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为什么大内侍卫对高手竟然没有一点警惕?理由很简单:高手是女的。
奚齐就这么莫名其妙地死了。自杀?被自杀?自然死?被自然死?
荀息第一时间得到报告,他知道,这是右派的谋杀。
左派会议,地点:后宫;出席人:荀息、骊姬、梁五、东关五。
“唉,主公啊,我辜负了您的信任,公子死了,我也死。”荀息仰天长叹,拔出剑来,他要自杀。
“总理啊,你不能啊。”二五一起上前,一人一只胳膊,把剑给夺了下来。
“你们让我死吧,奚齐死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荀息还要死。
骊姬哭了半天了,十三岁的孩子,犯了什么错?就被右派给“自然死”了。十三岁啊,养一个孩子不容易啊。
“荀总理啊,一个奚齐倒下去,千万个奚齐站起来。奚齐被他们害死了,可是,我们还有悼子啊。”擦干了眼泪,骊姬决定化悲痛为力量。悼子是谁?骊姬的妹妹小骊姬三年前生了一个儿子,就叫悼子,不知道为什么取了这么一个倒霉的名字。至于悼子究竟是献公的儿子,还是优施的儿子,谁也不知道。
荀息一听,对啊,奚齐死了,悼子在啊。
“好,立悼子为国君。”荀息又来精神了。
三岁小屁孩,还在尿炕的年龄。这个年龄,自然不用守丧。好在晋国也不是那么守周礼的国家,荀息也不管那么多了,匆匆忙忙,草草埋葬了晋献公。一转眼,十一月份了。
杀悼子
这一天,阳光明媚。
阳光明媚的日子,该杀人还是要杀人。
埋葬了献公,现在可以正式立悼子为晋国国君了。荀息精心布置了登基现场,对他来说,这是个大日子,需要隆重而且庄重。
所有卿大夫全部到场,除了装病多年的狐突之外。
上大夫荀息宣布悼子为新任晋国国君,随后,奶妈把悼子抱出来,放在了国君的宝座上。
“哇。”悼子哭了,活这么大岁数,从来没见过这么多人,特别是这么多男人,他一边哭一边喊:“娘,娘哎,娘哎。”
娘没有来,说起来,现在他娘算是谁还没有弄清。生他的是小骊姬,可是太后是骊姬。如果能活下去的话,他的娘可能要算是他大姨妈才对了,他亲娘反而会变成小姨妈。不过,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了,因为他的生命到今天就要结束。
“荀总理,根据周礼,有嫡立嫡,无嫡立长,申生死了,重耳还在,怎么轮得上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孩子?抱他走。”里克大声说道,手按宝剑。
里克身后,七舆大夫一个个都怒目圆睁,手握剑柄。其余的人见右派势力强横,也都纷纷随声附和。这个时候再看二五,两人吓得不敢吱声,缩在一边。
“胡说,主公遗命,谁敢违抗?”只有荀息毫不畏惧,大义凛然,义正词严,铿锵有力,精神饱满,视死如归,不畏强权,胆大心细,勇往直前……
用了这么多形容词,可是,形容词再多,又有什么用呢?这个时候,实力才是决定性的。
“屠岸大夫,还等什么?”里克一声喝令,从大夫群中走出一个人来。只见此人身高八尺,虎背熊腰,谁?屠岸夷。屠岸夷是晋国著名的武林高手,原本是左派东关五的跟班,最近认清形势,果断投靠里克。在所有大夫之中,屠岸夷是地位最低的一个。此时听到里克号令,挺身而出。
屠岸夷直奔悼子而去,荀息拔剑阻拦,哪里拦得住?被屠岸夷一把推开,一个箭步来到国君宝座前,将悼子一把抓起。下面的镜头儿童不宜,插播广告一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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悼子死在地上,血流满地。
荀息傻了眼,他跪在地上,对天号哭:“主公啊,我愧对您啊。我死之后,不敢见您啊。”说完,荀息横剑在脖子上。
镜头转向二五,二五低下了头。
血,飞溅出来。下面慢镜头,荀息缓缓倒下。再来一次,荀息缓缓倒下。
镜头转向后宫,骊姬跳井身亡,小骊姬披头散发,又哭又笑,裸体狂奔,她疯了。
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
这段历史,《左传》评述:“君子曰:诗所谓‘白圭之玷,尚可磨也。斯言之玷,不可为也。’荀息有焉。”
啥意思?君子说了,《诗经》里说:“白璧之瑕,尚可磨掉;言语之失,不可追回。”荀息就是这样的人啊。
讲了什么道理呢?就是别乱答应别人,答应了做不到,连命都会搭上。
左派被消灭了,中间派不存在了。
俗话说:党外有党,党内有派。党外无党,帝王思想。党内无派,千奇百怪。
当只剩下右派的时候,右派本身就会分裂。当左派不再存在,右派也就不再存在。
现在,派没有了,但是,党产生了。晋国卿大夫分为了两党:重耳党和夷吾党。
重耳党的代表人物是里克、丕郑、七舆大夫,而夷吾党的代表人物是吕省(又叫吕甥、吕怡甥)、虢射、郤称和梁由靡等四五个人,一眼就能看出来,重耳党的实力远远强于夷吾党。
“小崽子死了,荀息也死了,大家认为,谁该继位?”里克说。他依然手按剑柄。
二五缩着脖子躲在人群的最后,哪里还敢说话?就是夷吾党的人,此情此景,也知道不能说话。
“我看,非公子重耳莫属。”丕郑说。七舆大夫纷纷附和,其余的人要么跟着说好,要么不敢吭声。谁也不是傻傻鸟。
“好,既然大家一致同意,那就拿绢过来,大家签名。”里克拍板。早有人取了绢过来,里克令人在上面写上:“敬爱的公子重耳,国不能一日无主,全体卿大夫一致建议请您回来主持大局,继承君位。”
之后,里克先签名,在场的每个人都签了名。基本上,这就相当于后来的“表态”。大家都签了名,里克看了一遍,把绢收了起来。
“老里啊,我看,再请狐突签个名吧。”丕郑建议。
“不用了,我们都签名了,还不行啊?他都退休了,不用管他。”里克说。往常,遇上事都要问丕郑,偏偏今天在众人面前耀武扬威,故意不听丕郑的,要挣点面子。
丕郑一看,这么多人,也不好说什么。
“好,屠岸夷,还是派你去,到翟国迎请公子重耳回来。不要耽搁,现在就去。”里克发号施令了。屠岸夷听了,接过签了名的绢,急忙出去,备车马前往北翟。
丕郑张了张嘴,似乎有话要说,犹豫一下,没有说出来。
重耳在北翟的日子过得很幸福,姥姥家的人对自己还真不错,真没把自己当外人。而一帮兄弟都从晋国来追随自己,大家吃吃喝喝嘻嘻哈哈,似乎跟在蒲没什么区别。
别说,翟人虽然没文化,可是待人很真诚。
父亲死了,重耳还真是有些伤心,毕竟是自己的父亲。重耳这人重感情,尽管自己是被父亲赶出来的,他还是体谅父亲的难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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