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就是这么生猛_雾满拦江【4部完结】(1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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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彰德,洹上村。

  袁世凯隐居之地。

  【07.格老子先人板板】

  洹上村,晨雾。

  隐居在这里袁世凯像往日一样,布衣草帽,手拿鱼竿出了门,到得湖边,来到他习惯垂钓的老柳树下,正要坐下,却突然呆住了。

  在袁世凯的老位置上,居然坐了一个人,布衣,草帽,足下踏一双芒鞋,正背对着袁世凯,全神贯注的垂钓。袁世凯的亲随想上前赶走那人,却被袁世凯眼睛一瞪:妈的,你们想让乡人戮我的脊梁骨啊?

  亲随怏怏退下,持枪警戒,眼睛紧盯着那人,生恐那人对袁世凯不利。

  那人却置若罔闻,只管用心的垂钓。此人手稳心静,哗的一声,钓上来一条大鲤鱼,丢在篓子里。袁世凯悻悻的揉揉大鼻头,眼睛紧盯在水面上,心说不能让这个怪人,在钓鱼这方面把自己比下去,否则的话,等一会儿交起手来,铁定会落个下风……正想着,眼见得鱼儿咬钩,袁世凯正自心喜,却听哗的一声,那人已然钓上来一条大鱼,反倒把要咬袁世凯钩的鱼儿惊跑了。

  袁世凯好不恼火,再打起精神,盯紧水面,可那人水平太操蛋了,每当要有鱼儿来咬袁世凯钩的时候,他总是恰好钓到一尾大肥鱼,把袁世凯的鱼儿惊跑,害得袁世凯在湖边蹲了一上午,硬是一条鱼也没钓到。

  这人是谁呀,怎么这么会捣乱呢?

  袁世凯生气了,丢了鱼竿不钓,双手抱膝,坐在那里单看那人垂钓。眨眼间一个上午过去了,眼见得那人左一条,右一条,小小的渔篓很快就装满了。就见那人站起来,拿起渔篓,把口对准湖面,哗的一声,把所有钓到的鱼全都倒进湖里了。

  袁世凯看得呆了:咿,你为何要将钓来的鱼再倒掉?

  那人哈哈大笑:你娃好不晓事,这最大的鱼已经上钩了,还钩个郞咯啊。

  袁世凯皱眉头:满口四川话……是孝友会张百祥派你来的?是袍哥浦俊臣派你来的?是革命党龙剑鸣派你来的?是督抚赵尔丰派你来的?

  那人摇头:都不是。

  袁世凯:那是谁派你来的?

  那人:我自己派我来的。

  袁世凯:你居然连自己都敢派出来,肯定是有为而来,说吧。

  那人哈哈大笑:日你先人板板,都说项城是个爽快人,怎么今天你娃说话这么吞吞吐吐?

  袁世凯眼睛一立:朱沛煌!枉你还在日本留过学,你爹娘没教会你说人话吗?你个年纪轻轻的小同盟会,居然敢称老夫为你娃,你娃娃娃你妈个头!

  那人被袁世凯叫出名字,顿时发出哈哈大笑:你看你看,项城啊,哪个不知道你娃身在洹上村,心里却无日不思并吞日月,叱咤河山。举凡来彰德之行旅,莫不是专为你袁项城而来,所以到来之人的底细,未曾住进客栈就已经被你娃派出的人打探得明明白白。可你娃既然知道我是同盟会的朱沛煌,就应该知道我虽然年纪比你娃小很多,却是有资格在你面前托大,称你一声你娃的。格老子先人板板,老子今日前来,是送无边富贵给你,你娃要是再不晓事……

  来人!袁世凯气急败坏:与我把这个家伙……先关起来,隔日我要亲自送他去……报官!

