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什么管?你就是平时爱惹事儿,惯了,喝了两杯马尿就更来劲儿。”
“喂,大勇,你是装傻还是真傻,怎么好坏不分了?好吧,老子不吃了,走人。”说完老五站起来就要走。我赶紧拉住他的手,解释说我不是那意思,真的不是,老五这才重新坐下来。
“我还要不要继续往下说?”老五问。
“说吧。”我说。我本来心qíng就不好,让老五继续说只是不想扫老五的兴,这些混子喝点儿酒不是chuī牛就是打架滋事。
“我走上去,故意大声叫了一声‘大勇嫂’。”老五说,“谁知你老婆给我来了一句,‘谁是大勇嫂,瞎叫什么?’当时我就不舒服了,心想你泡男人还不能让我说破呀,但古话说好男不跟女斗,于是我不理你老婆,把矛头指向那男的……”
“继续说,怎么停下了?”
“等老子喝杯酒润润喉咙再说不行?”
老五朝我举了一下酒杯,没等我举杯,他自己倒是先吱溜一声gān掉了。
喝完酒,老五继续说:“我用眼睛斜视着那男人问:‘兄弟是哪的?好面熟哦。’那男的给我来了一句:‘我跟你很熟吗?’这下我可又来气了,我用手指着他的鼻子说:‘你把刚才那话再重复一遍,老子没听清楚。’那男人又说了一遍,很明显是不给我老五面子。我伸手就是一拳,给他来了个满面开花。那男人还准备还手,被你老婆金子拖住了。他不认识我,不知我老五的底细,但你老婆知道,所以这架没打起来,有点儿可惜。金子拖住那男的大声朝我吼:‘老五,你怎么乱打人?!’我说:‘谁让他泡我兄弟的老婆,活该!拽个屁啊。’那男的不肯承认他是在泡金子,叽里呱啦地喊。我说:‘明明看见你都拉人家的手了,还说没泡?’金子朝我嚷嚷:‘他什么时候拉我手了,你哪只眼睛看到的?’我正要说什么,几个一同喝酒的兄弟把我拉走了……”
“说完了?没了?”我问。
“没了,架打不起来,不走,还留着gān嘛?”老五说。
“不说了,不说了,没劲,酒你还喝不?”我心烦意乱地说。
“不喝了,你去哪?”
“还能去哪?回乡下去。”
“别去了,晚上我带你玩去。”
“不行,我爸刚走,家里还一大堆的事qíng等着我去办。”
“这样啊,那就算了,我帮你叫个三轮摩的。”
……
与老五分手后,我特别难受,金子都找人了,我还有什么指望吗?在回来的公jiāo车上,我一遍一遍地问自己这个问题。
第二十七章 百善孝为先
二〇〇一年。
这一年,中国申奥成功;
这一年,我知道了阿里巴巴网;
这一年,我知道了中国制造网;
这一年,我还知道了环球资源网;
……
又到了chūn节,令人生厌而又无法逃避的chūn节。从一九九八至二〇〇一年,我就没过过一个开心的chūn节,全是垃圾透顶的日子。
以往大年三十,母亲都要亲手做上十几道菜,摆满整个八仙桌,全家人围着吃,多少有几分喜庆。这个年三十,母亲擦gān泪水,挣扎着从chuáng上爬起来,要给我们兄妹俩做年夜饭。妹妹哭了,死活不让母亲动手。母亲说:“小梅,大过年的不能哭,哭是不吉利的,我们要笑,这样你爸在地下才会安心。”
我没有出去打牌,陪着妹妹做了一桌子菜。我们一人做一道菜,都是用ròu混炒各种蔬菜。我们做不了母亲的那些花样来,也做不出母亲那种口感来,但我们做出了一道道家的温暖。母亲笑了,由衷的微笑,久违的微笑。妹妹在摆碗筷时特意摆了四个人的,我明白妹妹的心思,但后来被我偷偷撤下了。我不想勾起母亲的痛苦。
吃过年夜饭,我们全家人围着电视看chūn节晚会,我们听宋祖英的《越来越好》,看赵本山与范伟的《卖拐》,笑声短暂地冲走了每个人心头的纠结与郁闷。然而只是短暂地摆脱,当关上电视机后,一切就又卷土重来,在深深的夜里折磨我们,像冬天绵绵不绝的黑夜。
父亲,你在陌生的地方过得好吗?你那里是不是很黑,就像我们的夜晚一样黑,黑乎乎的,黑得深不见底?
父亲,我们想念你,牵挂你在二〇〇一年的第一个凌晨。
父亲,我刚才听了江涛、韩磊、满江唱的《好男儿》,我也想做个好男儿,你要相信我。
下半夜三四点钟,我在模模糊糊中睡去,做了一个非常奇怪的梦,梦见我考上大学了,父亲很开心。
正月初三,隔壁吴婶与我母亲坐在我家门口的小凳子上聊天,我坐在家中读余华的小说,她们的谈话清晰地传入我耳中。起先,吴婶是在劝我母亲不要因为我父亲去世的事qíng过于伤心,慢慢又将话题扯到了儿女身上。母亲的话语中透露着对我的关心与希望,难免又流露出更多的担忧。
吴婶对我母亲说:“你们家两个孩子比我们家还是qiáng多了,我们家那个儿子你是知道的,媳妇娶不娶得上还是个问题。还有绿叶,唉,够烦心的了,绿叶哪能同你们家小梅比呀,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吴婶走后,我问母亲:“绿叶怎么了?”
母亲说:“绿叶在江苏打工时跟江西弋阳一个男人好上了,去年结的婚,这边也没办酒席,男方只给了绿叶家一万元彩礼。听你吴婶说,现在绿叶那边的公婆对绿叶很不满意,要求儿子同绿叶离婚,也不知离了没有,你吴婶正为这事烦心呢。”
我说:“吴家不是让吴老实先娶上老婆再放绿叶出嫁的吗?怎么这回又同意了,而且还是远嫁到江西?”
母亲说:“能有什么办法?不同意的话绿叶死活要跟人家走。真这样的话,到时一分钱彩礼都拿不到,白给别人家养这么大一个女儿。”
我没再说什么,但是心中为绿叶小小纠结了一下,毕竟我曾经还偷偷喜欢过她。
第二天,绿叶就从弋阳婆家回到了娘家,但绿叶的男人没有来。按常理来说,这么远的路应该是夫妻双双回来才是常qíng。依qíng形看来,吴婶说的有关绿叶闹离婚之事十有八九是真实的,并不是空xué来风。
又过了两三天,我在屋后的菜园子里碰见了绿叶。绿叶很大声地叫了我一声大勇哥。这妹子就是这副大嗓门,往往吓人一跳。
绿叶大声说:“大勇哥,你爸死了啊。”
我郁闷透顶,赶紧转移话题问:“听说你结婚嫁到江西去了?”
绿叶说:“是的,不过又回来了,不去了。”
我问:“为什么不去了?”
绿叶说:“我们要离婚了。”
我又问她:“为什么事要离婚啊?”
绿叶说:“他们家人嫌我烧的菜不好吃,洗的衣服不gān净,还说我是绣花枕头。大勇哥,你说我能不生气吗?所以我把锅给敲了个dòng,我老公就打我,把我赶回家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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