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尼亚传奇_[英]C.S.刘易斯【7部完结】(1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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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月四日依然风平làng静。午饭配给量很少,我比谁都分得少。凯斯宾在分菜时很jīng明,以为我看不出!不知什么原因露茜竟想把她的份额分点给我,可是那个多管闲事的讨庆鬼爱德蒙偏不让她分。太阳真毒辣。整个晚上口渴难忍。

  九月五日依然风平làng静,天很热。全天感到身体很难受,肯定有热度。他们当然不懂得在船上备一个体温表。:

  九月六日可怕的一天。夜里醒来,明知身体发烧,必须喝水。任何医生都会这么说。天知道,我这人最不会设法去占任何非法的便直,不过我做梦也决没想到配给水的规定竟对病人也适用。其实我原来可以叫醒别人,要点水喝,只是我想吵醒人家未免自私。所以我就起身,拿了我的杯子,距着脚尖走出我们睡觉的黑dòng,小心翼翼,不要打扰凯斯宾和爱德蒙,因为他们自从天热和缺水以来,一直睡不好。不管人家对我是好是坏,我总是尽量为别人着想。我顺利走进那大房间,如果你能把它称做房间的话,那儿都是划桨坐的长凳和行李。水那东西就在这一头。一切都顺顺当当,可是我还没斟满一杯,就被逮住了,要不是碰上那小探子雷普可没人抓我。我想法解释说我上甲板去吸吸新鲜空气(水的问题管它屁事),它却问我拿个杯子gān吗。它大声吵闹,吵得全船的人都醒了。他们待我那态度令人反感之极。我问,为什么雷佩契普半夜三更偷偷摸到水桶那儿,我想任何人都会这样问的。它说,因为它个子大小,甲板上派不了用处,它就每夜值班看水,这样就可以多一个人去睡觉。瞧,他们那套混账的不公平做法又来了:他们全都相信它,真是岂有此理!/

  我只得赔礼道歉,不然险恶的小畜生又要拿剑对着我了。这时凯斯宾露出他蛮横bào君的真面目,大声说给每个人听,说将来凡是发现有人"偷"水,就"罚两打"。爱德蒙跟我解释了我才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原来这话是出于佩文西家孩子看的那种书里的。

  凯斯宾这样虚张声势地威胁一通后,又改变语调,俨然以恩人自居,说他对我是爱莫能助,因为人人都跟我一样感到发烧,我们大家都必须尽力克服等等等等。装腔作势、自以为是的讨厌鬼。今天全天赖在chuáng上。8

  九月七日今天有点风,不过仍然是西风。靠支在德里宁所谓的应急桅杆上的部分船帆向东行驶了几英里就是将第一斜桅竖直,绑(他们称做”捆”)在真正桅杆的板子上。仍感到口渴难忍。

  九月八日依然向东行驶。现在我整天待在铺位上,除了露茜,什么人都看不见,直到两个恶鬼上铺睡觉。露茜给我一些她的配给水。她说女孩不像男孩那样口渴。我常想着这点,可是这点应当让航海的人普遍知道。(

  九月九日看见陆地了。东南方向远处有一座很高的大山。

  九月十日山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可是仍隔着很长一段路程。不知多久没见海鸥了,今天第一次又见到。

  九月十一日捕到些鱼做中饭。晚上七点在这山岛一个海湾三英寻深的水里抛锚。凯斯宾那个白痴不让我们上岸,因为天黑了,他怕野人和野shòu。今晚额外配给水。

  在这岛上等待他们的将关系到尤斯塔斯的命运,这关系比对任何人都重大,可是这些事不能用他自己的话来jiāo代,因为九月十一日以后,他有很长一段时期忘了记日记了。

  到了早上,天空低垂灰沉,但很热,这些探险的人只见自己身在一个周围都是断岩峭壁的海湾,很像挪威海岸的峡湾。在他们面前,海湾滩头上有些平地,密密麻麻长满树木,看上去是雪松,林间流出一条激流。激流那头是个陡峭的山坡,坡顶是巉岩林立的山脊,后面是莽莽苍苍的群山,耸立在黑沉沉的云堆中,所以看不见山顶。海湾每一边近一点的峭壁,都有一道道白练,大家都知道这是瀑布,虽然隔

