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炮兵传奇_孙晓【完结】(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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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补充团韩东山团长高兴地大喊道:“对呀,只要我们勇猛突然地杀出来,管保那些龟儿子们没法还击……”

  陈赓又转身问772团团长叶成焕:“如果把你们2营放在申家山,战斗一打响,40分钟内能不能冲上公路?”

  叶团长大声说:“不用那么长,半个小时保证拼上刺刀!”

  大家听到这里,也就明白了陈旅长的部署了。利用旧工事,在公路的一侧布下伏兵,战斗打响后,再利用2营的快速运动,绕过大沟,从另一侧对敌人进行攻击,敌人在两面夹击下,被堵在狭长的公路上,只有被痛打痛宰的份了。

  看看大家对这个计划充满了信心,陈赓也笑了。不过,心细如丝的他又想到了另一个问题。

  “潞城的敌人有3000多,如果倾巢而出,我们还真啃不下来。叶成焕,你派一个连,马上出发,绕到潞城前后去开展游击战,让日军弄不清虚实,以分散他们的兵力……”

  3月16日凌晨,担任“钓鱼任务”的769团开始对黎城发起攻击。与此同时,陈赓率领386旅主力进入神头,埋伏在路边工事内。

  上午8时许,增援黎城的敌人约1500余人,从潞城出发,已经到达微子镇。

  陈赓得知这一消息后,心中暗喜。他知道,这一定是担任袭扰任务的叶成焕那个连在敌后显出威风了,分散了敌人的兵力,否则,不会只来1500多人!

  8点半,日军第16师团的林清部队和108师团部队,越过微子镇后,在神头村前,突然停住了脚步。过了大约20分钟,日军派出一支骑兵小分队,沿一条放羊小道径直朝772团1营的预伏阵地走去。

  20米、 15米、8米……此时,整个潜伏部队的心都揪了起来,阵地上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公路边的战士一旦被敌人发现,那就功亏一篑了,到手的鬼子就会转身跑掉。

  然而,正如陈赓战前预想的那样,敌人的马蹄险些踩到了战士们的头上,但他们的目光却远远地眺望着对面的申家山,对脚下司空见惯的工事连瞟都未曾瞟一眼。他们根本不会想到,八路军居然会在他们眼皮底下打伏击。

  片刻之后,日军未发现异常情况,于是大部队便大摇大摆地继续前进,有的一边行军,一边还呜呜呀呀地唱着法西斯军歌。

  9时半, 当敌人的后卫部队完全进入我伏击圈后,陈赓发出了攻击的命令。霎时间,平静的山梁仿佛变成了一座正在喷发的火山,386旅的三个主力团从三面向敌发起了攻击,成百成千的手榴弹雨点般在鬼子堆里爆炸,横飞的弹片,闪闪的火光,连同那弥漫的硝烟与黄土,汇成了一条愤怒的火龙,一下子便把鬼子的队伍和整条公路给挟裹了,吞没了。

  敌人这时方知中计,但公路狭窄,慌乱的鬼子拥挤成一团,根本无法展开兵力,机枪和平射炮也无法构筑阵地进行还击。

  一位日军少佐抽出指挥刀,大声喊叫着:“就在这块地方,大家一起战死吧!”谁知话音未落,一颗迫击炮弹恰巧落在他的头上,轰隆一声,化作了一团血雨,只有那把指挥刀,七弯八折地跌落在那里。

  打这种伏击战,最过瘾的是炮兵。因为一般的阵地战,炮兵阵地都要摆在步兵阵地的后面,对敌人的目标和冲击部队实行间瞄射击,也就是说,炮手们只能按照指挥员下达的标高、方向、射距等命令进行射击,根本不能直接看到敌人被炸的情景。可打这种伏击战就不同了,所有的炮几乎都实行的是直瞄射击,放一炮可以看到一炮的效果,敌人被轰击的惨状可以直接呈现在眼前。所以,炮手们的斗志极高,射击的精确度也特别准确。

  日军终究是在武士道精神长期毒化下训练出来的兽兵,虽然到了绝望的地步,但还是要作垂死挣扎。他们有的趴在地上进行还击,有的滚进了水沟掩身,还有的以死马为掩体进行顽抗。正在指挥一挺机枪就地进行还击的小山正美少尉和田利秋少尉先后中弹,临死前还高扬着指挥刀,声嘶力竭地呼喊着:“陛下万岁!”

  当日军已经组织不起有效还击, 死亡人数超过大半时,我386旅的勇士们高声呼喊着,冲了上去,与日军展开了贴身肉搏。

  日军的斗志完全崩溃了,他们自侵入中国后,何曾遇见过如此英勇的军队,又何曾面临过如此的绝境!因此,除大部分日军成了刀下之鬼外,少数官兵窜向东面的张庄和西面的神头村。

  困兽犹斗的敌人跑进神头村后,居然利用民房和窑洞固守待援。如果让敌人在这里站稳脚,那就等于让敌人占领了一个“桥头堡”,对我十分不利。

  陈赓发现这个情况后,立刻命令紧靠村子的叶成焕团的一个排:“不惜一切,立刻把村子夺回来!”

  蒲达义率领的这个排向来以勇猛善战、穿插迅猛而威名远扬。这一次也没有辜负旅长的期望,他们在排长的带领下,用机枪火力和一个班正面掩护,以两个步兵班从侧面攻击敌人, 一个猛冲,连续攻占两幢民房,仅以伤亡5人的代价,打死打伤了60多个敌人,把立足未稳的日军又重新赶出村外。

  散落在旷野的敌人犹如炸了窝的羊群,东奔西躲,完全失去了抵抗力。

  战至中午11时半,除百余人漏网逃回潞城外,其余1400多人全部被歼。

  战后,日军《东亚日报》的随军记者多酒沼逃回东京后,曾就神头岭之战写了一篇报道,在描述了可怕的神头之战后,有一段特别提及了八路军的炮兵。

  “……谁也不会想到,中国军队居然把炮兵阵地也构筑在路边的旷地里,一旦开战,他们的炮火就好像步枪一样准确地进行瞄准射击……

  “尾队长看到情形不妙,抽出指挥刀,大声喊道:‘大家一块死的地方就在这里,好好干吧!’他的话音未落,中国军队的迫击炮弹就在队长的头上爆炸了,那情形就像炮弹被尺子量过一样。当场完成了壮烈的终结……

  除了死以外,再没有别的什么。”

  周恩来为炮兵请教官

  1938年初春,乍暖还寒。

  身处金鸡状版图的中国腹地武汉,如今正处在风雨飘摇之中。

  武昌,国民抗战大本营所在地。

  中共代表周恩来正在等候蒋介石的召见。自从“西安事变”之后,蒋介石余怒未消,将张学良囚禁、杨虎城放逐之后,又用利诱、胁迫等手段,将东北军和西北军一一瓦解。

  对周恩来,蒋介石却有一种复杂、微妙的感情。

  在黄埔军校,在北伐战争中,周恩来一直是蒋介石得力的左膀右臂,蒋介石十分赏识他的精明、缜密和得体的为人。可是没有想到,国共分裂之后,周恩来却成了自己的心腹之患,不管是令他芒刺在背的地下党,还是令他寝食不安的苏区红军,他知道,周恩来都是其中的核心领导人物。

  可是在“西安事变”中,如果没有周恩来的调解,很难说自己如今会成为什么样子。因此,在心底深处,蒋介石对周思来始终有一份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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