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这是什么话?”子皙说着,还往前凑,手就准备拔刀了。
“站住,再不站住,我动手了。”
子皙还不肯站住,游楚瞪圆了眼,真的用大戟刺过去了。
游楚一动手,子皙就只好后退了,因为人家是长兵器,自己是短兵器。游楚也没客气,一直把子皙赶出大门,赶到了大街上。
子皙这叫一恼火,本来是来出气的,结果成了别人的出气筒,活这么大岁数,还真没这么丢人过。
“游楚,你个小样,我发誓要杀了你,把你老婆抢过来。”子皙骂起街来。
游楚也正在火头上,听子皙这样喊,冲到了大街上:“你个杂碎,你要杀我,那我今天就杀了你。”
游楚的大戟劈头盖脸砍过来,子皙急忙抽出刀来抵抗,但终究兵器上吃亏太多,子皙抵挡不住,转身逃命。命是逃了,可是也被砍伤了好几处。
子皙哭了,长这么大没吃过这么大的亏。
六卿正在开会,子皙哭着就来了。
“没天理没天理啊,我好心好意去请游楚喝酒,反而被他一顿狂殴,打得我半死,各位可要给我做主啊。”子皙一通哭诉,听得大家暗暗发笑,想不到这家伙也有被人打的时候,只有驷带皱皱眉头,他知道这事情肯定也是子皙没有理由。
子皙哭诉完,回家包扎去了。
这一边,六卿要讨论这个问题,毕竟这是两个大夫打架,影响很坏。
大家都不好发言,一来两个当事人辈分高,二来牵涉到驷家和游家。驷带和游吉都不说话,别的人说的都是无足轻重的话。
子产一看,这事情只能自己来摆平了。
“这事情,说起来双方都有过错。既然这样,就该地位低岁数小的来承担责任了。”子产说,看一眼驷带,再看一眼游吉,两人都没有说话。
子产派人去把游楚给抓来了。
“你知不知道你犯了五条罪?第一条,擅自动用武力,藐视国君;第二条,违反国法;第三条,子皙是上大夫,你是下大夫,却不懂忍让,这是不尊重高贵的人;第四条,年轻却不懂得思考问题,不尊重长者;第五条,子皙怎么说也是你堂兄,你不能团结亲人。有这五条罪行,我不能不惩罚你。不过,念在大家都是兄弟的份上,你回去收拾收拾,准备流亡吴国吧。”子产现场编了五条罪名,算是给游楚定了罪。
其实,子产的心里明白这事情其实都是子皙挑起的,问题是现在还不是跟子皙算账的时机,因此不如以流放的方式来保护游楚。
没有人有意见,有意见也没有用。
“游吉,你有什么看法?”子产问游吉。
“哈,我连自己都保护不了,怎么能保护族人呢?何况,这件事情是法纪的事情,只要利于国家的,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我没有意见。”游吉表态,听得出来,他有些不满。但是也听得出来,他知道子产应该这样做。
以上三件事,反映出子产的胸襟、胆量和变通。这,才是真正的政治家。
第二一五章 政治家的阴谋
游楚被赶去了吴国,带着他的新婚老婆。
“叔,就当去吴国度个蜜月,很快就会回来的。”游吉安慰他,他是这样想的。
子皙很得意,他觉得这是他的胜利,包括子产在内的六卿都必须给他面子。
“哼,跟我斗?子产都要买我的账,你们游家算个屁。”子皙公开这样说,他也是这样想的。他略微有点郁闷的是,老婆最终还是成了游楚的。
谁想的是对的?答案很快就会出来。
子产论神
赶走游楚之后仅仅一个月,郑简公召集六卿在子石家里做了一个盟誓,大致是大家和衷共济,为了郑国的安定和发展而奋斗终生之类。
从子石家出来,在子皮的建议下,六卿又来到闺门之外的熏遂,大致就是一个农家乐的地方,再次盟誓。
盟誓刚开始,子皙闻着味就来了。
“哎,各位各位,带我一个带我一个。”子皙厚着脸皮凑上来,人家是政治局常委会,你政治局委员来算个什么?
奇怪的是,竟然没有人阻止他,大家就当没有看见他。
子皙不在乎,他脸皮厚惯了,他经常说的话就是:脸皮厚,吃个够;脸皮薄,吃不着。
“哎,那什么,鸡血还不少啊,给我蘸蘸。”子皙也蘸了鸡血,算是正式加入。
还是没人理他,似乎他不存在。
别人不说话也就算了,可是旁边作记录的太史有点为难了,原本准备写“某年月日六卿盟誓”,现在子皙来一搅和,怎么写?
“嘿,叫你呢。”子皙眼神挺好,看太史发愣,就知道他正在为难,于是主动给他出主意:“你就这么写:某年月日,子皮、子产、子石、游吉、印段、驷带、子皙,那什么,就叫七子盟誓吧。”
六卿改七子了。
六卿们虽然不说话,可是一个个都差点忍不住笑,心说这位脸皮也太厚了,竟然还发明个七子。
驷带的脸色很难看,他觉得叔叔太过分了,纯粹在这里给自己难堪。
“他姥爷的,我奶奶怎么生这么个东西出来?”驷带几乎要骂出来,他忍叔叔很久了,现在他终于觉得有这么个叔叔是整个家族的耻辱。
仪式结束,大家还是没有说话,各自回家了。
“驷带。”子皙也觉得很没趣,招呼侄子。
驷带头也没回,上车走了。
子产最后一个走,看着子皙,他的脸上闪过一丝笑容,奸笑。
秋天的时候,晋平公得了重病,于是子产决定去看望一下。他知道,这个时候去一趟,比平时去十趟都好使。
子产带着子羽到了晋国,果然晋国人很感动。
叔向看见子产来,非常高兴,早早去国宾馆探望。看见叔向,子产也很高兴。
“贵国国君是什么病?”子产问。
“不知道啊,就是整天哼哼,头昏脑涨,四肢无力,下腹疼痛等等,至今没诊断出来怎么回事。不过,前两天占卜了一下,占卜的说是实沈、台骀在作怪。这实沈、台骀是谁呢,我也不知道,问太史,太史也不知道。子产,你知道这是两个什么神吗?”叔向问,他的学问很渊博了,竟然也不知道这是什么神,看见子产,连忙请教下。
“这我碰巧倒知道,”子产说,然后思考了一下,接着说,“从前高辛氏有两个儿子,大的叫阏伯,小的叫实沈,住在森林里,兄弟不能相容,每天使用武器互相攻打。帝尧认为他们不好,把阏伯迁移到商丘,用大火星来定时节。商朝人沿袭下来,所以大火星成了商星。把实沈迁移到大夏,用参星来定时节,唐国人沿袭下来,以归服事奉夏朝、商朝。它的末世叫做唐叔虞。当年武王的夫人邑姜怀着太叔的时候,梦见天帝对自己说:‘我为你的儿子起名为虞,准备将唐国给他,属于参星,而繁衍养育他的子孙。’等到生下来,掌心上有个虞字,就名为虞。等到成王灭了唐国,就封给了太叔,所以参星是晋国的星宿。这样看来,那么实沈就是参星之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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