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钱白胤似乎有些感觉,他把珊曼尼往自己胸前拉了拉,把她的头放在他的肩头,眼睛也轻轻地闭了起来,好像分辨着每一个音符是否正确。
珊曼尼顺从地靠着,脑子却比任何时候都清醒,她在想,一旦钱白胤有什么过分的举动,她会立即吐出舌下的刀片,毫不留情地划向他的咽喉。此前她还怀疑过自己是否有杀人的胆量,现在她一点不怀疑了,她感觉这事易如反掌。
忽高忽低的钢琴声,伴随着呜咽的低音提琴,零碎的班卓琴,以及蒙上布的沉闷的鼓声,它们汇集在一起,在房间里轻柔地游弋着,这气氛和情景非常浪漫,像别离很久的情人约会。珊曼尼想,如果挑明各自的身份——一个是军统雇来刺探情报的,一个是恶贯满盈的汉奸——这场景将是多么的滑稽啊!
“我可以纯用语言就能让一个女人达到性高潮。”钱白胤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珊曼尼浑身打了一个冷战。她疑惑地盯着钱白胤,问:“这是什么意思?”
钱白胤说:“实话告诉你,我对你的身体没有兴趣,我喜欢用语言,我觉得语言的力量比勃起更吸引我。”
珊曼尼警觉起来,她暗暗使劲,想推开越贴越紧的钱白胤。但他一支胳膊——另一支扶着拐杖——箍着她的腰,力量之大,完全出乎她的意料。她以为对付一个残疾人没问题,现在看来,不是那么容易。
“别走!我的天使!”他嗓子眼深处像鸽子一样咕哝着,屁股靠在放留声机的桌子边沿,然后腾出一只手换了一张唱片,“Jazz,你一定喜欢!”
一个固执的低音开始在房间里回荡,飘在低音上面的是一个嘶哑的萨克斯管,絮絮叨叨地述说着什么。忽而,低音偏离轨道,忽而,又踅回来。大多数时间它都把重音转移到弱拍上,一次,两次,连续着。珊曼尼被这种不间断的切分音击打着,它模仿着性冲动,一股一股地敲击着她身体内的闸门。
“你闭上眼睛,静静地体味我的话,你会很舒服的。”钱白胤开始挑逗起来。
他想干什么?
珊曼尼听话地闭上眼,鼻翼翕动,嘴唇潮湿,似乎跟着钱白胤上轨了。
“跳动的嗓音……从圆润到粗哑……”钱白胤喃喃说着,“响亮又令人窒闷……你闭紧双腿……带着枝桠的音符从你小肚子滑落下去……滑下去……有一只男人的手……手在舞蹈……上下……左右……在你的腹部舞蹈……你腹部的热烈响应着它……”
说实话,钱白胤的诱惑对珊曼尼起不到多大作用,她在男女情事上几乎是一张白纸,她还没有尝试过那个滋味,身体还是个尚未开启的酒瓶,对这些直接或者间接描述的情景一点也不熟悉,更多的时候她倒在钱白胤的描述中体味到了田园风光,尤其她小时候和弟弟在一棵杏树下游玩的情景,真是开心极了。钱白胤不知道这些,他认为眼前这个漂亮的小妞儿已经动情了,他继续着,并且把语言调整到晴色程度。
“乳房很柔美……野蛮,但抒情,大幅度摇晃着……你体会到滚烫的硬度了吗?一定体会到了。你伸出手,握住它。它开始变化,富有个人特色,并且动人心魄……非歌唱的吼声,那是你的呻吟……水面上的小船,托着你的臀部……你躺在上面……阴阜鼓胀……慢慢张开你的翅膀……”
什么玩意儿啊?
珊曼尼睁开眼睛,突然大声问:“水里有鱼吗?我想钓鱼!我很爱吃鱼的。”
这大大破坏了钱白胤的情绪,他阴沉着脸,一把推开珊曼尼,气急败坏地说:“我知道那个教授为什么抛弃你了。可以肯定,你是个不懂情趣的女人,你的第一次性经历一定非常不愉快,或者那个教授是个勃起功能障碍患者,Erectile Dysfunction,而且是器质性的,不是心理。”他还含含糊糊说着一些医学名词,什么海绵体平滑肌松弛,血管神经损伤等等。
从钱白胤的表情看,他真的生气了。他拄着拐杖,在客厅来回走着,好像他也是一个阳痿患者。珊曼尼装作无辜的样子,连连对钱白胤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你说什么,我真的不懂,我只知道复仇,向那个教授复仇!”
钱白胤停下来,说:“我说过,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你给我我想要的,我帮你复仇,天经地义,合情合理。但是,你必须配合我,不能这么粗暴地打断我,好吗?”钱白胤的口吻像在恳求,“我不要你的身体,不要!你放心!我真的不要!我只想看到在我的语言攻势中你颤抖得昏死过去。可是你……唉!”他像恨铁不成钢似的,用闲着的那支胳膊在空中挥舞着。
珊曼尼显得惊慌失措,嘴上却假惺惺地说:“钱先生,你要嘛!我什么都可以给你,只要你帮助我!”
听到这话,钱白胤的脸由红变白,又由白变紫,最后定格在猪肝色上。他扔掉拐杖,一瘸一拐走到珊曼尼身前,眼睛里燃烧着愤怒的火焰。
“你想干什……”珊曼尼还没说完,她的脖子就被钱白胤的手扼住了。
他的手掌太大了,五指充分张开后,正好可以围住珊曼尼纤细的脖颈。珊曼尼被掐得喘不过气来了,她想用脚踢他,但是整个身子都不像自己的,根本不听使唤。这是大脑瞬间缺氧造成的。
“我告诉你,你这个小婊子!”钱白胤恶狠狠地说,“爷在前方卖命,一条腿被子弹打中了,偏偏爷遇到一个三流大夫,他把爷的睾丸也一起割去了。”
“呃……呃……”珊曼尼努力挣扎着。
“爷的生殖器现在像什么你知道吗?像一根可怜的布条吊在那儿。我真想把它扯了!你个小婊子,你使出浑身解数勾引我,你是不是在嘲笑我?钱先生,你要嘛!我什么都可以给你!”他模仿着珊曼尼的口气,“我要得了吗?!我说过多少次了,我对你身体没兴趣,你就是不听,就是不听,好像我是上海滩的柳下惠,非要证明一下我坐怀不乱似的。想让我替你报复那个混蛋教授是吧?我本来是这么打算的,我完全可以做到,我可以干掉所有干女人的男人!就算这样爷都不解恨。那个三流医生最后的下场是什么?我把他大卸八块,然后让他人间蒸发,不留一丝痕迹。对了,你不知道爷是这方面的专家吧?蒸发专家。哈哈,不过,在这之前我想跟你玩玩,等玩够了我自然会帮你,可是你这个骚货扫了爷的兴你知道吗?你他娘的还想钓鱼,还喜欢吃鱼,现在就把我这根布条塞到你嘴里去!啧啧啧,它的味道好极了,像北海道生鱼片,你可以蘸芥末,我现在就让你吃个够……”他开始解裤子,突然,像想起什么似的,他停止了动作,慢慢地抬起头来,他发现珊曼尼嘴里有个亮晶晶的东西,“这是什么屌玩意儿?”他的手关节猛地一使劲,珊曼尼的嘴巴张得更大了,他把那个亮晶晶的东西从珊曼尼嘴里取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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