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衣男子冷冷道:“最后一遍,交出严征,否则我灭了你这问道宗!”云卷舒心中生了怯意,已不敢再战,只道:“你敢!”红衣男子显然动了真火,空中虚踏几步,已到了云卷舒面前,右手袍袖一挥,这袍袖上竟泛起层层蓝色火焰,如一柄宽刃的蓝色大刀向云卷舒斩来。云卷舒袖中落下一面小扇,扇面一展,变成丈许宽,此扇乃是云家老祖赐他的法宝,防护极强,自己纵横恶土洲多年,也只用过一次。
只见大扇遇到这蓝色光焰,却如纸糊的一般,立时片片碎裂,落在地上却如琉璃一般,显然不是寻常物事。
云卷舒见自己看家法宝尚抵不住这男子一击,吓得魂飞魄散,转身便逃,只是这蓝焰如影随形,眼看便要劈下。
“手下留情!”音未入耳,一道飞剑自问道峰十一层飞下,直逼红衣男子要害。“偷袭?”红衣男子眼中鄙夷之色一闪,身子却躲了开来。此剑时机准头拿捏得恰到好处,他若一心去斩杀云卷舒,势必中了此剑。
只见一中年儒士自峰顶跃下,收起飞剑,先与红衣男子施了一礼,道:“情势紧急,道友见谅。”
红衣男子漠然看了这儒士一眼,冷冷道:“交出严征。”
中年儒士道:“道友切莫误会,严征小友天赋异禀,他虽比艺招亲未胜,却已被我宗老祖看中,收为关门弟子,未来成就——”
红衣男子道:“绝无可能,适才严征发出讯号,我知他遇险,才来此救他,你既然骗我,好,好!”
这男子身子一转,如一个红色陀螺,速度极快,旋入了问道宗华厦伟栋之中,须臾间,只见问道峰第八层凡有房屋处,阵阵火光腾起,此火滔天怒焰,便是取水泼上也毫无用处。又过片刻,问道峰第九层也与第八层一般模样,许多天仙级弟子自屋中奔走而出,一脸茫然不知所以。
这中年儒士便是问道宗宗主秦无弦,他见这男子顷刻间火烧了两层山峰,下一刻必是要奔第十层去了,第十层乃是问道宗重地,法宝丹药道学典籍尽在其中。他急忙持剑追了上去,却见第十一层中人影一闪,须臾不见,只听第十层上乒乒乓乓震天价响,已是交起手来。“老祖出手了!”秦无弦心中大喜,也上了第十层。
※ ※ ※
悟空在恶土洲西南驾云低掠,片刻便寻到了问道宗,毕竟西南只有此峰突兀。他飞了过去,只见峰顶正在大战,其中一人身着红衣,悟空一见这人便有些面熟,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另一老者身着青袍,容貌极丑,脸上面皮紧紧贴着骨头,出手阴毒怪异,与这红衣男子斗得不相上下。
悟空再向下看,第八层上,段天德与霍青正在向上张望,他飞了过去,段天德等中宣城一众见悟空来此,急忙扑通通跪倒一片,惊杀了第八层上无数修士。中宣城主段天德,那可是天仙七品,怎的见了这白衣书生,如同见了主子一般,这人究竟是谁?
悟空也不在意,摆摆手教他们起来,问道:“章回何在?”段天德不敢隐瞒,将之前发生的事一五一十说了,悟空听完便知,其中大有蹊跷,哪有女子招亲将两名男子都留下的?
他听段天德说云卷舒是此宗第二宗主,过去一把擒住,云卷舒今日真是流年不利,他在恶土洲也是顶尖人物,在这几人面前却如孩童一般。悟空也不学那红衣男子逼问,只笑道:“你若不说,我便杀你再问别人。”
云卷舒早已是惊弓之鸟,胆气都被那红衣男子吓没了,哪里还敢隐瞒,于是竹筒倒豆子一般将事情一五一十讲了出来。他只知问道宗老祖要凑齐五行纯阳男子,却不知有何用处。悟空将云卷舒丢在地上,一纵身上了问道宗十一层。
十一层中只有一座小楼,悟空刚一踏上,在第十层与红衣男子酣斗的问道宗老祖似有感应,撤出战圈疾奔十一层而来。
悟空不紧不慢,他心急火燎,刚好赶在悟空前面,拦住道:“你敢入我禁地!”红衣男子紧跟着上来,一见悟空心中一个激灵,怎么又是他?
此时天空中一个声音笑道:“来晚了来晚了,老弟勿怪。”悟空一听,此人却是九头虫。
第二卷 道可道 第一二六章 情之道
空中隐约有羽翼划过,撩起阵阵劲风,落在楼前,却是多面的九头虫,悟空迎上去道:“哥哥怎的才来?”九头虫笑道:“昨日一场酣醉,刚刚睡醒,贤弟有甚么麻烦,我来为你解忧。”
问道宗老祖见二人谈笑风生,浑不将他放在眼里,他在问道宗乃是万人之上的至尊,资格极老,地位极高,在自己的地界里被人如此轻视,心中极不舒服,当下喝道:“你三人皆与我滚下去!”
九头虫一皱眉,看了看这个身着青袍的问道宗老祖一眼,道:“有眼无珠的东西,我教你办的事可妥当了?”
问道宗老祖身躯一震,再看九头虫脸面鬼魅般一转,可不正是自己做噩梦都会梦见的那人,于是纳头拜倒,一颗苍老头颅磕在青石地上,梆梆作响。他更是半点法力都不敢运使,磕了片刻,脑袋已经见了血痕。口中还道:“尊主,尊主饶命,尊主恕罪……”
九头虫与悟空解释道:“这人是我早年间收服的一个仙人,时日已久,看来他几乎忘了我。”问道宗老祖忙道:“尊主,那事不敢或忘,已经办妥,办妥了。”
九头虫点点头,道:“办妥就好,那便饶你方才不敬之罪。”这是后面那红衣男子喝问道:“说,你将我徒儿严征弄到哪里去了?”
问道宗老祖看看九头虫,又看看红衣男子,不知二人是何关系,却不敢答。九头虫道:“你徒儿,可是五行纯阳之身?”那人点点头,道:“正是赤火之体。”九头虫笑道:“那便对了,我多年来苦寻此类男子,想必已被擒下了。”
红衣男子道:“交出来!”他之前与问道宗老祖交手,已知道这老祖与自己相差有限,即便自己能赢,也要好一阵能分胜负。问道宗老祖如此惧怕这个多面人,恐怕自己多半不是他对手,于是说话之余,掌纹中一缕微光闪过,这乃是他火云宗独门传讯方式,稍后便会有同门过来增援。
九头虫摇摇头,道:“我要这人有大用,不能交。”悟空心道,既然这样,章回必然也被擒了起来,自己于五行之道钻研甚浅,却看不出哪个是金,哪个是木。悟空便问道:“不知要这些人有何用处,那被捉的人中,倒有一个却是我小友。”
“哦?”九头虫道,“既有此事,那便给兄弟个面子,回头留他一命,也是举手之劳。”听这意思,若无悟空,这些人回头却都是要杀了的。
悟空张口欲言,但又忍了忍,想先看个究竟再说,那红衣男子脸色一变,却也忌惮九头虫本领,不敢当即发难。
九头虫迈步向这座小楼内走去,悟空自然跟上,那红衣男子关切徒儿性命,也紧随其后,只有那问道宗老祖跪在地上不敢起身,脸色惨白,神色间又惊又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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