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走来走去了。这种'应该,的理由虽然和我们的意见很不同,但总之她非常髙兴。"(五月二十二夜)"我到北平,已一星期,其间无非是吃饭,睡觉,访
人,陪客,此外什么也不做。文章是没有一句。昨天访了几个教育部旧同事
都穷透了,没有事做,又不能回家。今天和张凤举谈了两点钟,傍晚往燕京大
学讲演了一点钟,照例说些成仿吾徐志摩之类,听的人颇不少一不过也不
都是为了来听讲演的。这天有一个人对我说:燕大是有钱而请不到好教员,
你可以来此教书了。我即答以我奔波了几年,已经心粗气浮,不能教书了。0.8,我想,这些好地方,还请他们绅士们去占有罢,咱们还是漂流几时的
好。"(五月二十七夜的信)"计我回北平以来,已两星期,除应酬以夕卜,读书作
文,一点也不做,且也做不出来,那间灰棚,一切如旧,而略增其萧瑟,深夜独坐,时觉过于森森然。幸而来此已两星期,距回沪之期渐近了。"(五月二十九
夜信)"晚上七点钟到北大第二院演讲一小时,听者有千余人,大约北平寂寞巳久,所以学生们很以这类事为新鲜了。"①
六月,他翻译的《艺术论》出版。
《鲁迅全集》第11卷,第285、286、292、303、305页
九月,海婴生。许广平在追记中说:"海婴生下来,每个朋友来到,他总抱给他们看,有时小孩子在楼上睡熟了,也会叫人抱下来的。他平常对海婴的欢喜爱惜,总会不期然似地和朋友谈到他的一切。许寿裳说他知道了很欢喜,立刻要鲁迅领到医院去道贺。他对他们说:'你俩本来太寂寞,现在有了好孩子,可以得到安慰了 。7海婴生性活泼,鲁迅曾对他说^这小孩非常淘气,有时弄得我
头昏。,许氏听了一笑。后来作《答客诮》一诗,写出他爱婴儿的情绪,诗云一无
情未必真豪杰,怜子如何不丈夫。知否兴风狂啸者,回眸时看小於菟。",
鲁迅曾于复李秉中信中说:"孩子生于前年九月间,今已一岁半,男也,以
其为生于上海之婴孩,故名之曰海婴。我不信人死而魂存,亦无求于后嗣,虽
无子女,素不介怀。后顾无忧,反以为快。今则多此一累,与几只书箱,同觉笨重,每当迁徙之际,大加擘画之劳。但既已生之,必须育之,尚何言哉","我
本以绝后顾之忧为目的,而偶失注意,遂有婴儿,念其将来,亦常惆怅。然而事巳如此,亦无奈何,长吉诗云:己生须己养,荷担出门去,,只得加倍服劳,
为孺子牛耳,尚何言哉。"①
从鲁迅自己的叙述中,我们知道他在北平演讲过五次,即所谓北平五讲, 但有记录的,只有在燕大的演讲,题为《现今的新文学的概观》,他指出所谓革命文学是畸形的。他说:"我于是偶然感到,外来的东西,单取一件是不行的, 有汽车,也须有好道路,一切事总免不掉环境的影响。文学~~在中国的所谓新文学,所谓革命文学,也是如此。"他指出:"希望革命的文人,革命一到, 反而沉默下去的例子,在中国便曾有过的。即如清末的南社,便是鼓吹革命的文学团体,他们叹汉族的被压制,愤满人的凶横,渴望着4光复旧物,。但民国成立以后,倒寂然无声了。我想,这是因为他们的理想,是在革命之后,'重见汉官威仪,,峨冠博带,而事实并不这样,所以反而索然无味,不想执笔了。俄国的例子尤为明显,十月革命开初,也有许多革命文学家非常惊喜,欢迎这暴风雨的袭来,愿受风雷的试炼。但后来,诗人叶遂宁,小说家索波里自杀了,近来还听说有名的小说家爱伦堡有些反动。这是什么缘故呢?就因为四面袭来的并不是暴风雨,来试炼的也并非风雷,而是老老实实的'革命,。空想被击碎了,人也就活不下去,这倒不如古时候相信死后灵魂上天,坐在上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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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迅评传
旁吃点心的诗人们福气。因为他们在达到目的之前,已经死掉了。"在鲁迅看来,"中国,据说,自然巳经革了命","但在文艺上,却并没有改变。"① 又在鲁迅致许广平的一封信中,有这么一段话:"南北统一后,'正人君
子,们树倒猢狲散,离开了北平,而他们的衣钵却没有带走,被先前和他们战斗的有些人拾去了。未改其原本面目者,据我所见,殆惟幼渔兼士而已。由
是又悟到我以前之和'正人君子'们为敌,也失之不通世故,过于认真,所以现在倒非常自在,于衮袞诸公之一切言动,全部漠然。……因叹在寂寞之世界里,虽欲得一可以对垒之真敌人,并不易也。"此语含意甚深。
九月,他编定《近代短篇小说集》(二),并作序。
十月,他翻译《文艺与批评》出版。
〔十一月,冯雪峰、郁达夫共编《萌芽月刊》,创刊。
;十二月,《奔流》停刊。他曾批判新月社的批评家的任务。〉
五月,孙中山灵柩,自北平迁葬南京紫金山。红军进出江西地区,在瑞金建立苏维埃。红第四军举行古田会议。)
二月,创造社解散,十二月,蒋光慈往日本。《语丝》停刊。〉〔巴金著《灭亡》,茅盾著《蚀》出版。〉(世界经济恐慌,日本无产阶级文学盛行。)
一九三〇年〔民国十九年,庚午)
五十岁,他住在上海。
这一时期,国民党政权在东南地区的控制力加强,而以瑞金为中心的共产党军队正在向外发展;蒋介石在江西的"剿共"军事,也在积极发动中。因此,南京当局对于文化界的压力,也逐渐加强。如鲁迅在《二心集》序言中所说的,"当三〇年的时候,期刊巳渐渐的少见,有些是不能按期出版了,大约是
受了逐日加紧的压迫。《语丝》和《奔流》,则常遭邮局的扣留,地方的禁止,到底也还是敷衍不下去。那时他能投稿的,就只剩了一个《萌芽》,而出到了五期,也被禁止了。接着是出了一本《新地》。"此外,他还曾经在学校演讲过两三回,那时无人记录,讲了些什么,他说连他自己也记不清楚了。只记得在有
①《鲁迅全集》第4卷,第134、135页。
、
尹
一个大学里演讲的题目,是《象牙塔和蜗牛庐》。"蜗牛庐者,是三国时所谓
隐逸,的焦先曾经居住的那样的草窠,大约和现在江北穷人手搭的草棚相仿,不过还要小,光光的伏在那里面,少出,少动,无衣,无食,无言。因为那时是军阀混战,任意杀掠的时候,心里不以为然的人,只有这样才可以苟延他的残喘。但蜗牛界里那里会有文艺呢?所以,这样下去,中国的没有文艺,是一
定的。……而那时左翼作家拿着苏联的卢布之说,在所谓'大报,和'小报' 上,一面又纷纷的宣传起来,新月社的批评家也从旁很卖了些力气。有些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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