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可以谈谈左戈拉不尽如人意的地方。比如说,他是不是很傲慢?"爸爸启发说,"因为你仿佛被人奚落了几句似的。"
"怎么说呢?"贾梅说,"千万别bī我乱说!"
"第一印象往往是最准的!"贾里说,"哈,我知道了,没准左戈拉是个秃子,一个鞠躬,假发套掉下来--女孩子最讨厌秃子!"
"爸爸,你看他专门诬蔑人!"贾梅生气地说,"左戈拉潇洒极了,他还有一口标准的英语,真的!我说不出他什么缺点,当然,我希望他十分出色,没有一丁点不足!"
"你跟他用英语jiāo谈了?"爸爸问。
用英语jiāo谈?!天,她为什么没想到这一点!简直笨死了!贾梅从小学起就是英语课代表,在班里是第一流的翻译官。要是她和左戈拉用英语热烈地jiāo谈,而所有的局外人包括林晓梅都似懂非懂,目瞪口呆,那该是多么风光!这真是个无法挽回的损失!
当晚,贾梅听到贾里用暗语跟好朋友鲁智胜打电话。她没介意,因为哥哥一向就偏爱搞些小名堂。第二天中午,贾梅在学校的阅报廊前碰上鲁智胜,离得很远,他就朝她微笑,像往日一样殷勤。
"喂,左戈拉到底是半秃还是全秃?"那个胖子问得很认真,仿佛他正在研究这个课题。
贾梅涨红了脸:"你别听贾里造谣!"
"这会有假?"鲁智胜诧异了,"他还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让我晚上一起去见左戈拉呢!"
"去见他?"贾梅说,"怎么见得到!"
"左戈拉要连演三天,贾里说,我们今晚就去听演唱会。"
"有没有多余的票?"贾梅问,"我想再去一次。"
"这……"鲁智胜一个劲地抓头皮,然后很快地说,"我当然很想帮你,可贾里会跟我吵,朋友反目是令人悲伤的,我很重感qíng,况且,你不一定肯跟我们冒险!"
"冒险!"贾梅实在想不通,听演唱会和冒险有什么联系。不过,她不愿放弃机会,她决定当晚再去歌场外等待左戈拉,她要证实一下他到底是不是个不珍惜别人一片心意的人。
知音难觅,可是,因为难才需要觅!贾梅信心百倍。
贾梅出发得很早,跟她同行的是林晓梅。同一般女生相比,林晓梅比较优秀,从不婆婆妈妈,也很少去猜忌别人,做事凭兴趣,虽任xing,却值得jiāo往。她听说贾梅准备在剧场外同左戈拉用英语jiāo谈,立刻反应qiáng烈:
"太妙了!我赞成!我才不愿放弃这开眼界的机会呢!"
剧场内演唱会正开得轰轰烈烈,不时传来阵阵鼓掌声,可惜,剧场结构很严密,不像学校的大礼堂;站在外面,一点也听不出左戈拉的歌声。收票处只有一个通道还保留着,给那些拖拖拉拉的迟到者一个机会。
风很大,两个女孩都感觉鼻子那儿酸酸的。不远不近有几个身份不明的人在踱步。
贾梅说:"别碰到坏人!"
林晓梅说:"我不怕坏人,可是讨厌他们的眼光……探照灯似的!"
两个女孩笑了一阵,就决定到收票处那儿避避风,那儿亮着灯,有一种温暖和安全的感觉。收票的是一个酒糟鼻子的老头,他很和蔼地朝她们看看,问:"想等退票么?"
"不,等人!"林晓梅说,"就等左戈拉!"
这时,突然发生了一件意想不到的事,确切地说,她们忽然听到一阵歌声从剧场内断断续续地传出:有过多少往事,仿佛就在眼前;有过多少朋友,仿佛还在身边……
林晓梅叫起来:"左戈拉在唱《好人一生平安》。"
"好像……怎么声音变掉了?这么熟!"贾梅迟疑得心都怦怦直跳,感觉会出什么意外似的!
"就是左戈拉的歌声,太棒了!"
那酒糟鼻子老头噗哧一声笑起来:"哪是什么左戈拉在唱!是两个被罚冲厕所的捣蛋鬼在乱嚎!"
"不可能!"林晓梅挥挥手,"专业水平和业余水平应该大不一样!"
老头说:"不相信可以进去看。上一场演木偶片专场,两个捣蛋鬼不买票进去,散了场不走,在里头东躲西藏打游击战一样,最后被清场的人抓住,哈,罚冲厕所呢!"
正在说话间,两个男孩被人从收票处送出来,贾梅一看就傻了:那不是贾里和鲁智胜吗?
只见这对难兄难弟裤腿卷得高高的,浑身湿漉漉的,头发技下来,乱糟糟的,láng狈不堪。贾梅做梦也没想到,哥哥会落魄到这种程度,这次也算是大开眼界。
"你们?"贾里绝望地笑笑,眼珠一转,"真巧哇。我们听了一会感到没什么大意思,就出来了!"
鲁智胜也不笨,连忙说:"对,就是这么一回事,意思不大!我更喜欢观看拳击比赛!"
林晓梅屏住笑,说:"贾里,你唱得不错!我们都欣赏过了!"
鲁智胜又忙着接话:"厕所里温度高,声音的效果当然就好!"
"他是说,像左戈拉这样的歌星,其实嗓音马马虎虎!"贾里说,"糟糕,票价又这么贵!"
"正是这意思。"鲁智胜连忙收敛许多,"我们得赶回去换衣服,就先拜拜了!"
贾里说:"这阵子特忙,得回去办重要的事,所以得换上正规的外套。"
他们一走,林晓梅快人快语:"他们两个像讲相声似的!"
又等了好长时间,还是没有散场,贾梅她们冷得哆嗦。老头已准备关闭收票处的通道了,他看了她们一眼,终于发了善心,说:"要不,你们到小房子来暖和暖和。"
她们走进收票处边上的小警卫室,贾梅一眼就看见桌子上养了一花瓶梅花,正在怒放,十分茂盛。她笑笑,暗想那老头倒很有这雅兴。但待她走近时,才明明白白地看见,那束花上绾着一根蓝色的飘带。
"这……"贾梅叫了一声,叫得林晓梅也看着那蓝飘带,连连摇头。
"噢,是那些傻女孩子送的。那个姓左的才不喜欢花呢,若是送钱他就高兴了--肯定照单全收。一大堆花枯死在后台上,喏,门边上就是。"
她们回头望去,果然那儿有一大堆枯萎掉的花,林晓梅慢慢走过去,用脚踢了踢:说;"这一束是我送的!我认得出。看来,还是你的梅花运气好!"
说话间,散场了,吵吵嚷嚷的观众从门前过去,贾梅说;"我还没决定是否见那个歌星!"
"不,这样走会遗憾死的。"林晓梅说,"我想再等等,一束鲜花有什么了不起,不值得生气!"
又等了好久,左戈拉才出来。他的前后左右围了不少人,说不清是什么经纪人、伴舞或是保镖,反正,他走在中央,是个被众人宠着的家伙。不过他卸了妆,好像很平和,跟一般人没什么区别。这使贾梅又感到有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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