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别看个子矮,走路还挺快。
“赶紧,回去套车。”齐景公站在雨地里,任雨水淋湿自己的头发,现在他的酒已经完全醒了,也体会到了被雨淋的滋味。
很快,梁丘据醉醺醺地驾着车就出来了,因为是酒后驾驶,车不是太稳,而齐景公没等车停稳,就已经跳上车。
齐景公一直追到了晏婴的家,这才发现晏婴家里正在分粮食赈济灾民,一问,说是晏婴没有回来。去哪儿了呢?
“赶紧出城,他肯定往封邑去了。”齐景公还算了解晏婴。
齐景公总算在城外的大道上追上了晏婴,齐景公不等车停稳,从车上跳了下来,一把揪住晏婴的袖子。
“伙计,我听你的还不行吗?跟我回去吧,我不能没有你,齐国不能没有你,齐国人民不能没有你啊。”齐景公认错态度很诚恳。早干什么去了?
既然有了这样的承诺,晏婴也就没有一定要走的必要了。
之后的三天,晏婴集中精力救济灾民,打开粮仓国库,该赈粮的赈粮,该发救济金的发救济金。这三天时间,齐景公没有喝酒没有歌舞,以表达自己的诚意。
齐景公的宠臣
齐景公有八个宠臣,段子讲得好,酒令也行得好,马屁拍得更好,齐景公非常喜欢他们,于是决定赏赐他们。具体的赏赐办法是:前三名赏粮食一万钟,其余赏粮食一千钟。
齐景公的命令下达到了职记那里。职记是干什么的?大致相当于国库主管。命令下了,可是国库主管拒绝执行。连续下了三次命令,连续三次被顶回来。
“嘿!”齐景公有点诧异了,这管仓库的胆子也太大了。
“去,把他们炒了。”齐景公派人去命令士师免掉国库主管的职务。
士师是干什么?组织部部长?错,组织部部长是管大官的。士师大致相当于劳动人事部部长,本身级别低,而且是管小官的。
士师假装没听见。
齐景公连续派人去了三次,结果还是没有用。
齐景公蔫了,他想把士师也给炒了,可是又很犹豫。首先,士师是田无宇推荐的人,轻易还不敢得罪田无宇;其次,齐国从管仲时代留下的规矩是内阁制,要炒士师,必须要相国同意,也就是说,只能晏婴来炒。
正在郁闷,晏婴来了。
“相国啊,我这日子没法过了。”看见晏婴,齐景公几乎哭出来。
“怎么回事?”晏婴心说,你整天吃香的喝辣的还有美女抱,你这日子都过不下去,别人不是更活不了?
齐景公把事情大致说了一遍,然后说:“我听说当国君的,喜欢谁就能让谁升官发财,不喜欢谁就能让谁卷铺盖滚蛋。你看看我现在,说话都没人听了,我,我这国君当得还有什么意思啊?”
晏婴听完,皱了皱眉头。
“主公,国君公正而臣下顺从,叫做顺;国君乖僻而臣下顺从叫做逆。如今您要奖赏无功之人,如果臣下服从的话,那就是逆了。古人奖赏自己所爱的人,是为了给世人树立一个榜样;惩罚所憎恶的人,是为了儆戒世人。所以,古人所爱的人,一定是对国家有贡献的;古人所憎恶的,一定是对国家有危害的。如今您倒好,顺着你的你就爱他,不顺着你的你就恨他。你所要奖赏的几个人都是陪你吃喝玩乐的,引导你糟蹋国家的东西,他们被奖赏,就等于树立了坏的榜样,全国人民都会跟他们学,齐国离亡国也就不远了。如今职记和士师都不听你的,那都是在帮你,你还生气?你偷着乐去吧。”晏婴劈头盖脸,把齐景公痛斥一顿。其实,晏婴还有话没有说出来,那就是田家现在拼命拉拢人心,你这样做不等于把老百姓都推给他们吗?
现在再看齐景公,也不生气了,也不窝火了。
“夫子说得对,说得对,我改,我改还不行吗?”齐景公倒没有想到田家的关系,但是他知道晏婴的话都是正确的。
第二天,齐景公开始清理国家歌舞团,赶走的赶走,降薪的降薪,还有吃空饷也都清除掉。这么一清理,竟然节省了三分之一的公务员薪水开支。
齐景公的鸟和狗
齐景公喜欢打猎,这一点跟齐桓公又非常的像。
这一天,齐景公带着人去郊外打猎,突然看见树上站了一个大鸟。
“别出声,我要射鸟。”齐景公拈弓搭箭,闭上左眼睁大右眼,瞄准了大鸟。
射了一辈子鸟,齐景公一次也没射中,今天的感觉特别好,就觉得历史要改写了。
可是,历史往往在瞬间被改变。就在齐景公手中的箭要射出去的那一刹那,突然,就听得不远处一声大喊,随后是歌声传来。
“嘿,妹妹你大胆地往前走啊,往前走,莫回呀头。”一个野人吼着情歌,从树林里走了出来。
齐景公吓得一个哆嗦。
鸟,飞了。
平生最好的一次射鸟机会就这么失去了,齐景公气得脸色发白。
“把这野人给我抓起来。”齐景公大声叫着,手下们扑了过去,将刚才还在唱情歌的野人捉拿归案。
齐景公也没心思继续打猎了,命令班师回朝。回来之后,第一道命令就是把这个惊动了鸟的野人给砍了。
晏婴听说了这件事情,急忙来见齐景公。
“我听说赏无功叫做乱,杀无知叫做虐。人家野人不过唱唱情歌,谁知道你在打鸟啊?再者说了,鸟又不是你家养的,人家把鸟吓走了,那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凭什么杀人家啊?”晏婴真是不给面子,不过人家说的都是真话。
齐景公想了想,本来他也知道杀人家是不对的,如今晏婴来阻止,那肯定是不能杀了。
“算了,别杀了,放了他吧。”没办法,齐景公把人给放了。
虽然说放了野人,齐景公的心情还是不好。
第二天,晏婴有事来找齐景公,正说着,手下来报。
“主公,噩耗噩耗。”来人慌慌张张,晏婴一看,什么噩耗?晋国人打过来了?
“什么噩耗?”齐景公问。
“龙哥死了。”
“啊,怎么死的?”
“也不知道怎么死的,吃着吃着饭,眼一闭腿一蹬嘴一歪扑通一声倒在地上就薨了。”来人说得挺形象,晏婴心说这龙哥是谁啊,怎么还薨了?
“哎哟,气死我了,派人去把养马的马官给我抓起来,我,我要肢解了他。”齐景公眼泪都快出来了,够伤心的。
到这个时候晏婴才算明白,原来这龙哥就是一匹马,齐景公的爱马。如今是爱马暴毙,齐景公一怒之下要把马官杀人碎尸。
晏婴并没有急,也没有生气,他笑了笑,然后问齐景公:“主公,我想问问,当初尧舜肢解人的时候,是从哪里开始的?左边第三根肋骨?还是直接捅屁眼?”
齐景公一愣,这倒真没有想过;一想,知道晏婴又是在讽刺自己了,尧舜什么时候肢解过人啊?
52书库推荐浏览: 贾志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