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个……闹个痛快!我……我……”唐斗一腔怒火无处发泄,气得一把抓起脑袋上的帽子摔到地上。
“大少,鱼韶让咱们点火,不如就点了吧。”唐毒在他身后愣愣地说。
“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唐斗转头骂道,吓得唐毒顿时不敢开口。
“大少,如今该怎么办?”唐冰小心翼翼地问道。
“怎么办……怎么办……”唐斗用扇子狠狠地敲着脑袋,嘴里喃喃自语,“冷静,唐斗,动脑子,动脑子,动脑子!”
但是他憋在肚子里的一团邪火还是无法克制,他野shòu一般大喝一声,一把丢开扇子,三步并作两步,再次冲到乘风会分舵门前,双臂一伸,抱住门前镇宅的一只大石狮子,大吼一声,将这石狮子连座台一起,举了起来。
“大少,悠着点儿!”看到唐斗单人举起重逾千钧的石狮子,唐门的人都吓出一身冷汗,唐冰和唐毒忍不住同时叫了起来。
“呀……啊……呃……”唐斗一边吼着,一边抱着石狮子连转三圈,接着双臂一松,大石狮子发出一阵贯风声,狠狠撞在已经被两杆大旗压得七扭八歪的乘风会分舵大门上。轰的一声巨响,石狮子直接将两扇大门撞成齑粉,接着在乘风会分舵庭院的青石地上连滚数下,一直滚到内堂大门前才停下来,留下一溜碾痕。
丢出石狮子,唐斗身子一僵,双腿一软,直挺挺摔向地面。幸亏他尚有应变,在马上就要脸贴地摔个瓷实之前,他右手一伸,撑住地面,阻止了自己继续下落的势头,左手在地上摸索了半晌,捡回了刚才丢到地上的折扇。“嗯——哎哟,我老腰……”唐斗紧闭嘴唇,暗暗叫了一声苦,一边用折扇敲着腰眼,一边从地上连滚带爬地站起来。
“大少神力惊人,武功盖世!”唐门子弟从未见过唐斗如此qiáng横,连只石狮子都能够举重若轻,当成撞门的利器来玩耍,顿觉大开眼界,此行不虚,更加起劲儿地摇旗呐喊。
“嘿嘿,见识见识。”唐斗一只手扶着腰,一只手扇着扇子,qiáng自装出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
“大少好样的!”“鱼韶出来给大少磕头!”看到唐斗的得色,唐门子弟与有荣焉,发了疯般地叫嚣,有几个用力过猛的已经喊哑了嗓子。
过得数十息,乘风会的内堂大门豁然dòng开,已经被贬为普通风媒的秦水瑶穿着一身淡色衣装,轻摇莲步,穿过一片láng藉的乘风会分舵庭院,来到唐斗面前,大方地一抱拳:“大少,当家写了一张纸条给你。”说罢双手平放,将一张折叠整齐的信纸捧到唐斗眼前。
唐斗朝左右看了一眼,见唐冰扯着唐毒识趣地躲到了几丈开外,才撇了撇嘴,抬手抢过这张信纸,转过身来,借着身后唐门子弟的火把,仔细看去,只见上面写道:“第一,你不敢得罪天下武林,所以你不会放火;第二,你的腰闪了,所以举不动第二只石狮子。猜猜你接下来会做甚——对了,只能走人。立刻来见我,说不定还能保住你的面子。”
“带我去见鱼韶!”看完字条唐斗当机立断,猛地大吼一声。
唐斗进入书房的时候,鱼韶正在油灯之下,批改乘风会这一日积累下来的公文。见他进来,她抬起头,用手揉了揉自己酸涩的肩头,沉声道:“他怎么样?”
唐斗箭步冲到鱼韶的桌前,狠狠一掌拍在桌案上,只听得轰的一声,整张枣木书桌被这一掌拍得四分五裂,垮了一地,“你说呢?”
鱼韶默默看了一眼满地的残骸,抿了抿嘴,随手将仍然握在手中的毛笔也丢到地上。“金刚伏魔神通,应该打不死天下第一剑吧!”她心平气和地说。
“试试再加上魔剑孟断魂,超海公子柳青原!”唐斗厉声道,“老风身上处处都是旧伤,根本没时间医治,决斗一个接着一个,好不容易有点休息的时间,却还要应付你鱼韶的盘剥。他如果过不了这关,杀死他的就是你!”
“你胡说,洛阳哥不会这么容易就死!”听到唐斗将风洛阳的伤势说得如此严重,一直镇定自若的鱼韶方寸大乱,忍不住腾地站起身,冲口而出。
鱼韶的态度让唐斗也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气焰也矮了半截,只见他一展折扇,指住鱼韶:“呃——啊哈,你还记得自己曾经也叫过他洛阳哥。你还记得当年他怎么对你的。看看你现在当他是什么?你鱼韶的走狗?”
“姜神医怎么说?”鱼韶根本听不进唐斗说些什么,只是双目凄惶地高声问道。
“你听到我刚才说什么……我……好啦,你放心,老姜说了,一个月可以治好。”唐斗从来没见过鱼韶这么可怕的样子,忍不住心头一软,老实说道。
鱼韶听到这里,如蒙大赦,整个人都软了下来,无力地靠到身后的书架上,沉重地喘息着,仿佛是自己刚刚经历过一场生死大劫。
“你布的好局,把我和老风耍得团团转,如今你称心如意了,报了仇了?”唐斗满腹怨气地恨声道。
“我本是想让你们在年帮和龙门面前出个洋相,借此消弭一场惨祸。想不到你们居然看出了破绽,宁死也不起身,打乱了我的整盘计划。”鱼韶用手扶住自己凌乱的发髻,低声道。
“嘿,你还好意思说?幸好老风机警,发现我们的衣带被粘住,这才避免了我们蒙羞绿水桥。否则的话,我们在江湖上还用混吗?”唐斗恶狠狠地说。
“死要面子不要命!”鱼韶狠狠砸了一下身后的书架,仿佛在向一个不知名的人物发泄着心中的怨气。
“今天这件事绝不能算完,我唐斗若是让你乘风会好受,我就不姓唐!”唐斗气势汹汹地喝道。
“好,你说吧,你想怎样?”鱼韶昂着头,沉声道。
“我……我……我不知道,我要你补偿老风受的所有罪。我要你向他磕头赔罪!”唐斗大声道。
“向他磕头,这辈子都别想。”鱼韶冷笑一声,扬声道。
“别以为我唐斗光说不练!”唐斗凌厉地说,“我唐斗发起飚来,谁也不知道我会做什么。”
鱼韶的脸上露出一丝鄙夷神色,淡淡地说:“我当然知道你唐斗的本事。你浑水摸鱼的功夫,我们都见识过了。”
“好,既然我这么喜欢浑水摸鱼,现在就让我把水重新弄清,将功补过。”唐斗狞笑一声,忽然转过头,对一直在房间里侍立的秦水瑶说道,“小秦,事到如今,我就把那一天晚上在凤凰客栈里发生的事qíng说个清楚。”
“唐斗,你发什么疯?”鱼韶惊道。
“嘿嘿,”唐斗示威般地瞪了她一眼,转身对秦水瑶道,“小秦,那一夜在凤凰客栈和你共度一宿不是别人,正是你切齿痛恨,必yù除之而后快的我——唐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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