  亲随们冲了上来,将朱沛煌的胳膊扭住,拖到袁世凯府中的一间小黑屋里,关锁了起来。

  深夜,小黑屋的门开了,袁世凯恭立在门前:朱先生,袁某人不才,敢不揣浅陋,恭聆先生教诲。

  【08.离休干部袁大头】

  后来同盟会人相互查证,才知道朱沛煌确是四川的老同盟会会员,但此人赴洹上村谒见袁世凯之行,却是他的个人行动,与同盟会无关。

  朱沛煌从此被袁世凯关在一间阳光明亮的大屋子里,另有四个皮肤白皙,眼睛大大,温柔似水的婢女照顾他的起居。他成为了袁世凯的秘密幕僚,但如果四个婢女侍候的稍有不周,朱沛煌就会大发脾气,非但不肯替袁世凯谋划,还要大叫袁世凯你娃先人板板,总之是搅得袁世凯府上鸡飞狗跳。

  此后的朱沛煌,将指点袁世凯,如何尽快的结束大中国无序的混沌,恢复秩序。

  当朱沛煌在洹上村冲着袁世凯你娃你娃的乱叫之时,洹上村忽来访客。

  北洋悍将:冯国璋。

  此番冯国璋接到朝廷电令,嘱其立即移师武昌,平定革命军之乱,消灭武昌革命政府。冯国璋接到命令后的头一桩事,就是赶来洹上村,向业已退休的老领导袁世凯汇报工作。

  冯国璋此来,让袁世凯喜不自胜:你看这武昌情势,如何啊?

  冯国璋笑道:老恩帅放心,武昌不过是伙乌合之众,实不堪我北洋之一击。

  袁世凯勃然变色:武昌有黎元洪在,何谓无人?

  老领导发火,冯国璋吓坏了,急忙低下了头:国璋无知,请恩帅训诫。

  袁世凯欣喜:嗯,国璋啊,你性烈如火,啊,勇猛敢战,啊,以前我曾说过你的,啊,这脾气不改,两军阵前难免吃亏,啊,慢一慢,啊,看一看,啊,千万不要心急,啊?

  冯国璋想了半晌,才道:国璋明白了,此行一定小心谨慎,不负恩帅所望。

  袁世凯满意的点了点头:这就对了吗……对了,国璋啊,不是我说你们,以前我常教导你们,君恩似海,军令如山,既然有朝廷圣旨,你得赶紧去武昌啊,怎么跑到这个离休老干部这里来了?以后不要来了啊,免得让人家说闲话。

  冯国璋出来后,把袁世凯的话琢磨了半天,终于弄明白了,原来袁世凯的意思,是让他不可轻进,以免……以免什么呢?

  天知道,到地方再看看吧。

  于是冯国璋催师大进,武昌首义3日后,这厮已经出发,首义第10日,已经抵达黄陂,孝感,对武昌的义军形成俯冲之势。然后冯国璋吩咐各标营自己找地方安营扎寨,切莫轻动。

  却不曾想,冯国璋部下有两名营长,这俩家伙走到哪儿都是酒壶不离手,安营后两人就拼命开喝,一会儿功夫就喝得酩酊大醉,喝醉后两人就打赌,看两人谁打炮打得准。

  轰,轰,两粒炮弹飞过汉口,驻守的义军登时乱做一团。

  怎么这么不抗打?

  说起现在的义军来,那叫一个凄惨。盖因能打善战,有经验的老兵早就逃之夭夭,撇下一地的枪弹,黎元洪出任都督以来,就下令各标营派出人马,去追赶逃兵,你若是能追回一个班,你就是班长。你若是能追回一个营,你就是营长……可有能力追回一个营的人,至于等到这时候才出手吗?

  总而言之,能打的老兵都跑光了,没人能把他们追回来。

  幸好还有十几岁的各军校学生仔,年轻,不懂事,喜欢革命。喜欢革命那就来吧,由是武昌将学生仔尽充入军营之中,匆忙间没得军装发放,就发放每人两根白布条,一根缠在右臂上,一根挂在胸前,上面写上姓名。这些学生仔多数还没摸过枪,没摸过不要紧,党人教他们装子弹,退子弹,正要教导射击姿势,那天杀的老冯冯国璋已经来了,而且来了就打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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