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的包装设计是手工画的,画完后jiāo给纸盒厂,再由纸盒厂拿到印刷厂去做图印刷。
我参照厂里以前的包装画完后就jiāo给付成,他便拿到纸盒厂去了。傍晚的时候,付成打电话回来朝我大喊大叫,问我纸盒上的那几个英文是什么意思,我说是“义乌制造”。付成就怒了,大骂说:“你懂个屁啊,还义乌制造,你想搞什么你?”
我已经不是一年前的那个我了,已经没有后顾之忧,已经放下一切,胆大妄为了,所以我也朝他吼:“不是‘义乌制造’难道还是‘上海制造’?”
付成见我这样不肯认错还与他顶嘴,就更火了,当时就在电话中让我第二天滚蛋!
后来我才知道,那句英文正确的写法是“中国制造”。当时的我哪儿知道这个。
第二天,我没上班,睡到早上九点多才起chuáng。我准备等付老师来上班时我去讨讨工资,讨多少算多少,然后自己收拾行李准备走人。没想到,付成差人来叫我了,说是中午有个外贸公司的客人要过来,让我去陪一下,他有事必须立马外出。就这样,我没被开除,留了下来。
付成有次看到了我手腕上的刺青,他问:“大学生也可以刺这个?”我以为他看出了我是假冒的大学生,于是脸一红不知说什么好。没想到接下来付成说:“太难看了,你们读书人弄这个不行,没我的好看。”说完付成脱去上衣,露出他手臂上的刺青来,是只张着血盆大口的老虎,很有气势。
我连忙说:“不错!不错!”一方面我是拍马屁,另一方面确实也不错,画工与刺工都很到位。正在看时,付老师走了过来,付成赶紧穿上衣服拍了拍我的肩膀走了。
再后来,付成带我去他一个朋友那里,让我重新刺一个。我没同意,我都后悔自己手腕上这个刺青了,怎么会再刺。在十年前的中国,刺青简直就是“流氓”与“阿飞”的形象标贴,我骨子里没有当流氓的想法,所以对手腕上的刺青一直很后悔。
发第一个月工资时,我买了一只BP机,买完后赶紧给家里写了一封信,告诉父母双亲我的BP机号码,让他们有事呼我。令我没想到的是,不久之后,村里居然通上了电话。父亲是村长,两个孩子又出门在外,所以父亲没加考虑就带头装了一部电话机。
虽说在厂子里我的工资没有师傅高,但已经高出普工一截,而且天天没有什么正事可gān,要么在办公室看报纸,要么去车间瞎转,全厂就我一个闲人,也没人管我。
我想,可能真是把我当做大学生,当个储备人才。即使这样,我还是不能满足,因为我想要的是发财,不是安稳地活着。我算了算,我这么gān下去一年也攒不到几个钱,要与金子复婚还是很困难的事儿。所以,我就有了新的想法,一直在寻找新的机会。当时我还是不清楚自己到底靠什么机遇来发财,只是想发财,想碰到机遇发财。现在想想,当时的想法太不成熟了。
人可怕与可贵之处都是“有想法”。有了想法就能做出各种各样出格或是出人头地的事qíng来,有想法总能遇到一些不是机会的机会,放纵自己跃跃yù试。这一天,不久之后就来到了我的身边。
第十五章 典当行真能搞到钱?
世界很大,世界也很小。
一天我与司机送货去市场时居然遇上了老五,我的老乡,与我同住一条巷子。老五兄弟五个,除了老大是一个老实的下岗工人,其他兄弟四个全是混子,一个带一个,跟班上。这兄弟几个不光在我们老家那条巷子里,就是在我们县城也是鼎鼎有名。老五虽说是最小的一个,入道最晚的一个,但却是头脑最好用的一个,还是在老家没有进过“宫”的一个。
因为住在同一个巷子里,平时进进出出的彼此都很面熟,只是道不同不相为谋很少打招呼,充其量就那么为数很少的几次相互间笑笑。但这次遇见是在异乡、在义乌,qíng况就不同了。无论老五在老家混得如何火,也无论我在老家混得如何背,老五都很友好地与我攀谈起来。我当然也乐意,有个说家乡话的人温习一下母语不是坏事。
“兄弟,你也在这混啊?”老五递给我一根烟说。
“是呀,来好几个月了。”我接过烟,掏出打火机给老五点着。
“混得如何呀?一月能捞几个钱?”
“还行吧,有一千多。”我说这话时语气挺响亮,想在这个混子面前长点儿脸,也让他瞧得起些。我心想,就他一个混子,在老家都没一技之长,出门在外除了gān普工还能gān啥?普工哪有我这么高的工资?
“多少?”老五的声音也很响。
“一千多!”我错误地以为老五是吃惊我的工资高,所以声音更响了。
“才一千多?那混个屁啊,你还有钱寄回家给金子?”没想到老五说了这么一句。
“听五哥的口气,你是在义乌发大财了?”这下吃惊的是我了。
“算不上发财吧,一个月也就那么三五千块钱。”老五深吸了一口烟说。
“什么行当这么搞钱啊?也不关照老乡一把。”
“典当行。”
“典当行?”我不解地问。在我的印象中,典当是古代的行当,最晚也得解放前吧,现在还有这行当?
“你读了那么多书,一个大学生,典当都不懂?”老五问。老五看我戴副眼镜,一直以为我是大学毕业分配在城里的。
“这个还真不懂,要不你给我慢慢讲讲,我中午请你吃饭。”我说。因为我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这难道就是我等待的机会?
“今天不行呀,我在等人。”
“等谁?”
“等这家店的老板。”老五用手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家店面。
“那你什么时候会有时间?”我穷追不舍。
“过几天我可能还来义乌,到时再说吧。”
“什么过几天还来义乌?你不是在义乌啊。”
“不是,我在永康。”老五扔掉了烟屁股说。
“永康我知道,不远,要不你再来义乌时呼我吧。”
“行,你有手机吗?”
“没有,我哪儿有钱买手机,就算买得起,也用不起啊,但我有BP机。”
“那也行,把BP机号给我。”
我把BP机号给了老五,老五就被另外两个我不认识的小伙子拉到一边去了。我见状也只能离开市场回厂里。
老五走了,把一个大大的问号留给了我。典当行能搞钱?这到底是什么行当?凭他老五都能gān出一个行当来,为什么我就不能呢?不行,我得联系上他。可是我忘了问老五的联系方式,看来只能等他找我了。
过了两天,我与付成一道外出。坐在车子里,我问了付成什么是“典当行”,付成说就是高利贷。
高利贷我当然知道,港匪片中没少见,可这是在大陆啊,政府允许这么gān?我问了付成,付成说他也不知道,反正有好多人借这个做生意,短期资金周转。
52书库推荐浏览: BOSS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