汗,似乎不支。忙勒马问话,屠炳烈说又累又饿,想寻点水喝。

  两人在路边土坡下马,拴马登坡,半蹲半坐;遥望小村打不定主意。这时老拳师苏建明的二弟子路照和石如璋搭伴搜贼,追寻蹄声,来到了附近。望见土坡上有两个人、两匹马。路、石二人忙穿入青纱帐,从背后掩过来,伸头探脑,潜加窥伺。不想窥伺结果,竟都是自己人。几人忙打招呼,凑到一处,商量一回,四个人便假装迷路,同往小村投去。将近村口,已看出这是一个极穷苦的荒村,寥寥十几户;没有较大的宅子,只是些竹篱茅舍、乡农佃户住家。路照这人年轻胆大,和石如璋忙将手中兵刃jiāo给了孟广洪和屠炳烈,自将小包袱打开取出长衫披在身上。由孟、屠二人带着马,在村外等着,路、石二人空手进了小村。

  不意二人刚刚进去,突然听见村后蹄声大起,三匹快马如飞地绕出青纱帐,奔西南而去。路、石大愕,急忙追看,只望见人的背影;马的毛色正是三匹枣红马,和刚才进村的三匹马差不了多少。孟、屠二人在村外也望见尘起,听见蹄声,急忙地跨上马,穿村跟进来。路、石二人把手一点,孟、屠二人立刻把头一点,将石如璋和路照的兵刃全投下地来,一直地纵马飞赶下去。

  那三匹枣红马竟跑得飞快,孟、屠二人把胯下马狠狠地打,越追越远,到底追不上。眼看着人家三匹马,头也不回,奔向西南大道去了;正是往火云庄去的正路。

  ☆、第35章 飞豹子一战潜踪去,丁云秀单骑助夫来

  铁布衫屠炳烈和孟广洪,骑马搭伴往西南搜寻,看见三匹枣红马穿小村跑了。估摸去向,恰奔火云庄。这时,路照和石如璋也从步下追蹑过来,四个人合为一伙,穿过小村,半骑半步追了一程。人家的马快,他们都累乏了;赶出好远,实在追不上,只好住脚。

  屠炳烈受过伤,满头出汗,更觉饥疲;缓了缓气,几个人齐往回走。走不多远,仍不肯这样白白地回去,四个人一商量,重往小村勘来。村中井台上,正有人汲水。四个人忙探衣掏钱,道劳借桶,汲水止渴,搭讪着问话。起初以为这里也许是挨近盗窟,恐怕问不出什么;不想这汲水的村民脱口讲出实话来。

  这里叫做半铺村,地面很穷,十几户人家,十家倒有九家是邻庄的佃户。刚才走过的那三匹枣红马,乃是路南第四门柴阿三家寄寓的办货客户;说是收买竹竿来的,前后借寓也有十多天了。这些人个个挺胸腆肚,说话很粗,北方口音;忽来忽去,不像买卖人。柴阿三是本村最不正gān的住户。好耍钱,不肯扛锄,常在家里摆小赌局,错非他才肯招留这些生人借住,正经农家再也不肯gān的。这汲水男人絮絮而谈,对柴阿三家很露不满。屠炳烈等听完暗喜,jīng神俱都一振;急忙找到柴家叩门。

  这柴家竹篱柴扉,五间糙舍,院子很宽绰;院内没有拴着马,墙隅却遗有马粪。门声一响,出来一个高身量、bào眼厚唇的中年男子,横身当门,很疑忌地看着屠炳烈这几人;qiáng笑道:“你们几位找哪个?”

  孟广洪指着自己的马说道:“柴朋友,你们这里可有喂牲口的糙料么?我们赶路贪急,这马误了喂食了。”柴阿三眉峰一挑,似笑不笑地说道:“对不起,我这里不卖糙料。”

  屠炳烈忙把一小锭银子,递到柴阿三的手里道:“我们只烦你匀给一点麸料;你看我们这两匹马,眼看饥得走不动了。”柴阿三见钱眼开,把银子接在手内,掂了掂,脸上猜疑顿释,换出笑容来。他回身关门,端出糙料,重开柴门,把糙料簸箕放在门口外,又提出水桶来。四镖客让马吃糙,开始向柴阿三套问骑马客人的来历。柴阿三这汉子很狡猾,厚嘴唇一吭一吭的;问得久了,却也挤出不少的实话。他承认有几个贩竹客人在他家借住,他也晓得这几个人行止不地道;但是他们给了不少房钱,他就顾不得许多了。他说:“好在这是火云庄彭二爷引见来的,也不怕短了房钱;就有什么岔头子,还有彭二爷顶着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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