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吴先生……”
“请让开!”
“我们要对你的安全负责!”保镖毫不退让。
“你要搞清楚!危险只是针对吴先生和他的家人而言,我一个普通的教师有什么危险?难道谁还用手榴弹炸我?”
“你是吴先生请来的教师,也就是说,你已经是吴先生家里的一员,他们是不长眼睛的,只要是这个宅子里的人,都是他们谋杀的目标。”
“我实在想不出谁要谋杀我。”
“我不能让你出去!”他摇晃着身子,令人生厌。
“薛妈呢?薛妈回来了吗?”
“没有。”
“她为什么可以出去?”
“她是天黑之前出去的,我刚才说的是,天黑之后吴先生不让你出去。简小姐,别不领情,他也是为你着想啊!也请简小姐别给我们的工作带来麻烦。”保镖的口气逐渐硬了起来。
必须出去!
简晗压住怒火,大声喝道:“请让开!再不让开我喊了!”
她的声音之大,一下子把保镖镇住了,他软了下来,侧身让开一条通道。
简晗走到街上,确定没人跟踪后,她开始大步流星沿着围墙向书店走去。围墙有点年头了,在路灯的照射下,墙体斑斑驳驳,很不平整。围墙外不当街,没一个行人,简晗听见自己的高跟鞋嗒嗒响着,在昏暗的夜里显得特别刺耳。这段路黑,简晗打开手电,盯着脚下带着棱角的碎石,暗绿色的青苔,废弃的旧烟盒,踩扁的牙膏皮,甚至还有一只朽烂的布鞋。
这里真脏!
简晗不禁掩住鼻子,唯恐更刺激的味道钻入鼻孔……她倒吸一口冷气,差点叫了出来,她的手电光束照到一双带着泥土的胶鞋。那双半新半旧的胶鞋并在一起,紧紧靠着围墙,并且……上面有腿。
她慢慢抬起手电,顺着那双腿向上照去。
“啊!”她真的叫出来了,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在颤抖。
靠在围墙上的是梁大爷,他的眼睛被手电光射着,显得瞳孔放大了许多。
“简小姐,你到这里寻找腐叶土吗?”梁大爷冷冷地问道。
“我……我……”简晗张口结舌,“你什么时候……出来……来的?”
“我在寻找草炭!嘿嘿!”梁大爷阴阴笑着。
“我……丢了一个东西,一个小首饰,白天经过这里,所以我……”
“要我帮忙找吗?”
“不!不!”简晗退后几步,“不用找了,估计丢在卧室了。”说完简晗就匆匆向回退去,半分钟后变成小跑,跑步声伴随着她巨大的心跳声,足以划破夜空。
这个阴阳怪气的梁大爷是什么人?他为什么跟踪自己?难倒他嗅到了秘密?
老远就看见刘晓鸥站在书店门口,两只手交互搓着,神情焦急而紧张。简晗用眼神把他引到旁边一个小巷子里,从口袋里拿出那张信纸,递给刘晓鸥。刘晓鸥展开一看,一个字也没有,他疑惑地问:“情报呢?”
“就在这张纸上,有第一张纸透过来的字痕,一串英文字母,可能是密码。”
“可能?”
“没有任何现成的情报等我去拿,我只能做出自己的判断,把赌注押在这串字母上。”
“你的赌注是人命啊!不是赌桌上的筹码。”刘晓鸥有些恼怒。
“别无他法!相信我的判断吧!我相信你们可以把字母还原。”
“这个没有问题,只是……你能把获得情报的过程描述一下吗?”
“没有时间描述,我得马上回去,请相信,它不是大街上捡来的,而是出自吴瘦镛的书房。那里的任何只字片语,都可能是有价值的情报。如果这串字母什么也不是,我就实在无能为力了,那个叫危雅云的女人只能听天由命。”
简晗冷冷地说完这句话就和刘晓鸥分手了,她不能再待一分钟,刘晓鸥焦灼而疑惑的目光炙烤得她浑身不自在,连她自己都不能百分百确定的东西,却非要刘晓鸥相信,怎么可能?她越来越不自信,感觉递给刘晓鸥的就是一张普通的废纸,跟情报一点关系都没有。
一个毕业不久的女大学生,指甲都被拔光了,胫骨断裂。
简晗的心疼得快要叫出来了。
回到吴宅,刚进客厅,见薛妈从厨房走了出来,她已经圆满完成任务了,薛妈问:“简小姐,你干什么去了?我到处找你!”
简晗停下脚步,问道:“找我?”
“是啊!”
“找我有事吗?”她对这个丑陋的女人没有一点好感,但此时此刻,她真希望听到薛妈大声说:“我刚才送情报去了!你也送完了吧?”如果薛妈这么说,证明那一串英文字母就是情报,自己的努力没有白费,危雅云他们有救了。但是她知道,薛妈不可能这么说。她盯着薛妈的眼睛,想从中看出她需要的内容,但薛妈的眼睛里什么也没有。
“没事。能有什么事儿?还不是叫你吃饭。”薛妈说,口气完全是不折不扣的女仆,而不是什么卧底的情报员。
“我一会儿再吃,谢谢!”简晗的语调透着失望。
回到卧室,简晗一下子扑在床上,用被子捂着自己的脑袋,什么也不想去想。她毕竟不是受过专业训练的特工,而且是第一次干这种事,难免不出现幼稚的思维与行径。她不自信,拼命地怀疑自己,这不是一份普通的情报啊!它毕竟牵扯着那么多条人命,简晗不可能心如止水。她想再打一次电话,询问一下结果,看自己是否正确。她起身来到书房,直奔电话机,抓起摇柄拼命摇了起来。简晗把听筒紧紧贴在耳朵上,一毫米也不肯移开。她的胸脯一起一伏,鼻尖渗出了汗珠,她太紧张了。
总机摇通了,但是没人接,也许接线小姐正忙着呢!再摇,电话机又“俺、俺、俺”地怪叫起来。
这次是总机占线。
简晗的脸开始淌汗。
10分钟后,总机终于有人答话了。
“请问,你要哪里?”接线员小姐嗲嗲地问,好像谁在抚摸她的大腿根。
“我要4632!”
“嘟——嘟嘟——”
没人接听。一直没人接听。
简晗着急得差不多要哭了,她颓然地坐在椅子上,大脑一片空白。
这天晚上她梦见了母亲。
母亲的脸惨白。她问:“你弟弟呢?”
“在重庆外婆家。”
“他还活着吗?”
“叔叔说他还活着。”
“现在他多大了?”
“18岁。”
“这么大了?大小伙子了。”
“是啊!妈妈很想他吗?”
“很想很想,妈妈也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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