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没话说了。
“这一定是伯州犁出的主意。荀偃忍不住说了出来。他和伯州犁是朋友,知道伯州犁的才能。
就在大家都傻眼的时候,有一个人想到了办法。谁?士匄(音盖)。
士匄是下军大夫,级别不高,因此站得靠后,这个时候走上前来。
“元帅,我有办法。我们在大营里把灶平了,帐篷拆掉,不就腾出地方来了?然后拆掉营门,就可以冲锋了。老天爷就是让晋国来抗衡楚国的,我们怕他们干啥。士匄的主意一出,现场一片哗然,太聪明了。
晋厉公点点头,表示同意。郤至笑了,他很开心。栾书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他瞪了士匄一眼,心说:“要说这小子缺心眼呢,他的主意还挺正;要说这小子聪明呢,可是他怎么一点眼力也没有?
大家没有注意到,在他们赞叹不已的时候,一个人愤怒了,这个人脸涨得通红,顺手抄起一把大戟来。
“兔崽子,大人们说国家大事,你懂个屁,我叫你胡说八道。这人说着,举起大戟来就要刺士匄。
谁这么嚣张?士燮,士匄他爹。
士燮知道,当两派意见不一致的时候,最好不要发言,只要发言,一定会得罪人的。
还好,大家把士燮的长戟夺了下来,士匄远远地躲到了一边。
苗贲皇若有所思,自言自语:“老到,老到。自我保护意识超强啊。
“就按士匄的方法,准备战斗。晋厉公下了最后的命令。
现在,再把镜头拉到楚军大营的巢车上,依然是楚共王和伯州犁两人在对话。
楚共王:“张幕矣。——他们张开了帐幕。
伯州犁:“虔卜于先君也。——这是在他们先君灵位前祈祷和占卜。
楚共王:“彻幕矣。——他们又把帐幕拆了。
伯州犁:“将发命也。——这是准备发布命令。
楚共王:“甚嚣,且尘上矣。——那里非常喧闹,而且尘土飞扬。
“甚嚣尘上,这个成语来自这里。
伯州犁:“将塞井夷灶而为行也。——这是填井平灶,看来,他们将在那里列阵了。
楚共王:“皆乘矣,左右执兵而下矣。——都上车了,但是车上的战士又都下车了。
伯州犁:“听誓也。——听取军令。
楚共王:“战乎?——他们准备打吗?
伯州犁:“未可知也。——现在还说不准。
楚共王:“乘而左右皆下矣。——又上车了,又下车了。
伯州犁:“战祷也。——这是在作战斗前的祈祷。
除了这些看得到的,伯州犁还把晋厉公亲军的情况作了详细汇报。
有了伯州犁,楚共王对于晋军的一举一动都很清楚了。
晋国叛徒在楚军大放异彩,楚国叛徒在晋国就没有表现吗?答案是否定的。
苗贲皇也没有闲着,他也在晋厉公的身边介绍楚军的情况。在详细介绍了楚共王亲军的情况之后,苗贲皇还提出了非常有价值的建议。
“主公,楚军一向是把精兵强将集中在中军的。我们不妨以精兵攻击他们的左右两军,然后三面合围他们的中军。这样,他们一定会大败。苗贲皇的建议非常好,当初先轸就是这样做的。
“大家怎么看?晋厉公问。
“嗯,好主意。栾书表示赞同。
主意是个好主意,而且主帅都赞同了,按理说应该没有人反对。可是,郤至又说话了。
“我看不好,我看应该集中优势兵力攻击对方中军,派少量部队拖住对方左右两军。为什么这样?首先,子重与子反有仇,所以他一定不愿意增援中军。而子辛缺乏作战经验,更不敢轻举妄动;第二,楚军中军号称精锐,实际上是些老弱病残,再加上郑国军队也在中军,指挥混乱,反而降低战斗力。
别说,郤至的分析也有道理。
总的来说,栾书的打法稳重,郤至的打法激进,二者都有可取之处。如果是晋文公,一定按栾书的策略。可是,晋厉公年轻气盛,他觉得郤至的办法更好。
“好,就按郤至的建议。晋灵公定了调。
郤至得意地笑了,他没有注意到,栾书狠狠地瞪了他两眼。
晋军最后的作战安排是这样的:以上军对抗楚国的左军,因为子重的战力比较强;以郤犨率领新军的一半牵制楚军的右军,其余中军、下军再加上郤至率领新军的一半来攻击楚军的中军。
不得不承认,晋军的战术意识依然在楚军之上。
战斗就要打响,让我们来看晋楚之间的第三次战争。
第一二〇章 永不结束的战争
晋军摆好了阵势,随后拆除了营门和栅栏,晋楚两军正式对垒了。
伯州犁对晋军的阵势感到很吃惊,他知道形势有些不妙了。
“大王,晋军要集中优势兵力来攻击中军了,赶快通知左右两军向中军靠拢。伯州犁提出紧急建议。
可是,晚了,因为晋国人已经开始冲锋了。
既然如此,只能死战了。
斗箭
先看看晋军新军与楚军右军的对抗。
郤犨根本没有准备跟楚军硬拼,而楚军也没有想要跟晋军死磕。因此,两军以接触战的方式进行战斗,基本上是第一排的士兵打打停停,后排士兵呐喊助威。
晋国人的策略成功。
再看看晋军上军与楚军左军的战斗。
毕竟是双方主力部队,战斗远比右军要激烈得多。不过,晋军保持了阵形,楚军也并不凌乱。基本上,两军势均力敌。
总的来说,这边的战斗很有序,双方伤亡都不大。那么,有序到什么程度呢?
栾针是栾书的二儿子,因为作战勇猛,此次出任晋厉公的车右。自然,晋厉公不会冲锋在前,因此还比较悠闲。突然,栾针想起一件事来。
“主公,从前我出访楚国,子重问我晋军的勇武体现在哪里,我说是好以众整(军容整肃)和好以暇(从容不迫)。如今两国交兵,使节不能来往,不能说是军容整肃;说话不算数,不能算是从容不迫。我请求派人去给子重敬酒。栾针说。
厉公一听,这主意挺好,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当即让人倒了一杯酒,派了一名算是战地使者的给子重送过去。
“哎,拜托拜托,酒来了啊,让个道让个道。使者就像赶菜市场一样,一路喊一路走,大老远从中军来到了上军。
晋军和楚军看见有人端酒上来,纷纷让路,然后在一边看热闹。
使者顺利来到了子重的面前,这时候大家都不打仗了,看看要发生什么。
“我们国君缺乏人手,所以栾针这样的废材也要给国君当车右了。没办法,不能亲自前来,只能派我来为将军敬酒。使者说完,把酒敬了上去。
子重接过了酒,恍然大悟:“栾针当初在楚国说过晋军好整以暇,一定是为了这句话给我送酒的,他记性真好。麻烦你回去替我致谢,有机会我再请他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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