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卷当天被驱逐出境,前往晋国流亡。在子产的劝说下,子皮决定不没收丰卷的封地,准他三年之后再回来。
“哥啊,你对我们丰家太好了,我,我,嗨,什么也不说了,我们丰家就跟你了。”子石感动得说不出话来了,他觉得子产就是世界上最好的人了。
“该感谢主公和子皮啊。”子产淡淡地说。
改革开始了
该团结的团结了,该拉拢的拉拢了,并且打击了胆敢对抗的不服分子。现在,时机成熟了,子产知道,自己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了。
秋收之后,子产开始了第一次改革。
子产的第一项改革分为两个部分,第一部分,整顿社会秩序;第二部分,整顿农田。按《左传》:子产使都鄙有章,上下有服。田有封洫(音序,田间的水道),庐井有伍。大人之忠俭者从而与之,泰侈者因而毙之。
对于这段话,历史上解说不一。不过,从当时的情况看,我们作如下的解释。
都鄙有章,上下有服。核心在于恢复社会秩序,自从穆族独掌郑国大权,一来穆族本身张扬跋扈,强取豪夺,破坏了社会秩序;二来,穆族外的旧贵族不甘心利益受到剥夺,暗中也在破坏社会秩序;第三,郑国近年来主要精力在国际生存,对国内秩序忽略轻视以及无力照顾。因此,近年来,郑国的社会秩序混乱,社会治安恶化。
因此,子产制定制度,对城市和农村进行规范化管理。同时,按照等级、行业对人民进行管理,人们要守礼,不得僭越,一切行为要依礼法。
田有封洫 ,庐井有伍。郑国土地肥瘦不一,关键是郑国并非多水的国家,因此,很多田地往往因缺水而歉收。当初子驷意识到这个问题,因此做“田洫”,在田间挖水沟,保障灌溉,可是因为事情做得有些过分,因为遭到“西宫之变”,把命都给送了。如今,子产要继续做这件事情,强行推进田间的水利工程。同时,借鉴当初管仲管理齐国的办法,在农村实行保甲制度,强制保障农业发展。建立乡校,实行全民义务教育。
大人之忠俭者从而与之,泰侈者因而毙之。响应并且积极实行改革的,有赏;阻止改革的,重罚。
改革的目的:稳定社会,发展农业。
不过,具体推行方法已经不可考。
改革强势推行,六卿全力支持。
人们现有的生活方式被强制终止,很多人不满意;田间沟渠的挖掘导致大量的田地面积缩小,很多人不满意。
郑国人民对子产很不满意,不满意虽然不满意,没有人有实力奋起反抗,连子皙也没有胆量借机闹事。
“取我衣冠而褚(贮)之,取我田畴而伍之,孰杀子产?吾其与之!”(《左传》)郑国人编了一首民歌,歌中唱道:没收了我的衣服,侵占了我的土地,限制了我的自由,子产这个王八蛋,谁要带头去杀他,我就跟他一起干。
为什么会没收衣服?因为当时郑国已经到了乱穿衣的地步,譬如普通老百姓穿上了士的衣服,士穿了大夫的衣服等等。因此,但凡在街上乱穿衣服的,子产都下令没收。
子产知道自己现在是全民公敌,可是他不怕,真的不怕。
这一年,是郑简公二十三年(前543年)
舌战腐败分子
转眼到了第二年夏天,郑国农作物的生长明显好于前一年。也就是说,虽然土地面积减少了,但是灌溉充分,单位产量提高了。
骂声少了很多,因为大多数人的收入增加了。
六月,子产请郑简公去晋国朝拜,进献贡品,而自己成为郑国执政后,也应该去晋国一趟。原本去年就该去,但是那时候子产真不敢去,而现在郑国正在安定下来,他敢去了。
子产和郑简公来到了晋国,被安置在国宾馆暂住。
一住两天,晋平公没有接见。子产待不住了,一打听,说是鲁襄公薨了,消息刚到,晋平公没工夫接见郑简公了。
“这,这怎么办?”郑简公傻眼了,真是来得不巧。
“我们辛辛苦苦来了,抽个一天半天的都抽不出来?太欺负人了。主公,你别担心,看我的。”子产有些生气,当然,也有些办法。
子产命令随从把国宾馆的墙给拆了,然后把马车都赶了进来。国宾馆的工作人员一看吓了一跳,这郑国人怎么无缘无故损坏公物啊?还不好管,人家是外宾。
于是,郑国人损坏国宾馆围墙的事情就报了上去,这时候还是赵武为中军帅,一听这事挺生气,可是再一听干这事的是子产,当时竟然有点害怕。
“那什么,请范老去一趟吧,把事情弄清楚。”赵武不敢自己去,他怕说不过子产丢面子,所以派人去请已经退居二线的范匄去跟子产打交道。
范匄气哼哼地来到了国宾馆,从前几次被子产骂得狗血喷头,如今想想,说什么你们拆了国宾馆的墙都不对啊,我正好报仇,好好骂你一顿。
“子产,我们国家因为管理不好,有很多盗贼。无奈各国有很多使节来往,我们为了大家的安全,把国宾馆的围墙修得很高,以便大家有安全感。现在你们擅自拆了我们的围墙,你们自己的随从加强了戒备,可是别的客人呢?啊?你们还有没有一点公德心?破坏公物,照价赔偿知道不?告诉你,我们国君知道这件事之后非常生气,后果很严重,今天,你就给我好好解释清楚,否则,吃不了兜着走,哼。”范匄没客气,指着鼻子骂了子产一通,然后等他认错求饶,然后再骂一顿。
子产都没用正眼看他,心说你这两刷子也就忽悠没见过世面的吴国人还行,在我这儿,你还嫩点。
“范老,我们郑国吧是个小国,又夹在大国中间,大国向我们索要供品呢也没有什么规律,因此我们不敢安居,主动来朝拜。这不,我们收集了全部的财富来朝见,谁曾想吃个闭门羹,根本没时间接见我们。这样的话,我们的贡品就麻烦了,直接交到你们仓库吧,那就成你们的东西了;如果放在院子外面吧,风吹日晒雨淋,那就毁坏了,范老,你教教我,我们该怎么办?”子产说到这里,给范匄出了个难题。
范匄愣了愣,有点发傻。本来就有点老年痴呆的症状,再加上这个问题提得突然,范匄竟然张口结舌,答不上来。
“我听说,当年晋文公做盟主的时候,他的宫室矮小简陋,可是国宾馆却富丽堂皇。那时候的国宾馆就像现在的宫室一样漂亮而舒适,仓库和马棚都修建得很好,环境幽雅,干净整洁。诸侯的客人们来了,接待的官员在庭院中设置火炬照明,保安们日夜巡逻以防盗贼,车马都有停放的地方,还有专人替代宾客的随从以供使用,车马有专人帮助维护喂养,朝中百官们也都拿出珍贵的物品招待客人。晋文公从来不会让客人无故滞留,而是随到随见,主随客便。晋文公很关心宾客,什么都替宾客想着,有什么问题亲自出面解决。可以说,那时候是宾至如归,什么都不用担心。可是看看现在,国君的宫殿广阔数里,诸侯们下榻的国宾馆跟奴隶住的地方没什么区别,大门狭窄,门槛贼高,车马根本进不来。车马没有安置的地方,而盗贼又横行霸道。现在贵国君主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接见我们,你说说,要是不拆毁围墙,把马车赶进来,还有什么别的办法?鲁国君主去世,我们也很悲伤啊,可是,不能因为这个就不接见我们啊。希望贵国君主早日接见我们,我们早日把贡品献上之后回国,那样的话,我们愿意把围墙修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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