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廖仲恺的劝说,陈赓被深深地打动了.
廖仲恺见陈赓不再辩驳,便带上他一同去看望宣侠父.
廖仲恺:"侠父同学,你的建议,我认为是对的.但为了这件小事,硬要校长收回成命,按照你的意见办理,那么校长的威信问题怎么树起来?为了顾全大局,保持你的事业前途,我提一个拆中意见,我到校长那里去收回你的报告还给你,作为撤销原议,来结束这事.
这对你来说是委屈求全,但为革命而受点委屈,是值得的."
宣侠父听了,两眼闪着泪花,激动地说:"党代表,你的好意我全领了.
然而,我认为个人事业前途事小,建立民主革命风气,防止独断专行的独裁作风事大.党代表,我的决心已定,决不为此折腰."
几天后宣侠父怀着悲愤而慷慨的心情,告别了送行的师生,踏着坚定而从容的步伐,走出黄埔军校的大门.
宣侠父是黄埔军校第一期唯一被开除的学员.
通过这件事,陈赓对廖仲恺更加敬重和爱戴.这位黄埔三杰之一的陈康,人们只知他天不怕,地不怕,鬼不怕,怕的却是一个廖先生.
1924年10月.
广州.
在英帝国主义支持下,广州反动商团与盘踞在东江的陈炯明部相互勾结,杀气腾腾,占据广州市区,屠杀无辜的群众,强令商人罢市,妄图一举推翻孙中山的广州国民政府.
为迅速平息商团叛乱,巩固革命根据地,孙中山下令黄埔学生军出击平叛.蒋介石同苏联顾问、周恩来等人商量后,决定先派人潜入市区,探听虚实,收集情报,以便制定作战计划.这是黄埔学生军的第一仗,事关重大.
接受任务后,陈赓乘一叶小舟,悄悄来到北岸.小船在一片茂密的草丛中靠岸.
黄昏,他进入广州市区.整个广州,笼罩着恐怖的气氛,不时传来一阵阵枪声,偶尔有行人走过,也是惶惶不安,匆匆而过.
陈赓沿街走着,机警地观察四周.听到前边有人说话,他抬头一看,不好,迎面走来一伙商团军.躲已来不及,跑也跑不掉,在这危急时刻,陈赓灵机一动,迅速拾起几十张传单,假装成散发传单人,大模大样地闯过关卡.
就这样,陈赓在街上转悠了大半夜.敌人的布防情况已大体掌握.
正当他准备与市区内秘密革命机关接头、通报情况时,被一伙巡逻的商团军拦住了.
领头的发问:"干什么的?"
陈赓坦然地举起手中的传单,镇静地回答:"自己人."又拍了拍胸前别着的钢笔,说:"学生,我拥护你们的主张."
"哪个学校的?"
"广州商校."陈赓说.也巧,刚才在拾传单时,他就顺手捡了一枚商校校徽.别在胸前,这下可发挥作用了.
领头的仍心有疑虑,说:"你说你是商校的学生,你敢去对证吗?"
陈赓仍面不改色说:"我是商校的学生,有何不敢去对证?"
"那好,我们跟你去."说着押着陈赓朝商校走去.
陈赓表面上沉着冷静,心里头却正千方百计地想着对策.好在商校还有几里路,还能容他考虑.
来到商校,商校的铁门紧闭.这伙商团军抡起枪托使劲砸门,门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个看门的老头.
领头的问:"老头,这人是你们学校的学生吗?"
陈赓灵机一动,计上心来,脱口而道:"大叔,你不认识我了?
每晚我都打搅你睡觉."
看门老头早对这伙商团叛军恨之入骨,为救下这位落难青年,便机警地说:"我说李少爷,你怎么天天都这么晚才回来,仗着家里有钱,到处寻花问柳,可别闯出一身病来呀!"
"放心,大叔,我会照顾我自己的."
听着这一问一答,领头的没话可说了.为挽回面子,说道:"以后晚上不准在大街上游荡."说着领着一行人走了.
等商团军走远,陈赓感激地握着老头的手说:"大叔,我是黄埔军校的革命军,谢谢你的救命之恩,来日再图答报."说完,迅速地离开这里,回到黄埔岛.
黄埔军校校长办公室,蒋介石正焦急地等着陈赓的情报.见陈赓满头大汗地进来,蒋介石问:"怎么样,广州情况?"
陈赓把绘制的火力点草图呈送蒋介石,说:"滇桂军大部驻广州市内,赵成梁驻北江;廖行超驻西关;刘震寰驻东关……杨希闵的总司令部驻在广州中心区的八旗会馆,他有六个警卫团,分布在市中心永汉马路及广九车站等交通要地,总共约三万余人……"陈赓一口气讲完.
蒋介石望着陈赓说:"你的情报很好."这时他想起学生中流传的黄埔三杰的佳话,说是"蒋先云的笔,贺衷寒的嘴,灵不过陈赓的腿."他曾对周恩来、廖仲恺夸奖"陈赓真是一位不可多得的虎将.
黄埔学生将大有作为"!
蒋介石问:"广州有议论我们黄埔军的吗?"
"有!杨希闵根本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他到处放风说,叫黄埔军先攻打他三天,然后他再还手!"
"狂妄己极!"蒋介石说,"我们马上回师广州踏平刘、杨!"
一天激战,商团叛军就被平定.首战树军威,黄埔军从此声威大震.
黄埔岛.夜色笼罩.
陈赓叫上他的同乡好友左权,来到一片清幽的园地.他俩漫步在花丛草径之间,谈天说地,倾诉着对湖南家乡的眷恋.
夜深了,一轮弯月渐渐地爬上了天空.陈赓、左权沿着一条小径往回走.
当路过周恩来主任的宿舍时,陈赓突然发现一条黑影紧贴在周主任的窗下,在那里窃听着什么.
陈赓拉了左权一把,用手一指,骂道:"这伙民族的败类,他们竟动到周主任头上来了.走,去看看是谁?!"
他们蹑着脚,悄悄地走近那条黑影.
"去把他逮住!"左权轻声说.
"等等!先看看他们到底搞什么名堂!"陈赓道.
突然,那黑影匆匆离去.从小屋里走出两个人.借着昏黄的微弱的灯光,陈赓认出这两人一个是恽代英,一个是肖楚女.顾不得与老师打招呼,陈赓拉着左权紧紧尾随着那条黑影而去.
这条黑影,原来是甘泉斌,是黄埔军校右派势力的一个"包打听",专门拨弄是非,探听情况,监视共产党员和左派学生的活动.陈赓早就想教训教训这小子,今晚机会来了,岂能放过?
一会儿,甘泉斌穿过一片树林,闪身钻进一间教官休息室.陈赓、左权赶紧闪身一旁.
只见屋里七八个孙文主义学会的人,正坐在那里,听着甘泉斌的瞎吹.
为首的是"孙文主义学会"的发起者贺衷寒.
"孙文主义学会"处处与"青年军人联合会"为敌,他们四下散发传单,告密,打小报告,对青年军人联合会大肆攻击.此刻他们这帮人又聚集在这里,等着听甘泉斌打听到的共产党的机密.
只见甘泉斌从口袋里抽出一份文件,啪的一声摔在桌上,得意地说:"怎么样,共产党的机密文件,我不费吹灰之力,就把它弄到手了."
门外的陈赓一听这话,一惊,透过门缝往里一瞧,那不正是自己的一份文件吗,什么时候叫这帮狗东西偷走了?陈赓一个箭步冲上前去,踢开大门,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就将那份文件抓到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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