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愣,低头,看小雯,坏笑起来。
小雯脸一红,撇嘴:“我就知道!不过,你就按照你希望的认为吧!不是挺好的吗?”
机场广播响起,听得出,这是在通知小雯所乘坐的航班马上登机。小雯和我都听着,然后对视,眼神里有无奈,有不舍。
“好了,我要走了!”小雯笑了笑,再次凑近,亲吻了一下我的脸颊,“宝,你是好人,会幸福的。好好保重。”
“嗯,你也好好保重。”我点头。
小雯退后了一步,脱离了我的双手,然后一步步后退着,一边后退,一边对我微笑,和我挥手。我也笑,挥手,觉得呼吸都困难起来。终于,小雯一转身,快步走了起来,一边走着,开始抬手在脸上擦着。看着她的背影,我能想到她在擦什么,因为她抬手擦着脸颊的频率越来越快,脚下的步子也越走越快,归后几乎是小跑起来。
“小雯!”我忽然大叫了一声。小雯没有停下脚步,也没回头,消失在拐角处。
我不能追过去,因为在拐角那边,雯父雯母可能会看到我。我怅然若失,却不知道失去了什么,而我也不知道自己刚才叫那一声是为了什么,或者有什么事。就是想叫一下小雯这个名字,可能以后随着时间的推移,我的嘴里,再也叫不出这个名字了吧。
就在我看着拐角那边一片空dàng的时候,忽然一个熟悉的身影闪出来,朝着我奔跑两步!是小雯!我激动了,脸上笑出来,摆开姿势准备迎着她跑过去。但是,小雯的脸上却没有笑容,反而是紧张和惶恐!跑过拐角就开站定,冲着我急躁地挥手跺脚,嘴上无声地说着什么。
我也无声地回应,摊手耸肩,终于,我机智过人的头脑反应了过来,小雯是让我快跑!一瞬间,我手心都凉了,撒腿向拐角另一边跑,看到身边有个墙垛,上面贴着两块滚动广告牌,于是一个箭步冲了过去,在广告牌下,蹲下身假装系鞋带。要不怎么说人要是倒霉,喝凉水都塞牙!蹲下得太急,耳边响起了绝望的刺啦一声,裤裆很给面子地开线了……
没时间整理,甚至没时间去想,几乎在我蹲下身的同时,拐角那边出现了雯父雯母的身影,拖着皮箱,向这边走过来。小雯马上笑着蹦跳过去,特意选了靠着我的一侧,挽住了雯母的胳膊,把他们带向这条通道的另一侧,尽量远离我。
我继续系鞋带,还好没人注意我,因为我的鞋根本没鞋带!
小雯他们一家三口,距离我越来越近了,我的脑袋都快夹在裤裆里了。上帝保佑,上帝保佑……万幸,这一家三口,有说有笑地从距离我不过远处的另一侧走了过去,根本没往我这边看一眼。我长长松了口气,蹲着,原地转身,看着那三个人一步步走远的背影。远远地,我看见小雯一手挽着她妈妈,另一只手飞快地举起来,用力挥了几下,马上放下。我知道她在和我告别。
起身,整理衣裤,双手前后遮挡,夹着屁股,垂头丧气,迈着很女xing化的步子往机场外走。
哎,这么伤感的送别,怎么最后把我搞得这么láng狈落泊……
打车,出机场,上高速。
低头看着裂开的裤裆,脑子里有一个事实开始闪现——小雯走了。
这个事实,让我在短暂的难过后竟然开始平静下来。或许在最早之前,甚至在我潜意识里,这是迟早的,也是必然的事qíng,就算一切计划没有变,就算按照原来的设想结束一切,到现在也是小雯该离开的时候的。她不可能留在山城,不可能在某一处久留。
她有她的生活方式,她有她要寻找的目标。
一抬头,正好迎上司机从后视镜里看过来的目光,很蔑视。我估计,这位司机大哥可能对我这位坐在后座,一直低头看自己裤裆的乘客充满鄙夷吧。
但我现在没别的心qíng了,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喝酒。于是马上拿出手机,给ròu狗、老付和老唐等人全部发了统一的一条短信:晚上喝酒。
很快,短信一一回了过来,询问时间、地点,以及是否可带家属。
我正想晚上怎么喝呢,就在这时候,又来了一条短信:你还活着啊!我找了你几天,你都关机,我都快回家了!
这是谁?查了一下发信人:老度。
呵呵,居然把这小子忘了。于是回短信:我出差了,你还在山城吗?
很快,电话打了过来,老度上来就骂,说我小子不仗义,老同学这么多年没见了,连个喝酒叙旧的机会都不给,那天见面之后就消失了,打电话永远关机。
我问他还在不在山城,老度答还在,不过也快走了,这边事qíng忙得差不多了。
我马上回他:晚上一起喝酒吧,正好给你介绍几个朋友,都是哥们儿,在一起肯定谈得来。
老度高兴了,说好好好,晚上有时间,打电话给他,随叫随到。
其实我就是想喝酒,喝醉,至于和谁喝,关系不大。
那边孩儿他妈飞国外了,这边和妻子离婚协议也签了。好事全让我一个人摊上了,还不该喝酒庆祝一下?
直接打车回家,进家门洗澡,长久地站在水流之下,闭着眼,让自己尽量平静下来。
小雯走了,是有点儿伤感,但这对她来说绝对是一件好事,对我,也不是什么事关失恋的大事,人家不是我的,人家的孩子也不是我的,甚至没有任何超出水平线的关系,那作为朋友,我绝对应该为小雯有这样的结果而开心。
站在镜子前,浑身湿漉漉的,头发被水紧贴在额头和脸颊上,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看着脖颈上那条三根羽毛的链坠,想着小雯的笑脸,还有她寄托在这银色羽毛上的愿望,思绪万千。
那个愿望的另一端,是末末。但我真的想不通,我和末末,到底是谁伤害了谁?我很想知道,末末到底隐瞒了一些什么?因为我清楚,绝对不只是她所谓包养的这么点儿事qíng。而且,包养?为什么跑?为什么找我?为什么结婚?为什么要为放弃上千万财产而签字?被包养的女孩,不就是为了钱吗?
有些事qíng,一旦开了头,就会无穷无尽地想下去,越想疑点越多,所以有些人会有心理疾病,所以有些人会jīng神分裂,所以有些人想喝酒。
完全赤luǒ着身子,在家里来回走着,一眼看到了我拿回来的黑色塑胶袋。
里面是小雯送给朋友们的礼物和祝福。
送给ròu狗和小粉的是一对qíng侣手链。很粗的一条上面挂着jīng致的黑色锁头,很细的一第上面挂着一把银色小钥匙。纸条上写的是:ròu哥,粉姐,祝你们永远幸福快乐,更希望除了粉姐这把钥匙之外,ròu哥在其他女人面前永远是一把锁。
送给老付的是一条项链,里面还有一个小小的jīng致的戒指。纸条上写着:项链上面的景泰蓝珠子有招财进宝的寓意,祝愿付哥幸福快乐,生意越做越大。另:戒指是送给那个叫燕子的小女朋友的,付哥,你要做好男友兼父亲的角色,嘿嘿。
上述这些东西,毫无疑问,都是雯亲手做的,但送给老唐的却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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