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农民自卫军的成长道路也不是一帆风顺的。就在他们不断取得胜利的大好形势下,由于队伍处于初创时期,加之经验不足,人员成份复杂、素质不高,农民自卫军队伍里出现了分裂的端倪。混进自卫军的反革命分子熊振翼拉拢一排长余佩芳企图阴谋叛乱,妄想杀害王树声和共产党员、三排排长廖荣坤。
北乡一间逃亡豪绅的房子里。烟雾缭绕,酒气熏天。在昏暗的桐油灯下,一胖一瘦两个中年汉子正围坐在满桌菜肴旁边,边吃边聊。
两人鬼鬼祟祟,谈得十分投机。
“廖荣坤那小子有什么了不起。看他那个神气劲,竟在老子们面前耍起威风来了。今天要不是你老兄拦住,我非揍他一顿不可!”
“唉,我们都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哇。人家廖荣坤敢那样气壮如牛,还不是仗着王树声、蔡济璜他们宠信他。没有这两个靠山,他敢在你我面前放个屁!?今天我所以拦住你,是怕你吃眼前亏。你想,王树声在你和廖荣坤之间会帮谁说话?毫无疑问,是帮廖荣坤。
而你看不到这点,不是我阻拦你,你的眼前亏吃定了!”
“谢谢大哥的相助之情。大哥的厚爱,我是哑巴吃汤圆——心中有数。
只是长期这样受人欺侮,心里总觉得窝囊。有他王树声、廖荣坤在,就没有我们的出头之日!“
“你我想到一块去了。我当初跟着王树声他们打土豪劣绅就是为了谋个一官半职,也好享受享受,谁料到现在仍是个农民自卫军的穷教练,一无官衔,二无粮饷,成天为王树声他们卖命,根本谈不上富贵荣华。这条路看来走不通。你看看人家国民革命军,往日和我们一样高喊打倒列强铲除军阀,现在跟随着蒋总司令、汪主席,不少人都得到了高官厚禄,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啦!告诉你吧,被咱们赶跑的丁岳平少爷已经和国民革命军靠上了,现正招兵买马,准备杀回老家,重整麻城。与其在王树声这里受气,不如弃暗投明,跟随丁少爷过过大鱼大肉,美味佳肴的好日”这主意好是好,万一弄不成功,可就要人头落地呀!“
“这年头就是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丁少爷通过王既之区长传话给我,只要我们作内应,一旦事成,民团团总的职位就由鄙人荣膺,你嘛,至少也可以弄个少校当当,那就不是小排长能比的啦!”
“这话当真?我愿为大哥效犬马之劳。”
“我要的就是这句话!”
“这事有把握吗?丁少爷、王区长他们准备得怎么样?”
“只要我们起事隐蔽就万无一失,丁少爷、王区长他们已一切准备妥当,只等我们作内应倒戈!”
“那好,我们说干就干。我的小命可就全仗大哥了!”
“没问题,荣华富贵正在向我们招手呢!我看事不宜迟,就在近日起事,你看怎样?”
“好,但千万别走露风声。”
“咱们可真是酒逢知己千杯少呀!来,为我们的美好前程干一杯!”
这对秘密策划阴谋叛乱的难兄难弟就是熊振翼和余佩芳。他们利令智昏,满以为没人知晓他们的罪恶勾当。但俗语说得好,“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在他们交谈的时候,很受熊振翼信任的厨师把他们的谈话听了个仔细。
很快,熊振翼、余佩芳勾结反叛的信息及时送到了王树声、蔡济璜等领导人那里。他们感到事关重大,决定立即开会研究对策。
“他妈的,这两个家伙竟敢造反。让我们和二排立即去捉拿这两个奸贼!”三排长廖荣坤一听到消息,怒不可遏,大声叫道。
“荣坤,不要鲁莽行事!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王树声拍着廖荣坤的肩膀说道。
经过大家冷静思索,最后决定采取“智取”与“奇袭”相结合的办法。
这主要是基于王树声的分析:一是熊,余叛乱的证据尚不十分充分;二是一排武器装备较好,如果真枪实弹打起来,我二、三排并没有百分之百的取胜把握:三是考虑到反革命叛乱分子只是极少数人,一排的绝大多数人是革命的同志,是受蒙蔽的。
“智取”与“奇袭”相结合的方案具体说来是这样:一方面以县防务委员会的名义,召集农民自卫军三个排开会,重新布防,将一排从李家庙据地调到靠近黄安的东岳庙,名义上是担负警戒河南新集之敌;一方面暗中派人到黄安,请求富有战斗经验的黄安农民自卫军来协助粉碎熊、余叛乱。
为试探虚实,掌握熊、余叛乱的真凭实据,在熊、余准备发难的前一天晚上,王树声以检查防务、查哨为名,独自一个人来到了第一排的驻地李家庙。
李家庙。一排驻地。
熊、余二人正交杯换盏、酒兴正浓。
“二位有高兴事也不通知我王某人一声?!”王树声声到人到,已经站到熊、余二人的面前。
熊、余一见王树声,心里着实吃了一惊,但发现他只是一个人,刚才还忐忑不安的心稍许又安定了几分。“王部长是大官,我们怎么能高攀得起呢?”熊振翼语含讥讽,胆子大了起来。
“啊,你是说我摆架子吧。我不是来拜见二位来了吗?”王树声爽朗一笑,应答道。
“王部长今天来肯定有什么要事?”余佩芳试探着问。
“要说事倒确实有点事。”王树声不紧不慢地说。
“什么事情?”不等王树声说完,做贼心虚的熊、余二人几乎同时抢着问。
“听说熊教练下令,把好枪都集中到了一排,此事当真?”
王树声这一问不打紧,把两个叛贼吓得魂飞天外。他们马上意识到自己的丑恶勾当已经败露,两人顿时凶相毕露,同时从座位上弹起向王树声猛扑过去,一人抓左手,一人抓右手,把王树声的双手狠狠地反拧过来。
王树声也不怎么反抗,只是冷冷一笑:“你们捆绑我,难道不想要自己的脑袋?”
“你还是为你自己的脑袋操操心吧!”熊振翼阴阳怪气地说,“你今天落到我们手里就该尝尝我们哥俩的厉害!”
“对,你们的气我俩早受够了,现在应由我们出出气。”余佩芳边捆绑王树声边帮腔。
“你们难道不怕丁岳平丁老爷惩罚你们?”王树声这句话把熊、余二人问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丁岳平老爷要的是你王树声的人头,我们捉住你就已经立了一大功,‘惩罚’何从谈起?”熊振翼狞笑着说。
“你的如意算盘又打错了。此一时也,彼一时也。丁岳平是我的亲表叔呀!”王树声镇静地说道。
“杀父之仇,他能饶你?”熊振翼有点外强中干了。
“那你就看看我口袋里他写给我的信吧!”王树声故意加重语气。
余佩芳急忙从王树声口袋里搜出信来。果然是丁岳平的亲笔信。
宏信表侄:见字如晤。过去的种种,我都不想提了。我着眼的是当令。于今蒋、汪二公都已反正,天下大局定矣。但余总念我丁王二家,骨肉相亲,宿怨不应久结,仍亟盼重修旧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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