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空半信半疑,难道天地间凭空便能生出第二只凤凰来吗,这事实在是匪夷所思,难道这一切都有造物主在操纵着?造化弄人,难道竟是造物主在摆弄着众生?若是如此,他可真无聊得很了。
玄女想想道:“不对!麒麟便是五类之王,为何又有两只?”
相柳道:“看似两只,其实仍是一只,此麒麟不亡,那小麒麟永远无法学会麒麟的天赋神通,故此虽有两只麒麟,万毛之长却只有一只。”
悟空似乎有些明白了,原来衡量哪个是五类之王,要看五类之王的天赋神通才行。这么说来,凤凰的天赋神通是涅槃,而孔雀或者大鹏若能学会涅槃,他们是否有可能成为凤凰呢?
悟空想想又道:“九头九尾之物,如来也未得着几个,九五之尊灵液仍是配置不成的。”
相柳道:“此时未成,未必以后就不成。所谓九五至尊,只是个幌子而已,我师尊手中有一只九尾狐狸,只此一个就够了,余者皆是用来试探众人之心的。”
悟空听了,与玄女面面相觑,九五至尊灵液竟是这么回事,这么说来,当年那只九尾琵琶精,倒教如来看出了毗蓝婆菩萨与燃灯的动机。
悟空对如来的高深算计已经习以为常,又问道:“汝等出入佛门地狱,是从哪里进去的。”
相柳道:“佛门地狱出口在西梁女国浮屠塔,只此处可以出入,若从别处入界,要泥犁菩萨允许才行,否则便只能破界而入了。”
“你当年对麒麟和真武穷追不舍,是要擒他两个,还是别有用心,以你本事,任一个你都打不过才对。”悟空问道。
相柳道:“我确是打不过,不过有凤凰相助,我有何惧,何况师尊赐我两枚金环,专为擒他两个而用。”
悟空暗道,其中一个便套在了我的头上了,那金环若无元始破解,还真是控制人的绝好法宝,如若麒麟和真武真被如来所控,天下大势不知将往何处行去呢。
此时,玄女忽地一掌击在相柳头顶,将相柳打晕了过去,悟空疑道:“这是为何?”玄女道:“这法术有时限的。”
悟空道:“那便罢了,这腌臜货身上,也问不出什么来,不如杀了算了。”玄女笑道:“杀他容易,但将来若要用到五类之王鲜血,你又去何处寻另一个相柳?”
悟空说的自然是气话,五类之王可真是宝中之宝,能融擎天玉柱的血液,这世上还有什么能做到?
玄女看了看孔雀,道:“这个有些为难了,他亦正亦邪,我也弄不清楚。”
悟空道:“孔雀当年曾放出两只小孔雀去向燃灯通信,后来又助如来争夺阴阳神猿魂魄,在佛门地狱中对生父凤凰出手,半点不容情,他变化无端,真是怪异。”
玄女道:“好歹也要弄醒他再说了。”
玄女略施法术,孔雀睁开眼睛,看了看眼前情状,查看了一下自身,极为冷静清醒,问道:“何事?”
悟空道:“你是善是恶?”
孔雀看了悟空一眼,道:“你是何人?”
悟空一怔,自己颛顼之身孔雀尚不认得,他变回了造化神猿之身,道:“我是你大鹏的结义兄弟,灵明神猿,孙悟空。”
“灵明神猿……”孔雀念叨了一遍,又看看玄女,问道:“我父亲……可是走了?”
玄女也不知如何回答,点了点头又觉不对,道:“或许吧。”
孔雀道:“我此时还算清醒,但每日也不过这半个时辰好过,要问什么便快些。”
悟空道:“为何只有半个时辰清醒?”
孔雀道:“那是受了泥犁咒法控制,我能奈何?”
“哦?佛门地狱中人,都是如此么?”悟空又道。
孔雀摇了摇头:“旁人都是甘心皈依的,唯我与如来有仇,故而想探出他最深的隐秘来。”
听了这话,悟空不禁叹道,这父子两个,竟是一般的脾性,如此说来,凤凰岂不是误会孔雀了?
孔雀接着道:“佛门地狱中,有极大的隐秘存在,我曾造出雌雄二孔雀,趁那界不稳时放出报讯,不知燃灯古佛是否收到过。”
“哦?你报的是什么信?”这事始终在悟空心中存疑,孔雀主动说出,他自然要刨根问底。
孔雀道:“我听闻佛门地狱纠结佛陀,欲到地上行灭国之事,如此惨绝人寰之事,岂能让如来得逞?”
悟空不由得黯然,你却不知,那雌雄孔雀没行到西天,便被人射杀了,灭国之事,终究未能阻住。
此时,悟空却想起一段话来,便问孔雀道:“曾闻孔雀出生时最恶,能吃人,四十五里路,便能将人一口吸之,可有此事?”
孔雀看了看悟空,反而冷笑道:“可是如来所说?”
“哦,你怎知道?”
“亏你还是灵明神猿,我若吃人,千里之外亦能伤人性命,为何偏要四十五里?自生下来,我也只吃过一个人,便是如来。唉,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如来真是天下第一伪善之人也!”
悟空暗道,何止伪善,实乃大恶也!如来以治世之尊之身份,给孔雀下了定论,天下人自然大多以孔雀为恶。
而世人又何错之有?是轻信,是妄断?又有几人能知事情本来面目呢?
第四卷 天机尽 第四四零章 有情痴
我是孔雀,我有一个世人钦羡的父亲——凤凰。
我很奇怪,为何我和父亲的模样不同,而弟弟大鹏和我又有很大差别。
父亲告诉我说,凤凰是天下万羽之长,万羽之长只能有一个。你若也为凤凰,那便永远学不会凤凰的天赋神通,除非我死了。
我当然不希望父亲死,只要我们三个都好好的,做凤凰还是孔雀、大鹏,又有什么关系呢?
父亲的话中另有深意,只有一个,那便是孤独的,或许父亲不愿我也孤独,我这么想。
孤独,甚至孤傲,有生以来,父亲和我说过的话,恐怕不超过百句。
父亲经常飞得很高,飞着飞着,大鹏就跟不上我们了,再飞着飞着,我也跟不上父亲了,只能看着他的背影飞上天穹。我在追寻父亲的同时,大鹏也一样在追着我们俩。
父亲从未低过头,他的目光永远都向上望,天上到底有什么呢?
风!无边无际的风,让人无法抗衡的风,教人失魂落魄的风!
父亲每次从天上落下,目光中都有着难以掩藏的失落。生为禽鸟,吾等皆不畏高,但却挨不住天顶罡风,大鹏被风阻住了翅膀,我也是,父亲……也是这样吧?我恨风!
我和大鹏越长越大,修为越来越高,父亲的目光也愈来愈加高远。我有点害怕,父亲有一天会离我们而去,但是,谁又能阻住凤凰的羽翼和志向呢?
终于,父亲对我们说,你们,要保重自己,我会回来。
这次,父亲一句话说了十一个字,真是少见,但我想不到的是,从这以后,我竟几万年没再听过他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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