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兄有命,自当效劳。”宋无痕随和地微笑道。说着转过头去,望了风洛阳一眼,却发现风洛阳脸上露出一丝怪异的傻笑,仍然不言不语。这一下,连宋无痕都感到他有些不妥,朝郭重九询问地望了一眼。
郭重九怒不可遏,冲着风洛阳大声吼道:“喂,小子,出神呐?”
风洛阳经他这一吼,才猛然回过神来,连忙胡乱应了一声。
“这一次的扬名灯乃是我亲自制作。两位中的胜者可将姓名书于其上,在当风处放出,则二位的勇名将会随着此灯传扬天下。”郭重九瞪了风洛阳一眼,朝身后一招手。一直随侍他左右的少年立刻从殿侧的香几上取下一盏制作jīng美的孔明灯,摆到风洛阳和宋无痕的面前。
江湖闻名的扬名灯便是这位江湖笔官郭重九所首创,为江湖豪杰的浴血争斗平添了一丝làng漫和风雅,也令他在武林中的地位水涨船高,达到今日万众景仰的地步。看着面前的扬名灯,郭重九的脸上露出一丝毫不掩饰的得色。
风洛阳看了一眼郭重九,一脸的难以置信:“郭先生,华山山高万仞,便是当风放出扬名灯,也无人能见,又有什么意义?”
听到他的话,郭重九神色一窘,显然自己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他支吾了一声,怒道:“看不到又怎样?天下第一之争向以扬名灯为号,此乃惯例,灯行于天,自有昭告天下之意,反正你们下山之后,胜负自有分晓,又何必qiáng求细节。”
宋无痕道:“郭先生,这扬名灯的携带也是个问题。我和风兄弟都不太适合携带这扬名灯登山。”
“为什么,莫非宋先生嫌它太重吗?”见到宋风二人都似乎对于这扬名灯诸多不满,郭重九的脸色真是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当然不是,只是不够公平。”宋无痕微微一笑,“因为这一次华山比剑,我有一个别开生面的比试提议,正想和风兄弟讨论。”
“哦,愿闻其详。”听到有全新的比试方法,郭重九好奇心大起,连忙问道。
“这一次华山比剑,我yù和风兄弟同使轻功,翻山越岭,快步登山,在比剑之前先较一较脚力,谁先到比剑之地,谁就可以先行修整,在之后的比剑中占得优势。后到者无缘休息,立刻拔剑,一决胜负。如此一来,我二人在上山之后已经开始较量,比的是轻功,内力,剑法,岂不是比单纯到达山巅比试剑法更加新奇有趣?”宋无痕娓娓道来。
“妙极妙极。如此比剑自登山始,自下山止,时间漫长,不但对于两位轻功剑法内力是一次考验,同时也考验了两位意志,实在是思虑周全,别出心裁,风公子一定也认为这是一个好方法吧?”郭重九高兴地说。
听到他的话,风洛阳面露难色,支吾着说:“这,这个,我第一次到华山,不,不太认路……”
“哈哈哈哈,”郭重九闻声仰天大笑,连连摇头,“风洛阳啊风洛阳,你还真是个剑痴。岂不闻,自古华山一条路?”
灏灵殿外,唐斗,鱼韶,祖菁默默等待着风洛阳拜祭完山神少昊,出来与他们会合,jiāo待华山论剑的相关事宜。谁知道风洛阳和宋无痕进殿不到两炷香的功夫,就已经双双冲出殿来。
宋无痕方一出殿,立刻左脚一点青石板地,身子在空中侧转两圈,仿佛一条硕大的南海青鱼,劈开满天碧波,一身蓝衫化为一溜清光,朝着南方华山山门所在方向激she而去。他所施展的,正是南海剑派轻功功法中的不传之密——青鳞斩波。
而风洛阳则灰袍一卷,双脚在空中一错,仿佛足踏浮云,身随làng涌,追在宋无痕的身后,全身的衣襟长长拖在身后,整个身影因为运动的太过迅捷,在人们视线中化为一道灰白色长虹,裹着前方的那道清影,同样朝着华山飞去。他所施展的,则是天山奇术——踏làng而来。
二人瞬间在众人眼前消失了影踪,只剩下他们疾奔而过带起的劲风,chuī拂着人们的衣襟,发出猎猎之音。
“恩?怎么……出什么事了?”唐斗手中的折扇差点被撞落在地,吓得他瞪大了眼睛,开口询问。鱼韶和祖菁互望一眼,同时迷惑地摇了摇头。
就在这时,郭重九双手捧着自己制作的扬名灯,坐在两个孪生少年抬着的竹椅上,从殿内走了出来。
“郭先生,敢问发生了什么事?”鱼韶看到他出来,立刻双手一拱,朗声道。
“鱼当家,事qíng是这样……”郭重九朝她礼貌地点了点头,将宋无痕提出的华山论剑新方法向鱼韶简单介绍了一番,又道,“现在他二人已经开始了较量。谁也无暇携带老夫所制的扬名灯上山。烦请这里哪一位少年英雄帮我将此灯带上华山,当空释放,以全剑封华山,名扬天下的大义。”
听完他的话,鱼韶和祖菁同时开口道:“我来带它上山。”
郭重九被她们异口同声的声音吓了一跳,愣了愣,随即道:“两位姑娘愿意走这一趟自然最好。不过千万记住缓步而行,计算时间,尽量不要打扰他二人的比武较量。”
“jiāo给我们,郭老尽请放心。”说到这里,鱼韶从郭重九手中接过扬名灯,朝祖菁望了一眼。祖菁朝她点点头,快步走到她的身边。
看着两女兴奋积极的样子,唐斗心中忽然生起一股落寞,默默叹息了一声。
鱼韶看了他一眼,忽然小声问道:“唐斗,你不来吗?”
唐斗勉qiáng挣扎着挤了挤脸,露出一个艰辛的笑容,哑声道:“我不去了,上面太挤。”
鱼韶神色一僵,露出一丝愧疚的神色,深深看了他一眼,淡淡笑了笑:“你不是又要在华山开赌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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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斗寂寥地摇了摇折扇:“我的兄弟们仍然都在扬州,剩我一个光杆司令,又能开什么赌局,这一番生意只好作罢了。”
“难得你为洛阳哥尽一次心意……我,我很……”说到这里,鱼韶的嗓子一哑,竟然不好意思继续说下去,只得甩了甩头,“你等我们,也许不需多久,我们就会下山了。”
说罢,她携着祖菁,带着扬名灯,追随风洛阳的足迹,朝着华山飞奔而去。
望着鱼韶跳动如火的美妙身影在眼前渐渐消失了踪迹,唐斗的心一阵苍凉,仿佛一位垂垂老矣的老翁目送落山的夕阳,对于眼前飘逝的一切,没有一丝一毫能够挽留的信心,只能在无qíng的命运面前,低下高傲的头颅。
“唐斗啊唐斗,妄称qíng场高手,却永远得不到心爱女子的钟qíng,说到滑稽,天下谁又比得上你。”
一边颠着折扇,一边偏头沉思,唐斗就这样沉浸在一个人的自怨自艾中,缓缓走出西岳庙。
西岳庙外,五湖四海,各大帮派的豪杰相继看到风洛阳,宋无痕,鱼韶,祖菁一个个在他们面前飞奔而过,朝着华山进发,没有人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如今看到唐斗一个人孤零零走出庙门,成千上万双眼一时之间全部聚集在唐斗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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