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侃笑曰:表妹休怕,我有一招妙计。咱们俩啊,一起去办结婚证,结婚证上呢,不写我的真名,写个假名。这样的话,我老婆就不会知道。等我和她离了婚呢,咱们再恢复真名,你看如何?
小表妹黄绍兰傻啊,就信了表哥的话,让黄侃用假名和她领了结婚证。婚后两人浓情蜜意,不在话下。却说有一天早晨黄侃起床,对小表妹黄绍兰说:表妹啊,你在床上等着,我去趟洗手间就来。说了这话他就出了门,此后再也没回来。
新婚之际,丈夫不翼而飞,黄绍兰心里那个纳闷啊,就到处寻找。终于听说丈夫早就去了北京女子师大,又和一名温柔的苏州女孩结婚了。黄绍兰惊讶地追到北京,要求黄侃解释,可黄侃却说:表妹啊,你有没有搞错,你的结婚证上,写的是另外一个人的名字,跟我又没关系,你怎么来找我呢?
听黄侃这么一说,小表妹黄绍兰一下子就疯掉了。
没办法不疯啊,你说黄侃这干出来的是人事吗?
但黄侃并不认为自己有什么不对,表妹爱疯就去疯,他比表妹还要疯,就跑来找老师章太炎摆龙门阵。到了地方,发现章太炎穷极无聊,专以戏弄看管他的宪兵警察为乐事。他命令这些宪兵警察,对自己要称“大人”,对来宾也要称“大人”、“老爷”,逢年过节,还要进来磕头,如有违背,轻则罚跪,重则罚钱。
黄侃见了此事,大乐,可当他拿起筷子吃菜时,却皱起了眉头。
原来,黄侃先生第一爱美色,睡完提裤子就走,绝不负责。第二就是喜欢吃,可是章太炎老先生的这个厨子,水平太差了,于是他要求老先生立即发疯,不换个四川厨子,这疯病没个好。
无奈之下,戒严司令部只好为太炎老先生换了个厨子。
但那名被换掉的厨子却被激怒了,于是暗中捣鬼,把黄侃赶走了。此事又引发了太炎老先生的再一次绝食。
有章太炎、黄侃这俩疯子横卧京师,可想而知,袁世凯的日子是多么难过。但人性有一个重要特点,就是不肯吸取教训。按说袁世凯遇到章太炎和黄侃,就应该知道这些国学大师是不可招惹的了。甭管男女,不分老少,碰到这些国学大师,神经必然分裂,精神必然失常。可袁世凯竟然脑子进水,又把另一位同等级别的国学大师王闿运,给弄到北京城来了。
【13.他的情商有点儿偏】
说起王闿运其人,就不能不提到晚清史上一桩最神秘最神秘的悬疑事件。
早在咸丰十年,也就是公元1860年,正值洪秀全发起太平天国运动,搅得大清山河破碎,风雨飘摇。咸丰皇帝为了摆平洪秀全,就任命曾国藩为两江总督、钦差大臣,驻扎在安徽祈门,以备用兵。
就在这一年,当时还是个帅仔的王闿运,专诚来找曾国藩,并在其军营中,逗留了三个月。
于是曾国藩的日记上,出现了这么两条怪异的记录。
第一条记录于七月十六日:傍夕与王壬秋久谈,夜不成寐。
第二条记录于八月初四:王壬秋来,与之久谈,夜极倦。
曾国藩的日记中,所提到的王壬秋,就是年龄比曾国藩小二十二岁的王闿运了。此前曾有无数史学家蹲在这个位置上,揪住头发光着脚板,茶不思饭不想,苦苦地瞎琢磨:这个王闿运,他到底和曾国藩说了些啥呀,把个曾国藩说得一夜夜失眠?
但这个问题,单凭史学家是破解不了的。这个问题必须由……由杂家来破解,因为答案并不在曾国藩的日记中,王闿运也偷偷地销毁了所有的文字资料。要想找到答案,你非得去另外一个地方,一个你意想不到的地方。
啥地方呢?
诗人扎堆的哼哼唧唧之处。
如果你碰巧是个诗人,又或者有个喜欢读古诗的臭毛病,那么你迟早会读到这么一首怪诗,名字叫《湖南少年歌》,歌曰:
……
更有湘潭王先生,少年击剑学纵横。
游说诸侯成割据,东南带甲为连横。
曾胡欲顾咸相谢,先生笑起披衣下。
……
这首诗,便是民国第一怪人、王闿运的门下弟子杨度所写。在诗中,杨度纵情讴歌了老师王闿运的不凡之学,并点明了王闿运游说曾国藩,用的就是纵横术。
啥玩意儿叫纵横术呢?
纵横术这个东西,说起来可是有年头了。早在战国年间,就有十家学说,在这十家中纵横家榜上有名。纵横术这个东西,用现在的语言来表达,就是策划,难听点儿叫忽悠。但忽悠也得有忽悠的本钱。战国年间,大纵横家苏秦,两手空空,单凭一张嘴巴,就说得列国纷纷点头,尽数将相印交付,于是苏秦以一介布衣身份而佩六国相印,成为了中国历史上的千秋绝响,也让无数的书呆子,坐在屋子里发傻发呆,唉,要是人人都那么容易被忽悠,该多好啊。
古书上有个故事,说是有个纵横界人士,出门去忽悠,结果非但没有忽悠成功,反而让人打了个半死,送回家来。别人都在同情他时,这老兄却伸出舌头,问人家:我的舌头在不在?对方回答:还在。纵横家哈哈大笑:舌头还在就行,有舌头在此,不愁忽悠不住他们。
所以说,凡古之纵横家,必须要有超凡的情商,加上超凡的智商,再加上超凡的思想与知识,这些玩意儿少了一个也不行。试想,你空着两只手,对别人瞎掰一气,立即让人把他的钱给你,在这个过程中,情商智商思想加知识,少一样人家也是不买账的。
如此说来,王闿运既然专攻纵横之术,那情商应该是超高了?
这个……好像是恰恰相反。
实际上,王闿运的情商,是不适宜用高或低这种观念来表述的。他的情商须得用窄或宽这两个计量指标。意思就是说,王闿运的个人情商,和公众的认知并不在一个磁道上,说偏离也不对,总归是两股道上跑的车,让你无法言述。
纵横家王闿运入京,带着他的上炕老妈子,周妈。
【14.国史馆的烂人】
却说那王闿运,游说曾国藩不果之后,忽然间心灰意冷,曰:以有用之身,涉无尽之境,劳形役物,达士所嗤;乃自矜夸,诚为谬矣!于是年方盛季的王闿运,一念菩提,就此归隐。
这一隐,就是近六十年,此时的王闿运,在学问上的追求,已经是越钻越深,可谓仰之弥高,钻之弥坚;瞻之在前,忽焉在后。有了学问,干点儿啥呢?王闿运想,要不就把端茶倒水的老妈子周妈,给那个什么了吧……于是王闿运扑上前去,不由分说,将端茶倒水的周妈按倒,从此,民国士林一段闹心的佳话,就这样郁闷地流传开来。
搞了老妈子,王闿运非常有成就感,就到处传扬,生怕别人不知道。此后,不管他到哪儿,周妈是一定要带上的。别人心里别扭,于是王闿运就解释说:这个周妈啊,乃吾之棉鞋大被,岂有一个离身之理?
此番入京,周妈自然是形影不离。沿途早有地方军政长官迎接,迎请大儒王闿运入席,王闿运则带着周妈翩然而至,两人紧挨着坐在酒桌旁,你捏我大腿一把,我掐你屁股一下,直看得对面的军政长官们,哭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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