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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想大师刘师培不仅描画了这么一幅美丽图景,还制作了实现美好愿景的最可行方案。
1908年,广东大水,人民尽为鱼鳖,刘师培悲天悯人之余,写了篇名为《论水灾为实行共产之机会》的文章。
文章中说:水灾一到,田亩及财产付诸一空,所有的人都一贫如洗,终于平等了,因此这是实现共产主义的最好时机。当然不是灾民们自己和自己共产,而是要共地主老财的产:我现在奉告饥民的话,就是教他杀官,抢富户。这两件事做到尽头,就可以做成共产无政府了。
接着,刘师培谆谆告诫实现了共产主义的人们,“大家一起盖茅棚”,“要饭也要大家一起要”,“得了银钱,也要大家一起用,有了粮食,也要大家一起煮,一起吃”。
如此说起来,刘师培不仅是将马克思主义引进中国的第一人,而且也是暴力革命的始作俑者。
当孙文还没有琢磨在沙门岛建立社会主义特区的时候,刘师培的思想已经冲刺进入到了中国的共产时代,连暴力革命阶段都给跨越了。
你说这两人谁跑得更快?
12.大禹是只大蜥蜴
刘师培这个人,跑得实在是有点太快,大家真的追不上他。
后来此人培养了一个学生,叫刘文典。
这刘文典,是赫赫有名的国学大师,他的十卷本《庄子补正》轰动全国,时称地球上只有两个人懂《庄子》,一个是庄子本人,另一个就是刘文典了。
刘文典因此而被当时的“蒋委员长”誉为国宝,于是蒋委员长亲切去见国宝刘文典,却不料刘文典见面就称呼蒋委员长为“新军阀”,蒋委员长大怒,当场扇了刘文典两个耳光,刘文典岂是吃亏之人?毫不客气飞起一脚,踹在委员长的小腹上,痛得蒋介石满地打滚,汗如雨下。
蒋委员长生气了,下令道:把刘文典这厮给我关起来,然后让他滚出安徽,去清华大学教书去!
打个破委员长还要被关?
听说了这事之后,周豫才同学——他现在已经是著名的鲁迅先生了——火冒三丈,撰文谴责道:
安徽大学校长刘文典教授,因为不称主席而被关了好多天,好不容易才交保出来。
鲁迅先生的笔硬是厉害,当面骂蒋介石是新军阀,被鲁迅先生轻描淡写地说成“不称主席”,两人打架的事也不提了,蒋介石挑这些文化人当对手,活该他吃亏。
不说蒋介石吃亏的事了,我们的话题还是在刘文典身上。
抗战期间,刘文典在西南联大,与大作家沈从文是同事,有一次日本人的飞机来轰炸,刘文典急忙挟起个破布包,从屋子里窜出来,向着荒山野岭狂奔,正奔之间,忽见沈从文也从屋里冲出,夺命狂逃。
当时刘文典极度诧异,停下脚来斥骂道:
我跑,是为了保存国粹,为学生讲《庄子》;学生们跑,是为了保存文化火种,可你这个该死的,跟着跑什么跑啊?
可怜的大作家沈从文,只因为写几篇小说,在国学大师的心目中,连逃命的权利都没得有。
但刘文典的这番话,也确实是有一定道理的,不是说写小说就不值钱,但与国学大师相比,无论如何总是要差上那么一点点的。
现在我们知道,刘文典要比差一点获诺贝尔文学奖的沈从文,高上个那么一点点。
而章疯子章炳麟呢,则要比刘文典又高出那么一点点。
比刘文典要高一点点的章炳麟,最是不忿孙文,却对刘师培夫妇佩服得五体投地。
不唯是章炳麟,当刘师培在东京讲演的时候,另有一位国学大师钱玄同,也跟在刘师培的屁股后面跑跑颠颠,端茶倒水。
钱玄同虽然国学底子深厚,但不幸的是,这厮胡乱考据,竟然考据出了中国古代圣人、治水的大禹是条虫子!你说这岂不是胡闹,大禹是条虫子,那比大禹更早的黄帝,岂不成了阿米巴变形虫?
人家韩国人考古,越考越古,已经把黄帝的对手蚩尤考据成了韩国人的祖先,可他钱玄同竟然把大禹考成了蜥蜴级别的大爬虫,这岂不是存心打击中国人的自尊心吗?
鲁迅先生看不下去了,于是执笔开写短篇小说集《故事新编》,恶搞古代神话,在小说中,鲁迅先生让钱玄同这厮手持笏板,爬到正在补天的女娲娘娘的肚皮上,大喊大叫:……不穿衣服,伤风败俗,大禹是条虫子,是虫子……
那么大禹到底是不是条虫子?真是天晓得,这事先搁在这里吧,继续说钱玄同,虽然钱玄同在考古上伤害了中国人民的自尊心,但他对中国的文化事业还是有着突出贡献的,这最重要的贡献就是文字的横排——此前中国文字都是竖板的,是钱玄同最先建议横排,以利于读者的阅读,尽管这个建议被愤怒的印刷厂排字工人给否定了,但最终,中国人还是接受了钱玄同的这一建议。
如此说来,钱玄同终不负国学大师名头的,他和章炳麟加在一起,却都是跟在刘师培后面跑跑颠颠的,由此我们就可以知道刘师培此人的分量了。
13.同盟会大闹东京
刘师培与何震夫妇的到来,让同盟会中诸人对孙文更加看不到眼里。
有了刘师培这样的思想大师,还要孙文做什么呢?
正当大家心里犯嘀咕的时候,黄冈、七女湖两地起义失败的消息突然传来,霎时间同盟会炸开了锅。
这是孙文瞒着大家带了钱离开日本所主持的军事行动,却如此虎头蛇尾地收了场,众人大怒,而且有更多的人加入到了倒孙的阵营之中,由张继领头,一行人吵吵嚷嚷,去找同盟会的庶务干事刘揆一——这个庶务干事原本是宋教仁的差事,幸亏宋教仁见机得快,早早辞职,所以这个麻烦,就由刘揆一来承担了。
众人吵闹,要求立即召开大会,免去孙文总理一职,改选黄兴出任。
刘揆一却不同意这个做法,他认为虽然黄冈与七女湖两次起义失败了,可是孙文和黄兴都没有消息,也许他们正在筹划下一轮起义,如果大家就这么闹将起来,只怕那后果……
万一因总理二字而有误会,使党军前途,顿生阻力,非独陷害孙黄二公,实不啻全体党员之自杀。
张继大怒,强迫刘揆一立即宣布开会。
刘揆一硬顶着不允,结果被张继扑将过去,照头便打。刘揆一也不甘示弱,与张继扭打成一团,大家一拥而上,抓胳膊拎腿将刘揆一按住,劝刘揆一不要对自己的同志采取暴力行为,暴力行为是不妥当的……而张继则对刘揆一拳打脚踢,直打得刘揆一欲哭无泪。
哪里有暴力,哪里就有屈服。
刘揆一终于被说服了,宣布开会。
会议一开,刘师培就跳了出来,不失机宜地提出改组同盟会的要求。
原来,刘师培把孙文的思想和自己的一比较,发现孙文才刚刚到了“沙门岛社会主义特区阶段”,而自己这边都已经冲入了共产主义时代,理所当然的,他认为自己如果弄个同盟会总理干干的话,勉强还不算是太屈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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