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还家伙,你跑回家去,告诉他们我遇到了什么。你这狼,回家去,快回去!”
白牙不明白主人其余的话是什么意思,但他知道“家”是什么,知道主人的意志是要他回去。他非常勉强的转过身去,小跑着,走了。
接着,他又停下脚步,回头看看主人,犹豫不决。
“回家!”又一厉声的命令。
这一次,他服从了。
下午,全家人正在门廊上乘凉。
这时,满身灰尘的白牙,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
威登的母亲说道:“威登回来了。”
孩子们愉快的叫着,跑上去欢迎白牙。白牙避开他们。走下门廊。孩子们将他围在一张摇椅和栏杆中间。
白牙吼叫着,想从他们身边挤过去。
他们的母亲望着,不无忧虑地说:“说实话,他在孩子们身边,我真不放心。说不定哪天,他会出人意料的咬他们。”
白牙怒吼着跳了出来,撞倒了孩子们。母亲将他们拉到身边,安慰他们,告诫他们不要惹白牙。
司各特大法官说:“狼总归是狼,不能信任!”
“但他不完全是狼。”哥哥不在时,贝丝为哥哥辩护道。
“你不过是在重复威登的说法罢了。像他亲自告诉你的那样,他也完全不知道,只是猜想白牙有点儿狗的血统。至于他的模样……”
法官还没说完,白牙站在他面前凶猛的叫着。
“走开!卧下!”法官命令道。
白牙转向主人的妻子,用牙齿咬住她的衣服,使劲儿拖,撕破了单薄的衣料。
这时,全家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到了他身上,他不再咆哮,而是昂首站在那里,正视着他们。他的喉咙抽搐着,全身挣扎的颤动不已,似乎极力想交待明白一件什么事情,但却发不出声音。
威登的母亲说:“我对威登说过,这里的气候炎热,恐怕一直北极的动物难以适应。
希望他不要发疯吧。”
“我相信,他想说法。”贝丝说。
这时,白牙的嘴里爆发出一阵犬吠。
威登的妻子判断道:“一定是威登出什么事了?”
现在,他们都站了起来。
白牙抛下台阶,回头看看他们,要他们跟他走。这是他平生第二次,也是最后一次吠,他让自己得到了人们的理解。
这件事以后,希埃拉·维斯他的人们更加宠爱白牙。即使那位被他咬伤手臂的马夫,也不得不承认,白牙是一条狼,但更是一条聪明的狗。
司各特大法官依然固执己见,他根据百科全书和这种博物学著作的有关判断与描述,证明白牙是一条狼。然而,每个人都不满意他的证明。
一天天过去了。白昼的阳光不断的照耀着圣科拉拉山谷。
当白昼稍短,白牙在南国的第二个冬天来临的时候,他奇怪的发现,科丽的牙齿不再厉害了。她咬的时候,有种游戏的温柔在里面,并不会真的咬伤他。他也忘了,科丽曾经让他感到活着简直等于受罪。
她在他一旁游戏时,他就庄严的响应,极力靠着玩笑,扮作一幅滑稽可人的模样。
一天,科丽引他追赶自己,穿过房后面的牧场,跑到树林里去。白牙知道,马已经备好了马鞍,在门口等着。主人下午要骑马。他犹豫不决。然而,有一种东西潜藏在他的体内,比他学习到的一切规律,形成他的性格的习惯更深,比他对主人的热爱,以及自己生存的意志也更深。他正犹豫不决,科丽咬了他一口便疾速跑去。于是,他转过身来,追了上去。
这一天,主人独自骑马去了。白牙和科丽并肩跑在森林里,就像多年以前,他的母亲杰茜与老独眼跑在寂静的北国森林里一样。
第二五章 功成名就
第二五章 功成名就
就在白牙和主人越来越融为一体的时候,报纸连篇累牍登载了一个犯人从圣昆廷监狱逃跑的消息。
逃跑的囚犯是一个凶恶的人,他出身不好,成长时也没有得到任何帮助。他是残酷的社会的手艺的一个突出典型。说他是一个畜牲——一个人畜,一点也不错;而且是一个极其可怕的畜牲,因此,将他称作食肉兽,也许最为合适。
圣昆廷监狱证明,他是不能改正的。惩罚并不能使他的锐气挫折。他可以致死疯狂的战斗,但绝不能够被人打败的苟活下去。他的战斗越是凶猛,社会的待遇就越严酷;作为严酷的唯一的结果,使他更加凶恶。
紧身背心,饥寒交迫,挨打挨揍的囚犯生活,虽然并不合适,但正是杰穆·霍尔所处的境遇。从小时——当他还是旧金山一处贫民窟里一个柔嫩、瘦弱的小孩子——一团被审会捏在手里准备模塑什么东西的柔软的泥土的时候,他就一直受着这种待遇。
杰穆·霍尔德监禁生活过到第三期时,他碰见一个看守,一个几乎跟他一样出色的畜牲。这家伙待他不公,向看守长造谣,谗毁他,迫害他。
他们之间的区别在于,看守有一大把钥匙和一支手枪;杰穆·霍尔只有赤手空拳和咬牙切齿。有一天,他像野兽一样,扑到看守的身上,用牙咬他的喉咙。
从此以后,杰穆·霍尔在不知悔改的犯人的地牢里,一住就是三年。地牢从屋顶、墙壁到地板,全部都用铁做成。他从未离开过地牢,也从未看见过天空和阳光,他被活活的埋进了一座铁铸的坟墓中。白天是黄昏,夜里一片漆黑死寂。
他看不到人类的脸;也没有人性地东西与他交谈。看守用铲子送食物时,他像一只野兽一样怒吼;有时几个礼拜几个月一声不发,在黑暗寂静中黯然伤神。他是一个人,更是一个妖怪,仿佛一个在大脑疯狂的幻觉中总是喋喋不休的怪物,令人害怕。
后来,一天夜里,虽然看守长说不可能,但地牢空空如也。一个看守的死尸,半在门里半在门外的躺在地上。另外两名看守的尸体,显示出他从地牢到外面围墙逃跑的路线。为了不发出声响,他用手杀死了他们。
他逃走了。
他用被他杀死的看守们的兵器,将自己武装起来,一变而为一座活动的兵工厂。为了缉捕他,社会重金悬赏,组织力量追着他在山里四处逃窜。他的血可以赎出一笔抵押品,或者将一个儿子送入大学。贪图奖赏的农民,用散弹枪射击他;以维护公德为己任的市民,取下自己的步枪,走出门去寻找他。
一群警犬沿着他的血迹跟踪着他。还有司法界的“走狗”——社会雇佣的作战动物,使用电话电报,日夜兼程的追捕他。
有时,他们也碰到他,因此,或者如英雄般跟他打仗,或者穿过倒刺的铁丝网狼狈而逃。边吃早餐边读报纸的公民,为此非常高兴。每在这样的遭遇战以后,车子便将死伤的人员运向城市,另外一些热衷于“猎人”的人,便后继前仆,填补了他们的空缺。
以后,杰穆·霍尔不见了。猎狗们侦察消失了的踪迹,徒劳无功。武装人员拦住远处山谷中无辜的牧场农工,强迫他们证明自己的身份。与此同时,在十几处山脚下,贪图“血钱”的申请者们发现了杰穆·霍尔的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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