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1:很高兴见到你_韩寒【完结】(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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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5、我能想象的幸福生活/邵夷贝

  我能想象的幸福生活

  不会有寂无声响的漫长黑暗

  白天喜悦清醒 夜晚宁静安眠

  时刻有心流在交换

  没有人在经历孤单

  生活在这样一个国度

  即使没有无垠的海岸线 森林或者麦田

  也四处尽是花园

  人们扯下万千的面具和口罩

  放肆地笑

  街上四处是暖心肠的好人儿

  这不稀缺 有些泛滥

  大家互相照料

  擦肩而过时注视微笑

  心存戒备是什么?

  没有人知道

  我的家人 过最接近生活的生活

  安全的饭菜 牢固的屋舍

  不警惕危险 不担心病患

  房门大开 道路通畅 窗口便是公园

  孩子们看得到彩虹 蜻蜓和蒲公英

  车辆为他们缓行

  老师教他们自由

  即使一个人在夜里迷路 也不会走失

  总能找到回家的路

  家永远在那里 从不迁移

  每个人都擅长歌舞

  音乐是一种语言

  节奏流淌在血液里

  人们边走边飞舞 愉悦倾盆

  骨头自由 脚趾头打着节拍

  感受不到束缚

  思维轻松无比

  从不慌张

  在任何情况下

  从不慌张

  生命中没有出现过一种叫做:

  “我有好多事需要去做,

  但是我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的情况

  不为任何的停滞而惴惴不安

  从不比较

  爱人是永恒的 炙热的 深情的

  一寻就找到 携手至变老

  他靠近你 你知道他懂得你

  他离开你 你知道他思念你

  用沉默的注视 或者 甜蜜的言语

  长久的拥抱 或者 双唇的轻碰

  时刻保持两颗心的亲近与爱的恒温

  陌生人 充满善意

  不需要知道你的身份

  (名字是否响亮也不重要)

  可以坦然对视 眼神不再游离

  分享琐碎而有趣的经历

  没有夸耀

  每个人都带着满腹的幸福之光 急需分享

  即使坐在冷冬的路边

  也会暖出金色的亮

  每一次相遇 都升出一个太阳

  热爱劳动 尽情享受汗水挥洒的喜悦

  不劳动的人似乎很难快乐

  大概是为了获得作为人的存在感

  这个与进化有关

  金钱可以买的东西很少

  因为消费不能产生持久的快乐

  那种瞬间的狂喜

  总是紧随着愿望轻易被实现后的失落

  毫无吸引力

  没有人喜欢

  所谓信仰 并非任何形式上的偶像崇拜

  而是我们信奉统一的价值观和行为准则

  一切向善

  每个人都有与生俱来的梦想

  写在身份证件上

  不会被别人的观点而改变

  是一切兴奋和努力的源泉

  最大的喜悦便是见证梦想的实现

  最大的恶便是阻止别人去实现它

  阻止梦想实现的混蛋会受到最严厉的惩罚

  责令销毁他的梦想

  等同于不得善终

  每个人都终究会实现与生俱来梦想

  就像每个人都终究会死去一样

  它是隶属于生命完结的一部分

  使得所有好心人的长眠

  都怀抱着无可挑剔的幸福感

  26、爱情/张怡微

  六月时,我和学妹小蓓一起去参加剧本课程最后的全班聚餐。从木栅动物园到内湖,在捷运上的时间,几乎就要整整一个小时。文湖线是台北捷运中比较特殊的一种,无人驾驶。木栅又是山区,一路像古早的火车,比缓慢更缓慢。我们并排坐在阒静的车厢里,想要说些什么重要的话,却总归词不达意。

  我们没见过几次,且每一次都是在上课前后。我们上课的那间教室也不是普通的教室,而是学校相对华丽、典雅,展示性的课堂,像古代的私塾。第一次上课时,我被安排坐在第一排,眼前全是长枪短炮,集中了台湾各大报社的记者。小个子的吴念真导演被里三层外三层的人团团围住,但他十分镇定,游刃有余。一直从岛内政治,聊到为什么要来学校兼课,从大台北的几起新命案一直聊到看好班上哪位学生。他指着我对桌的一个男孩子,说“他的作品我选中两篇,很不容易”,刹那间所有的镜头都调转,对准那个男生一阵狂拍。在那一刻,像童话里的点石成金。几年前我也当过不短时间的兼职记者,对这样的场面很不陌生,我们班上还有一位当过几十年记者的学生,他和我一样,在如此分明很熟悉的场合里,坐得一动不动,连上网都不敢。只是默默地、有力地注视。说不清楚到底在想什么,像退役后看比赛,明明内心惊涛骇浪,还硬当自己是观光客。

  在台湾读书我总是很愧赧,尤其是面对选拔。这似乎也源自童年开始生怕被嫌弃的阴影,所有的珍惜都带着惶恐。但另一方面来说,我也喜欢上写作课,喜欢故事轰炸,喜欢听各种人说起自己的家。暖流派的导演自不必说,他常常轻描淡写地石破天惊。淡淡说,曾经教过我的一个老师,名字是挺有意思的,叫“傅抱石”。或者,有天李登辉说有本书很好看你要不要看,我一看日文,看不懂。他说“你怎么可能不懂日文!”

  其实我也觉得他应该是懂日文的。有的人长得就很像听得懂某种外语。

  而他最擅长的,莫过于聊到父母、衰老和死亡。许多故事已经听过很多遍,但仍然比不上现场从他口中说出的那一遍。我们的辅导老师更加善感,几次像中学教导主任似的将我们特地留下,只说“我不知道你们怎么想,我每次上完导演的课,回家都哭着跟我老公说,我好感动。”其实我们也很感动,但我们当中还没有一个人有老公。无法分享,都显得有点弱势。女老师总是带着嘴里的老公来上课的,这种青春期的感受倒也挺久违。

  小蓓就是在第二次课程结束之后,主动与我打招呼。一般会主动和陆生打招呼的台湾年轻人只有两种,一种是对大陆有兴趣、去过大陆的人,另一种是非台北人,他们觉得台北人有点冷漠,觉得自己也是异乡人。小蓓属于后者。

  但异乡人到底还是有能级之差。很多本地人并不会知道这种细腻的差别。到台湾以后,我一直在学习怎么当外地人、外省人,生怕犯错,被大做文章。至于台南人、彰化人、云林人、澎湖人、金门人则对我一点差别也没有,总之都是台湾人。但在他们之间,却似乎仍有远近之别。

  小蓓从台南来,是家里最小的妹妹。在学校念法律系,今年是毕业年,已经考上台南成功大学的硕士班。也就是说,我们的相识,是注定很快就要分别的,像那种签证到期前遇到一个谈得来的人。我已经过了那种真的相信“反正网上联系也很方便”的年纪,但我也不知该怎么跟她尽诉,我曾经遇到过很多像她这样的女孩子,如果天时地利,就一定可以人和。可惜被各种偶然分开了,尤其MSN倒了以后,有很多人真的再也找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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