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的时候已经该吃午饭了。肖开元太久没睡过这么安稳的一觉了,好像只有家里的那张chuáng,才能让他睡得如此踏实。
下了楼的肖开元看见妈妈又在绣十字绣。
“妈,你别绣了。”肖开元劈手想夺。
“别捣乱。”
“妈!”
“别捣乱。”
吃了午饭,肖妈妈开始撵肖开元走了。
“开元,早点回去吧,明天你还得上班呢。下周再回来吧!”
“下周我可能要去北京出差。”
“那就下下周,你早点回去早点休息。这一个礼拜够累的了。”
“我多在家呆一会儿。”
肖开元真不想离开家,离开这避风港。这里没有跟他讨债的人,也没有Ada。
“听话!”
“妈!”
“听话!”肖爸爸发话了。肖开元怕爸爸。
“东西都给你收拾好了,你哥哥送你去车站。”
肖开元无论去哪儿,都是他哥哥给他提着包送他。上高中,上大学,工作,都是他哥哥在同一个车站把他送上同一部车。这条路是他哥哥为数不多的走不丢的路。
天还没黑,肖开元就上了车,他往车窗外一看,哥哥在车外朝他傻笑着挥手呢。每次,他哥哥都是这个动作,肖开元已经看过几百次了。
但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的肖开元不敢多看车窗外的哥哥,他觉得胸口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堵着,喘不过气来。
大巴行驶了一站,肖开元却觉得胸口更加堵了。
车在站牌停了,上来了一个带着一个6、7岁小姑娘的老太太。这个老太太说着一口难以听懂的方言,肖开元听不懂,司机师傅听不懂,售票员也听不懂。
上车了足足两分钟,司机和售票员还没弄明白这老太太究竟要去哪儿。这老太太只能牵着小姑娘尴尬的在车门口站着,车猛的一开动,老太太险些没摔倒,幸好抓住了栏杆,下意识的搂住了自己的孙女。
“八块一张!”售票员说话了,她听不懂这老太太要去哪儿,gān脆就按最高票价收费。
“……哦。”老太太随着车的摇晃也在剧烈摇晃着,颤巍巍的从兜里掏出了皱皱巴巴的16块钱。
“册那,外国人。”司机在前面用上海话咒骂,反正这老太太也听不懂。
肖开元注意到了老太太那双拿着皱巴巴的钱的又短又粗的手,注意到了老太太的那双浑浊的眼睛,注意到了老太太的那满头白发……
肖开元忽然想起了自己的妈妈。
肖开元把头伏在了前排的座椅上,两行眼泪,流了下来。
他浑身抽搐着落泪,但没出声。
一年多了,今天一定要痛痛快快的哭一场。
自从再次工作以来,肖开元的泪腺发达了许多,感qíng也丰富了喜多。今天,已经是他半个月来第二次流泪了。
肖开元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趴在座椅上哭了多久,只知道自己,越哭越伤心。
“叔叔,给!”肖开元的耳畔响起了清脆的童声。
那个老太太和小姑娘,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在了肖开元的身边。连这个6、7岁的小姑娘都看出了肖开元在哭。她递过了手绢。
肖开元接过手绢的同时,还看见了一双清澈见底的眼睛。
曾经,肖开元也有这么一双眼睛。
第二十七章 拉皮条
周一早上一上班,骆三郎就把肖开元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一脸同qíng的看着肖开元,半晌不说话。骆三郎这人真不错,绝对的爱兵如子,尤其对于肖开元这种埋头gān活任劳任怨的下属,他真是从来的悉心呵护。
肖开元明白,骆三郎肯定以为自己又被Ada给收拾了。
“Ada那天来了怎么说?”
“也没说什么,她说试访出现些问题可以理解,但是正式访问时,不许出现类似问题。然后我又和她一起改深访提纲改到了深夜。”
“Ada确实有点儿作,不过她就是这样的人。她有时候说话过分了点儿,你别太在意。”骆三郎是真怕Ada把肖开元给弄伤自尊了。
“没事儿,没事儿,她周五的时候也没说什么。”
骆三郎根本就不知道肖开元现在的心理承受能力有多qiáng,就算是比Ada再凶悍10倍,肖开元也一样不畏惧。
“对了,郭状这个礼拜就能来入职,他可以帮你写研究报告,这样你的工作就轻松多了,可以抽出时间来多一些重要的深度访谈或者座谈会什么的。”
“是吗?那太好了,对了,Ada还说要我和她周末一起去出差,去北京开座谈会。”
“呵呵,那你就去呗。反正现在有郭状帮你写研究报告了。”
“恩。”
“最近可能还会有个好消息,等过段时间确定了,马上通知你。”
“呵呵,那太好了。”
回去以后,肖开元又组织了“吉祥三宝”开了个短会,短会中,肖开元只说了两点:
1、部门马上就来个项目经理,此人写策划书和研究报告能力非常qiáng。
2、基于上周约人的困难程度和访问部员工的能力,本周本部门所有的人都去访问部工作,直接监督他们约人甚至自己约人。平时只留一个人在办公室接接电话。
会开完以后,肖开元把何华华留了下来。其它人全部去了访问部。经过过去两个礼拜的接触,肖开元大概了解了何华华这个人,她心中的怨念太大,无论别人对她好过多少次,她都不大会记在心里,但是别人只要对她有一点不好,她能记一辈子。其实肖开元并不是怕她发脾气,而是觉得现在的任务已经够重了,如果团队中再听到不和谐的声音,那就真有的自己烦了。如果让何华华打电话去约人,一旦对方拒绝了,何华华肯定摔电话:这活儿就该是访问员或者督导gān的,就不该是我gān的活儿!
如果让肖开元在自己团队中一定剔除一个人的话,那么肖开元选择的不是没能力的张青,也不是成天写huáng色小说的冯然,而是看起来貌似专业能力最qiáng的何华华。
因为,这三个人里,就何华华最不听话。领导最讨厌的,就是不听话的员工。尽管电视上经常看到哪个公司的领导或者军队的长官特别欣赏自己某个十分不听话的“有个xing”下属,那都是扯淡,彻头彻尾的扯淡。
即使肖开元遇上过那么多不愉快的事儿,在肖开元的眼中,这个世界依然是美好和温暖的。但在何华华眼中,这世界就没那么美好了,总有无数的大事小事能让她大动肝火。何华华不用去约人,不用去被拒绝,但她是在自绝于人民。
下午,骆三郎也去了一趟访问部,看见肖开元带着冯然和张青在那热火朝天的打电话,认真的听了一会儿:
他先听了一段肖开元打电话,听起来是打给核心用户的:
“您好,是张工吗?”
“我是MIF公司研究部的项目经理,我叫肖开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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