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根本不需要,他就在我们身前停下来,低头看着我们。‘甘道夫!’我最后好不容易挤出三个字,但听起来跟咳嗽一样。他可是中气十足的说啦:‘你好啊,皮聘!这可真是让人喜出望外啊!’喔,好啦,我稍微修正一下,其实他是说:‘快起来,你这个笨图克人!在这一团废墟里面,树胡到底人在哪里?我想要见他。快点!’树胡听到他的声音,立刻从阴影走了出来,这可真是场诡异的会面;真令我诧异,因为这两个人似乎一点也不感到惊讶。甘道夫很明显的知道树胡在这里,而树胡躲在门廊附近也是为了等待甘道夫。可是,我们明明把摩瑞亚发生的事情都跟树胡说了,我还记得他脸上露出的怪异表情。我只能说他曾经看过甘道夫,对他的行踪似乎知道得比我们更多,只是不愿意匆忙地将事情说出来。‘不要仓促行事!’是他的口头禅。可是,连精灵在甘道夫不在的时候,似乎都不会多提及他的行踪。”
“‘呼姆!甘道夫!’树胡说:‘真高兴看见你。树木和水流、货物和岩石我都可以处理,但还有一个巫师要对付呢。’‘树胡,’甘道夫说:‘我需要你的帮助。你已经做了很多,但我还需要更多的帮助,我大概有一万名左右的半兽人要对付。’”
“然后,这两个人就走到另外一个角落,悄悄地讨论起来。对树胡来说一定觉得这很仓促,因为甘道夫似乎十万火急,边走边说了很多句话。他们离开了大概只有几分钟,或许十五分钟吧,然后甘道夫又回到我们身边,他似乎松了一口气,几乎要露出笑容。那时,他才说他很高兴见到我们。”
“‘可是甘道夫,’我大喊着:‘你之前到哪里去了?你遇到其它人了吗?’‘不管我去了哪里,现在都回来了!’他用甘道夫惯用的那套说法回答我:‘没错,我看到了一些同伴,不过现在不适合聊天叙旧,今晚是危险的一晚,我得要四处赶路。曙光或许会带来新的希望,如果这样的话,我们将会再见面的。好好照顾自己,不要靠近欧散克!再会!’在甘道夫走后,树胡开始沉思,他很明显的在短时间内知道了很多消息,正在设法消化这些情报。他看着我们说道:‘嗯,我这才发现你们并不像我想的一样那么仓促,你们保留了很多,但也没有把不该说的告诉我。嗯,这可真是一大堆新消息啊!好吧,树胡又得开始忙了。’”
“在他离开之前,我们从他口中得知了一些消息,但并没有让我们觉得多高兴。至少当时,我们比较担心的是你们三个,对佛罗多、山姆和波罗莫,可没有多余的时间去他们。我们知道有场大战将临,而你们也在其中,甚至可能无法生还。”
“‘胡恩会帮忙的,’树胡说。然后他就离开了,直到今天早上我们都没有再看见他。”
“当天深夜,我们躺在一堆石头上,由于天色的关系什么也看不见,外面的雾气和阴影像,仿佛一块厚重毯子一样遮蔽了周围所有的景象。空气又热又闷,其中还充满了各式各样的骚动、摩擦和像是呢喃的耳语声,我猜多半有几百名的胡恩出发帮忙战斗了。稍后,南方传来了打雷一般的巨响,远方的闪电照亮了整个洛汗;每隔一段时间,我们就可以看到远方的山脉突然间被闪电照亮,像是黑白的风景一样闪动在天际,然后又刹那消失。在我们身后的山脉中,则传去低沉的声响,但又和雷声不一样,整座山谷也跟着这声音摇晃着。”
“树人打破水坝,将所有存积的水从北方的缺口灌入艾辛格的时候,一定已经午夜了。胡恩的身影都消失了,雷声也渐行渐远,月亮则缓缓地落到西方的群山之后。艾辛格开始被洪水灌入,一瞬间河水就在平原上四处横流,残余的月光照在四溢的洪水上,反射着微弱的光芒。这些四处窜流的洪水毫不留情的钻进地下的隧道和孔洞,随即就冒出了大量的白色蒸气,白烟也跟着不停涌出。地底传来了沉闷的爆炸声,偶尔还会冒出火光,数道浓密的蒸气一路往天空窜,将欧散克紧紧包围起来,在月光下形成了平地云海的诡异景观。大水依旧毫不留情地持续流入,到了最后,艾辛格看起来像是一个汤碗,各个角落都被蒸气和烟雾所笼罩。”
“我们昨天在靠近巫师谷入口的时候,就发现了一大堆的蒸气从中冒出,”亚拉冈说:“我们还担心是萨鲁曼有什么阴谋诡计要对付我们呢。”
“这次可轮不到他了!”皮聘说:“他可能都快被呛死,连笑都笑不出来了。到了昨天早上,大水都流入了地底,平地则笼罩在大量的浓雾中。我们暂时躲在这边的房间里面,觉得非常害怕,里面湖水开始溢流,沿着旧隧道往上淹。我以为我们会像是半兽人被困在洞穴中一样走投无路,幸好我们在储藏室后面找到了一个楼梯,可以走到拱门上方。由于楼梯之前被树人破坏了一部分,信道也被落石堵塞了,我们花了很大的功夫才挤出去。然后,我们就安全地坐在高地上静观水淹艾辛格的奇景。树人们不停地将大水导入,淹灭所有的火焰和洞穴,大雾慢慢的聚集在一起,变成了一朵巨大的蕈状云,可能有一哩高哪!到了晚上,东边山丘那边还出现了漂亮的彩虹,日落则被山上的一场大雨给遮挡住了,一切都非常安静,只有远方几只野狼嚎叫着哀悼这一切。树人们晚上又挡住了水流,让艾辛河重新复流。故事就是这样啦!”
“从那之后,积水就开始退去,我猜,底下的洞穴中一定有什么可以让水流出去的出口。如果萨鲁曼从他的房间往外看,一定会觉得惨不忍睹。我们在这边觉得很寂寞,在整个废墟中连一个可以聊天的树人都没有。我们一整晚都待在拱门上,那里又湿又冷,根本睡不着,我们有种感觉,仿佛随时会有大事发生。萨鲁曼还在塔里面,到了晚上,有种像是风吹进谷内的声音传来,我想是之前离开的树人和胡恩又回来了;不过,我也不知道他们现在到哪里去了,当我们爬下来察看四周环境时,已经是个又湿又多雾的清晨了。大概就这样了,在那一阵混乱之后,现在感觉起来可以说是十分安祥。自从甘道夫回来后,我甚至觉得更安全了些,终于可以睡觉了!”
众人沉默了片刻,金雳重新将烟草装满烟斗。“有件事我不明白,”他一边点着火绒盒,一边说:“巧言──你告诉希优顿说他和萨鲁曼在一起,这家伙是怎么进去的?”
“喔,对了,我都忘记他了!”皮聘说:“他到今天早上才赶到,那时我们正好生起火,吃了一些早餐,树胡就出现了。我们听见他在外面哼歌,同时叫着我们的名字。‘小朋友,我正好过来想要看看你们过的怎样,顺便告诉你们一些消息,胡恩们已经都回来了,一切都很好,好得不得了哪!’他大笑着,边拍着屁股。‘艾辛格里面再也不会有半兽人,也不会再有斧头了!天黑之前就会有人从南方过来,里面有些人你见到会很高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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