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恰好是星期天,徐恩曾早已回家度周末去了,留下钱壮飞一人值班.
一封封恃急绝密,都注明要徐恩曾亲自拆译的密码电报,立即引起钱壮飞的高度警觉.
钱壮飞是中共党员,凭他的机敏、聪明,又加上与徐恩曾是同乡,深得徐的信任,获得徐恩曾的机要秘书一职.
钱壮飞拿起电报,小心拆译.一行行触目惊心的电文译出来:顾顺章在汉被捕自首……三天之内,可将共产党机关全部肃清,一网打尽……"
钱壮飞惊呆了,但很快又镇静下来,将电报重新密封好放到徐恩曾的办公桌上.
当天夜晚,经过周密策划,钱壮飞让女婿刘杞夫坐特快赶到上海,而自己和家人都留了下来,以免引起怀疑.
徐恩曾度完周末回来了.钱壮飞神情自若地将武汉来电交给他.
徐恩曾译出电报,半天说不出话来.等回过头来叫钱壮飞,却已不见钱壮飞的人影,桌上留下钱壮飞的一封信.徐恩曾看了,气得暴跳如雷,他做梦也没想到,他无比信赖的这位同乡,竟然是共产党员!
深夜,李克农的住所.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刘杞夫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交给李克农一封绝密信.
李克农看了,不禁冷汗直冒,急忙连夜去找陈凑.此时陈赓已从"包打听"那里探听到顾顺章叛变的消息,正在向周恩来汇报.
周恩来听了,果断地说:"马上通知,召开紧急会议!"
在此紧要关头,周恩来和陈赓当机立断,采取断然措施:掐断一切与顾顺章有关系的线索;废止一切顾顺章所知道的联络暗号和接头方法;撤离中央机关、江苏省委机关和共产国际在上海的机关;转移中央领导和机关工作人员、地下交通员;废除凡顾顺章所能利用的一切关系.
第二天,等陈立夫亲自率领一帮特务按顾顺章指定的地点,来到上海地下党机关所在地时,己人去楼空,只有刚刚烧完的文件还在冒着缕缕青烟.
陈立夫目瞪口呆,特务们面面相觑.
恼羞成怒的陈立夫立即拦住一过路人,问:"刚才可曾见到有人从这里离开?"
路人答:"一个穿着高跟鞋的女人路过!还有一个拄着拐杖的老头刚从这里走出!"
那"女人"就是周恩来,那老头就是陈赓.
陈立夫听了长叹一声:"活捉周恩来和陈赓,只差五分钟!"
一场浩劫终于过去,党的损失减少到最低限度.
顾顺章叛变以前,在工作上与陈赓的关系最密切,党中央怕陈赓在上海出事,便派他到天津去工作.
在天津工作了一段时间后,陈赓又奔赴新的战斗岗位——鄂豫皖苏区.
生活在召唤着他!
第四章 进铁窗陷囹圄凛然不可犯1933年3 月24日.
上海.
大自然的春天已经来临,而神州大地依然一片白色恐怖,寒气袭人.
上海贵州路北京大戏院,一场新影片即将开映.场内人声嘈杂,热闹非凡,座无虚席.
陈赓化装成商人模样,走了进来,在最后一排找了个空位坐下.
他此番来上海,是再次找牛大夫给治疗腿伤,如今经牛大夫的精心治疗,他的腿很快就好了.明天,他就要离开上海,前往江西中央苏区,他想抽空来看场电影.
陈赓刚坐稳,旁边座位上一位小白脸便与他打招呼.陈赓侧过头一看,不觉一惊,此人好面熟!但他装作不认识他,只是礼貌性地跟他点点头.
一会儿,电影开始了.观众都被银幕上演员精彩的表演深深吸引住了.
而陈赓却毫无心思.他想起来了,旁边这位小白脸,名叫陈连生,化名张阿林,原是上海先施公司学徒,后到上海特科工作过.看着小白脸那极不自然的神态,陈赓似乎有一种预感,不觉对他警觉起来.
电影的情节扣人心弦,小白脸的心思却不在电影上,与陈赓东扯西拉,十分热情.陈赓记得,此人平素并不爱言笑,今日怎么这么多话,于是有意试探一番.
"我出去上个厕所,一会儿就回来."
"正好,我也想去厕所,一起去."
"你小子,我刚见你从厕所出来,怎么这会儿工夫又要上厕所?"陈赓并没见他去厕所,只是诈他.谁知这张阿林经不住诈,脸刷地变红了.
陈赓见状,断定此人有鬼.
从厕所出来,陈赓让张阿林回去坐,说前去买包瓜籽,小白脸又跟了上来.陈赓不觉加快脚步,想甩开小白脸,可是他的腿伤刚刚好,跑不快.张阿林追上来了,一把拖住了他.
陈赓一转身,一拳打在张阿林的胸口,张阿林躺在地上,拼命吹起口哨来,四周的英国巡捕闻声而来.
"抓住他,他是共党要犯陈赓!"小白脸大声喊叫.
陈赓当场被捕.事后得悉,这个叛徒早已盯上他了,这次电影院的邂逅,未必真是"巧遇".
同一天,陈赓的同乡、女共产党员谭国辅,因事先不知陈赓被捕,前往陈赓住所找陈赓,也不幸被捕,被捕后化名陈藻英,自称陈赓妹妹.
上海老闸巡捕房.陈赓被押着走进房门.
巡捕们一见,大惊失色,异口同声地发出惊叹:"啊?!
有人惶恐地问:"怎么,你是陈赓?"
陈赓笑笑.
有人上前上下打量一番:"你不是王先生吗?"
陈赓向他摇摇头,然后向着他笑笑:"十分抱歉,我竟骗了你们这些年!我,也很感激你们‘掩护’了我这些年!"
有人哈哈大笑:"王先生,行啦,你这玩笑开得也太大了,你可真是一名好演员,你们看,他演得多像!"
陈赓态度认真地说:"不,不是开玩笑,这是真的,我就是陈赓!"
那人还在哈哈大笑:"你们看他演得多像?"
公共租界工部局的英国特务头子、巡捕房政治部的探长兰普逊,更是震惊,他简直不敢相信,眼前这位共党要犯就是当年与他打得火热的王庸先生!
他连忙吩咐取来陈赓所有材料.
夜已经很深了,兰普逊仍然坐在写字台边,用放大镜辨别着一张张陈赓在不同时期、穿着不同服装的照片:黄埔军校中的陈赓,身穿学生制服,一副标准的军人姿态;北伐战争时期的陈赓,佩戴着少校军衔,英姿勃发;上海地下活动中的陈赓,西装革履,派头十足;鄂豫皖苏区的陈赓,头戴五星八角帽,威风凛凛.
最后一张是与顾顺章的合影,那是1926年在莫斯科照的.
"还有什么材料吗?"兰普逊问.
"没有了,就这些!"他的女秘书回答.
"你认为,他们是一个人吗?"兰普逊指着桌上的照片问.
"是的,如果您不相信,最好的证人就是他的这位老同事!"秘书指了指照片中的顾顺章.
"叫顾顺章来!"兰普逊吩咐.
一会儿,顾顺章走进兰普逊的办公室.
"密司特顾,请看一下这些照片,你认识他吗?"兰普逊对顾顺章说.
"怎么,这不是陈赓吗?"
"你还没仔细看呢,你敢肯定这是陈赓吗?"
"不需细看,我和他实在是太熟悉了.不管他如何装扮,我都能认出来."
顾顺章肯定他说,嘴角露出一丝狡黠的笑意,心想,看来陈康要倒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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