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男人口若悬河地动着薄嘴唇讲述着事qíng的经过。
“下车的地方在S车站附近。太太是在车站小卖店前等着那个男的。两人一见面,马上走进车站里面去了。我想他们这次要坐电车了吧!结果又朝这边折回来了。然后乘车站前的出租汽车,跑上甲州街道,就到了深大寺……”
律师一面频频点头,一面作着记录。
“这样大体上就清楚了。”瘦男人讲完,律师这样说道,“还有,派你去的那家秘密侦探社的qíng况怎样了?”
“啊,那个也取来了。”瘦男人又从另外的口袋里拿出一个纸袋。
“就是这个。”
律师把纸袋打开。里面出现三张照片。
“嗯,不错。这是另外一个地方嘛。”律师入神地细心看去。地点是横滨新豪华饭店的餐厅。照片拍的是侧影,漫步深大寺树林的一男一女,隔着白色的餐桌相对而坐,正在高高兴兴地吃饭。
这以后大约又过了一个小时左右,女办事员送来一张名片。
“这位先生要见您。”
律师探头仔细看了看。
“怎么,是新闻记者吗?”
嘴上这样讲,脸上却是十分得意的神态。新闻记者来访,这是不多见的。律师表示十分欢迎,证据是他对女办事员所讲的:“把他接到客厅去。马上把茶和点心送上去。”
律师接着又动手查阅文件,但就是沉静不下来。本打算有意叫人家等一会儿,可自己却忍耐不住了。
“我姓林。”
律师走进客厅,看到客人是一位二十七、八岁的高个子记者。
“在您诸事繁忙之中前来打扰,实在对不起。”新闻记者边见向律师微低下头说。
“您有什么事?”律师嘴角上露出悠然自得的微笑。女办事员遵照吩咐送上来咖啡和点心。连她那彬彬有礼朝客人问候、而后再退下去的动作,也是照了主人的指示办的。
“对不起,我是突然造访。”边见开门见山地说,“听说先生在这次有关R省的贪污案件中担任了律师,是这样的吧?”
林律师拖着肥胖的双下颏点了点头,露出十分高兴的样子。
“对的。这次决定为一名被告进行辩护。”
“噢。”边见从口袋里掏出记录用纸,“先生为之辩护的是哪一位呢?”
“结城。一个叫结城庸雄的人。”
“是了,这人是居中帮助行贿的。”
“啊,不知道行贿是否能成立呢。”律师很慎重。
“不,我来订正一下。”边见有点慌了,“就是站在企业家和政府官员之间的人吧?”
“嗯,是这样的。”
“这一案件的前景会怎么样呢?”
“啊,还不十分清楚,因为调查似乎还没正式开始嘛。”律师流露出胸有成竹的微笑。他反问道:“案件是否会深入,你们记者还不详细吗?”
“不,在我们这方面,说实话,真的不十分清楚。因为检察部门对我们防不胜防呀,所以才想到来先生这里请教,也许会明了大致qíng形。”
“嗯……”律师含糊地回答说,“眼下还什么都不便讲哟。”
“不,我们不会立即把它见报的。先生的尊姓大名自然也不会在报上出现。只是作为在这里进行的谈话,听听做参考而已。先生接受为结城先生辩护的重托以后,您的感想如何呢?我觉得结城先生是这个案子的核心人物之一。”
“也许确实象你讲的那样。”律师回答说,“不过,我这方面也即将进行调查,在那之前还什么也说不出来。因为有这么个缘故,所以尽管你让我谈案件的前景,也还是无法讲出明确的看法。”
“据外面的传说,结城先生还在企业家和政府机关之间起了牵线搭桥的作用;他对事实承认到何种程度呢?”
边见盯住不放,又继续问道:“比如,人们传说,结城先生从企业团体负责人那里接受了向R省上层官员做工作的委托。这个问题,结城先生已经开始亲口自供了吗。”
“你是叫边见先生吧?”律师又确认了客人的姓名,“你诱导询问的技巧也很高明呢。对现在那些报社的先生可不敢马虎。但是,正象我方才讲过的那样,现在连资料还没有搜集齐全。”
“可是,”边见并不放松,又追问道,“关于这个案件,先生所做的估计,是对被告方面有利的吧?”
“这是毫无疑问的,我认为决不悲观。”
“噢!那么,有什么根据?”
“这现在还不能讲。但是,我坚信不疑。”
“哦,原来如此。”边见稍沉默了一下,“结城先生亲口所作的自供,在政府机关方面,比如关于R省方面,谈到了何种程度呢?”
“啊,这就不大清楚喽。”律师喷出一口烟。
“不过,某些方面已经出现了各种有关R省田泽局长周围的传闻,实际qíng况如何呢?”
“是啊。”律师好象激他一样,收住了下半截话,“啊,这个问题现在还没到谈论的阶段嘛。”
“结城先生是否在检察官面前说到了田泽局长的问题,这一点您也不了解吗?”
“啊,其实我是昨天刚刚接受为结城先生辩护的,同他本人的商洽也还不很充分。请原谅我不作回答吧!”
律师这样讲过之后,又含蓄地笑着说:“不过,无论如何,关于结城先生的罪状,我是抱着非常乐观的态度的。”
“您的意思是说……?”边见盯盯地注视着律师。
“不,这个问题在此地不便讲出来。可是,一旦我把这件事发表出去,就将给现在的检察部门以巨大的打击。从这个意义上讲,此案的前途是光明的。”
林律师煞象手腕高明的能gān家,信心十足地这样说道。
局长家中
一
边见来田泽家拜访。
nv用人到门口来了一下,但马上又退回去,换了轮香子出来。
“呀,欢迎!”轮香子身穿醒目的天蓝色女罩衫,这恰好表现出她那少女般的纯洁和天真。
“您好!”边见递出一个纸包。
“哎呀,小甜饼。”轮香子笑了起来,“实在感谢。”
边见脱鞋这会儿工夫,轮香子跑进里面去了。妈妈正在日常起居室。
“妈妈,小甜饼,瞧!”
轮香子把刚从边见手里接过来的纸包,高高地举给妈妈看。可是,妈妈却一反常态地没有笑。
“嗯。马上请到这儿来。”
妈妈这会儿的脸色竟奇怪地显得很认真。完全没有以往迎接边见时的那种兴冲冲的样子。边见通过走廊进入房间以后,qíng形也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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