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穷困中挣扎_蛇从革【完结】(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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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喜欢每天都重复地过无聊的生活,天天和会计在一起,那有这么多话讲呢。就常自己跑出去上网。

  会计要强的性格也显露出来。什么事情都要管着我,抽烟也限制,喝酒也限制。我怎么会听她的呢。就为这些小事开始吵架。

  一次我买矿泉水喝,就因为只买了一瓶。她就跟我扯皮,我说我不喝了,给你好不好,她也不干,吵了一天。我烦的要死:你到底要怎么样,你受不了我就走。

  会计才没有继续唠叨。

  我常上网到半夜回家,会计也烦,说我这么大人了,不晓得节制,明早还要起早床呢。一般这么口气跟我说话,我都勉强能够忍受。

  可是有天11点回家,会计当着连志凤和余文兴的面教训我说,这次就算了,下次不要这么晚了。口气还是那种听起来语重心长的,好像给足了面子。

  语气虽然平和,我听起来别扭。

  转身就走,又回网吧交钱准备包夜。

  会计跟着我到了网吧,拉我回去。跟家长抓在网吧里的小孩一般情形。

  我火气全爆发出来,当着众人面对会计大喊:你又不是我妈。我妈都管不着我上网。我是找女朋友,不是找个老巴子来管我。我一急,沙市话都冒出来。

  日子就这样过着,虽然有吵闹,两人相处的还算融洽。我也尽量照顾会计的情绪,少在外面玩,提前给她打个招呼。一天老屈在街上看见我,把车开到我跟前,强行把我拉上车。要我跟他去喝酒。喝酒的时候,老屈问我怎么快两年了都见不着我的人,也不跟他联系。

  我笑笑,没有回答。

  老屈问我头发怎么这么长。

  我说,人穷志短,马瘦毛长撒。混的不好,没有脸来见你。

  老屈说,兄弟之间还讲这个,你不把我当人是不是。

  和老屈很久不见,喝的开心,就忘了回家的时间,半夜三点才回去。

  回到家一开门,看见屋里还亮着台灯,会计还没有睡觉,坐在床上发呆。

  我要崩溃了,虽然有些感动,更多沉重。

  会计没有跟我吵。

  我承她的情,如果真是要出去,就预先给她打招呼。但很少把她带上,免得看见我喝酒在旁边唧唧歪歪。其实更多的原因是我不想带个比我大的女朋友见兄弟。

  余文兴是个很好学的人,如果他家能供他读书,凭他对知识的渴求,上个名牌大学应该很有希望。他总是拿个字典来问我问题。或是夹本书来问我到底写的什么意思。虽然我觉得他看的书都比较弱智,但还是钦佩他的好学。连志凤根本就没有读过什么书,几个字都认不全。每天就喜欢在麻将馆里,回来了就用他的老式录音机放卡带听歌。

  董伟和周玲子从当阳回来了。估计是张妈妈逼着周玲子回宜昌,董伟也跟着回来的。老三也习惯了生活沉重的压力。平时也能抽出时间和我们聚聚。老三的女朋友身材可以去当模特,长相却和身材不相衬。

  大家都有了女朋友,也不能跟从前一样什么事都不操心地在一起玩。就是世界杯的时候在一起看了大半个月的球赛。

  我赌阿根廷得冠军,输的我连续请他们吃了一个星期的宵夜。

  余文兴在一次收续订钱的时候被人抢了。身上的3000多,被人抢个干净。回来的时候,头上鲜血淋漓。

  第二天,又听说,其实余文兴不是被抢,而是自己把自己弄伤,撒谎说被抢。为的就是想把这3000多块钱吞掉。

  我和沈洋私下笑这个傻逼。既然都把自己弄伤了,还承认个什么,丢人现眼。白白朝自己拍砖头。

  余文兴的钱却不知去向。任谁问都不说。只说,保证还给公司,用工资抵消。我也思量,他的钱到底用在什么急处了呢。这个人真不是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董伟回来没有工作,我问公司领导愿不愿意让他回来送牛奶。公司领导当初肯定为董伟去当阳的事耿耿于怀,不置可否。董伟就去了扬子江。和我们站重叠区域的配送站。董伟送的地方也巧,和我的区域一致,都是桃花岭。两个人早上见面了,就疯上半天,相互抢对方的牛奶喝。

  董伟在扬子江没有混几天,就又招拢了一干兄弟。成了站里实际的领导者,扬子江的站长又是个女的,没有什么主见,万事都听董伟的安排。

  站里的新员工流水似的的来来去去,又来了两个人比较有意思。一个是赵凤灿,十七八岁,竟然是个朝鲜人。不是中国籍的朝鲜族,而是朝鲜民主共和国的公民。当然现在是中国籍了。他是10年前跟着爹妈从朝鲜国偷渡到中国来投靠亲戚的。在中国的亲戚,应该是有点社会背景。竟然把他们全家都弄成了中国国籍。可这家人不敢在吉林常呆,又举家迁到内地,离那个恐怖的国家越远越好。

  我问赵凤灿当初是怎么逃到中国来的。

  他说当时还小,也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跟和父母走亲戚一样就到了中国。

  我问他是不是游泳过来的,是不是找了韩国的领事馆。

  他都否认了,说就是跟普通旅游一样,坐船到了中国后,在亲戚家里住了好久,爸爸才对他说,我们永远不能回家了。他听了还哭了鼻子,舍不得家里的狗,和邻居的伙伴。

  估计当初朝鲜的经济情况还好,没有跟现在一样闹饥荒,边境管的没有现在这么严格。赵凤灿的父母肯定花了很大的代价,才换了身份,亲戚都在中国,也舍不得到韩国去。

  赵凤灿说,等他过几年,20岁了,就去韩国,可是现在是中国公民,入不了韩国籍。只能在韩国打工,挣了钱再回沈阳发展。

  我老是要赵凤灿跟我讲朝鲜语,赵凤灿总是笑笑拒绝了,他父母肯定交代过他。跟我说这些都已经冒了很大风险。

  我也从没有跟身边的人说过这些。听说,朝鲜的偷渡者,被抓回朝鲜是要被枪毙的。

  赵凤灿跟我说这些的时候,他已经和我非常熟悉。还带过他妈妈做的辣白菜给我吃。

  我尝了尝这韩剧上非常闻名的泡菜。味道的确好,就是不辣。

  另外一个就搞笑多了,邓鸿40好几,个子估计连一米五都够呛,瘦的跟干鸡似的。说话找不到哈数,语言却有技巧。林洪斌问他客户怎么不订牛奶了,这个月怎么业绩下滑。

  他说,这是业务增长前的阵痛,阵痛知道吗,当然要经历一个艰难的过程的。

  我们听了哈哈大笑。

  邓鸿跟个甲亢患者一样,每天精神比我们这些小伙子的都好,早上送完牛奶了,到处找些杂工干。拼命的挣钱。从他口气中听出他有个儿子在上高中,正是用钱的时候。

  站里有传言邓鸿以前是公务员,作风问题被开除公职的。

  会计和她弟弟吵了一架,她弟弟竟然要打她。回来给我说了,我说你欠他的啊,每天早早的给他帮忙,还这样对你。你不要早上给他做事了,又没有一分钱给你。你要是去了,我跟你没完。第二天早上我起早了一个小时,和余文兴连志凤出门的时候,我把会计身上的钥匙拿了,然后把铁栅栏门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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