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容简介:
民国,晋陕交界,黄土坡上迎来一顶鲜红的花轿。雄踞一方的赵旅长竟然娶了个盗墓贼家的女儿做五姨太。两个月后,这个怀有赵家独子的女人奇迹般地逃离了赵家……二十年后,方圆几百里的盗墓人中传诵着一个名字:铁娘娘。她的两个儿子,都是掘老坟、敲疙瘩的好手。他们性格迥异,却同时爱上了一个名叫凤儿的姑娘。一座被丢弃了几千年地老天荒的“美人榻”,引来无数知情人的垂涎,寂静的董家镇一时间风云暗涌。而此时的赵旅长早已成了赵司令,多年来,他从未放弃过对五姨太的追杀……军阀盗墓、孤绝惨烈,儿女情长、悲欢岁月。这个故事你看得到开头,却猜不透结局,到底谁才是你寻找的那个窃“国”大盗?
作者简介:
萧马,原名严敦勳, 一九三○年出生,上海人。著有长篇小说《破壁记》《纸铐》;中篇小说《晚宴》《钢锉将军》;散文《梦去有痕》《二随堂笔记》;电影文学剧本《初夏的风》《淝水之战》《大汉王朝》《地狱究竟有几层》等作品。
严歌苓,著名旅美作家、好莱坞专业编剧。二十岁开始发表作品,先后创作了《少女小渔》《天浴》《人寰》《白蛇》《一个女人的史诗》《第九个寡妇》《小姨多鹤》《赴宴者》等一系列优秀的文学作品。
内容特色:
《铁梨花》是严歌苓改编自她的父亲——同样是著名作家的萧马老先生的作品。严歌苓在《铁梨花》中既保持一贯的犀利独到的语言风格,曲折迂回的故事情节,以及对女性命运的关注,同时添加了以往少有的带有悬疑色彩的戏剧化描写,融宅门、盗墓、灵性、传说与一体。
精彩书评:
严歌苓在《铁梨花》中既保持了一贯的犀利独到的语言风格,曲折迂回的故事情节,以及对女性命运的关注,同时添加了以往作品中少有的带有悬疑色彩的戏剧化描写。 ——《现代快报》
《铁梨花》既有了男性作者的历史气魄,又多了女性作家情感的细腻。铁梨花不同于张爱玲笔下的曹七巧,曹七巧说到底是在同自己的欲望挣扎,而铁梨花一直在同整个命运、 整个时代抗争,这样就使得作品有了一种悲悯的情怀。 ——《大众数字报》
严歌苓书写平凡女人的故事,我们看得多,从《扶桑》到《小姨多鹤》,被大历史忽略的小女人们都努力地用自己孱弱的身体拓展一片广阔天地,可像这种包裹了盗墓外壳的女性小说却是第一次在她笔下出现,也喻示这将是一次全新的阅读体验,尤其这还是一部父女合作推出的作品。 ——《青年时报》
创作革命题材的中国作家萧马,跟拥有西方视野的女儿严歌苓,如何在东西方文化的碰撞中,激荡出一段民国时期女子的铁血和传奇,最让人期待。 ——《大众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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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最先看见的是三尺高的黄烟。一冬一春都不见一滴雨,逃荒的人把黄土路都踩酥了,是人是畜,还没上到漫坡顶上,坡这头就先看见了人畜们踏起的尘烟了。一支响器响了,好透亮。另外三支响器随上来。漫坡这边的人想,可是有荒唐人,这时候娶亲:太阳都快落了。
这时一顶鲜红的花轿让黄色尘烟托着,从漫坡顶升上来。逃荒的人们忘了他们要去扒那趟五点钟通过的煤车,一起朝路尽头微眯着眼,半张开嘴。他们想:又错了哇,走在最前头的娘家舅呢?这是谁家娶媳妇,老大的排场,没一点礼数。
一匹枣红马从后面跑上来。漂亮牲口!舅子也漂亮,不过太年轻,只有二十四五岁,身上的黑贡呢长袍一水都没洗过,一个大红缎子绣球让宽宽的两根红缎带子打了个十字交叉绑在胸口。这舅子身上起码裹了二丈红缎子!
响器班子有十二个人,十二身红缎子马夹。大荒了两年,娶媳妇敢娶得恁阔,除了县城里的赵旅长,不会有第二个人了。旱涝都不耽误赵旅长发财。赵旅长不是有媳妇吗?有多少媳妇也不耽误赵旅长再娶。
四个胳膊下夹着红毡子的汉子赶上前,把路边几棵丑怪的老榆树挡上,等轿子里的新人下来拜拜榆树精。
一定是赵元庚娶新奶奶。规矩都乱了,哪里要挡四块毡子呢?显财露富,老榆树精也未必领情。八个轿夫却不停,新媳妇也不下轿。好歹拜拜老树精,不拜挡它干啥?人们站在路边,去年侥幸长出的蒿草枯得发白,披挂着厚厚的尘土。远处田野里没一个人,再远是房子、窑院,也没一柱炊烟。谁家糟蹋麦种,在榆树后面出了些瘦苗。再没雨下来,苗不久就是草了。
娶媳妇还照样娶的,只有炮一响就来钱的赵元庚了。八个轿夫跨着“一二一”的操步,从目瞪口呆、脏得一模一样的面孔前面走过。骑红马背大红绣球的舅子前头招呼一阵,又到后面招呼。舅子细长脸,白脸皮,一根漂亮鼻梁,好骡子似的,眉眼倒文秀清灵,目光却是凜冽的,骑马不是庄稼人的骑法,是丘八骑法。所以人们觉得这舅子看着是个秀才丘八,打过枪,枪弹也送过不少人的命。他若是新媳妇的哥,新媳妇难看不了。她敢难看?赵元庚四十来岁娶难看的闺女图什么?
娘家咋没陪嫁呢?两行穿新袄的男孩子该是担嫁妆的,却都空晃着两个手,屁股蛋凸凸的,藏着盒子炮?
逃荒人里有几个也荒唐,决定不去赶那趟煤车去西安了。他们远远跟在响器班后面,进了城关镇。
赵旅长的宅子在县城南边,迎亲队伍一进城门就停了,一个走在轿子后面的小伙子叫了声:“张副官!”
骑红马的舅子回过头,这才发现几十个人全停了下来。
小伙子指着蒙一层宣黄土的街面叫道:“看这儿!”
张副官已调转马头小跑过来,见宣滕的黄土上一滴一滴深红的血珠。小伙子又指指轿子,说:“从城门就有了!……”
张副官翻身下马,脸由白变红,再白,就白得不像人了。他不知怎样已到了轿子前,绣得有八斤重的轿帘给掀起来,里面的新人正安静地坐在沉重的红盖头下,什么差错也没有。再把盖头撩开一点,看见血是从她两只绑在一块儿的手上流出来的。
没去赶着扒煤车的逃荒人觉着值了,他们看见了戏里才有的事物。新媳妇用银簪子戳穿了腕子。这小闺女抗婚呢!要做祝英台呢!那就肯定有个梁山伯?是谁?!……路程再长些,说不定还真让这闺女自己成全了自己。
“嫂子,可不能!”张副官把红盖头猛掀下去。
戴凤冠的头抬起来。一张桃子形的脸上,也都是血,两只眼珠子于是成了蓝白的。
她右手上的簪子转了过来,尖子朝外。
“凤儿!”
这一叫,新人安静了些。
被看热闹的人们叫成“舅子”的斯文丘八和这位新奶奶看来不是头回见面,旁边的人们一模一样地瞪着眼,吸着鼻涕,脑子却一点不闲,跑着各种猜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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