  着那么段距离不见动静,也听不见什么响声。整个地方确实非常幽静,海湾水面平滑如镜,巨细无遗地倒映出峭壁来。这景色在画面里虽然很好看,可是在实际生活中却相当压抑。这里不是个欢迎外人的地方。

  全船人分坐两条小船上岸,人人都到河里喝水,美美洗了个澡,还吃了顿饭,休息了一下,凯斯宾才派四个人回去照管大船,白天的工作就开始了。要做的工作千头万绪。水桶必须搬上岸来,损坏的能修则修,全得灌满;必须砍下一棵树——找得到松树最好——一再做成一根新枪杆;船帆必须修理;组织一支持猎队去打猎,岛上出产什么野物就打什么野物,衣物必须洗洗补补;船上无数破损的地方都得修好。因为乍一看简直认不出黎明踏làng号就是离开狭港时那艘雄伟的大船了,这回他们在远处看去更加明显。这条船看来像条开动不了、污染褪色的废船,任何人都会把它当成一堆破烂。船员上上下下都好不了多少——骨瘦如柴,脸色苍白,缺少睡眠,眼睛熬得通红,衣服破破烂烂。

  尤斯塔斯正躺在树下,听到大家在讨论这一切计划,心不由沉了下来。难道回头不休息了吗?看样子他们到达盼望已久的陆地的头一天就打算像在海上一样gān一天苦活。这时他计上心头。没人看着他——一他们都七嘴八舌在扯船的事,仿佛他们真的喜欢这种讨厌事似的。他何不gān脆溜掉呢?他不妨到内陆溜达溜达,在山上找一个凉快的地方,好好睡上一觉,等到大家gān完一天的活才去找他们。他觉得这样对他大有好处。不过他要好好留神,待在看得见海湾和船的地方,这样就可以确定回来的路线。他才不愿意流落在这种地方呢。

  他当即实施自己这条妙计。悄悄起身,在树丛间走掉,一边小心慢慢走,装做漫无目标的模样,这样任何人看见他都会当他只是在散步而已。没想到一下子身后的说话声就消失了,林子里变得非常幽静、温暖,一片深绿。不久他就感到自己可以把步子跨得快些、果断些了。

  他三脚两步一下子就走出树林。眼前的地面开始成了陡峭的斜坡。野糙gān燥而溜滑,要是手脚并用倒还能凑合,虽然他气喘吁吁,拼命擦脑门的汗水,但还是不断拼命爬着。顺便说一句,尽管他自己不大觉察到,这表明他的新生活已经对他有些好处了;过去的尤斯塔斯可是爹娘的宝贝,爬上十分钟早就罢手了。

  歇了几回,他慢慢爬上山脊。他原以为在这儿可以看看岛屿中心,谁知云层越来越低,越来越近,一片雾海迎面滚滚而来。他坐下,回头看看。现在他爬得那么高,下面的海湾看上去很小,还看得见好几英里长的海面。随后山上的迷雾从四面八方向他bī近)。浓虽浓,倒还不冷,他索xing躺下,这里翻翻,那里翻翻,以便找个最舒服的姿势享受一下。

  可是他并没享受到,或者说没享受多久。他就开始感到孤独了,这几乎是他生平头一回感到孤独。开头这股感觉是一步步来的。接着他开始担心时间。一点声音都听不到。他忽然一下子想到他可能已经躺了好几个小时了。也许其他人早走了!也许他们存心让他走开,gān脆就为了把他扔下|他慌慌张张跳起来,开始爬下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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