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杀_西岭雪【完结】(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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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问木头人:“木头有爱情的吗?”

  木头人说:“没有爱情的木头,叫枯木。”

  我哈哈大笑,轻浮地拍打着木头人:“那你现在如此繁荣,该不会是爱上我了吧哈哈!”

  我好喜欢我的木头人。虽然他貌不惊人,丝毫没有科技含量,可是他质朴得让人心动。

  女人总是有些小虚荣,爱和人攀比。所以我的好友佳佳说她的按摩棒不但会发声,还能安放在坐椅上,边上网打双扣边快活,我说她实在是太低级趣味了——这怎么可能比一个会聊天的木头人更有情趣呢?

  佳佳说:“当然,有时候也挺懊恼的。比如正在兴头上,忽然电池用完了。我只能光着身子批上风衣香艳地去便利店买电池。好在这城里没男人。有一次,这东西用到一半出故障了,我说明书看半天也没明白,只能打电话给他们客服——他们客服是个男人呢!”

  男人绝迹已久,乍一出场,好象怪物。

  从古至今,半途罢工是女人身体遇见的最大难题。以前有男人的时代,很多读者写信来问我为什么男人会骤然不行。现在人们都转去问工程师。情感问题变成技术问题,我也真的是疑惑——那天木头人死活不理我,他说我在排卵期,会怀孕的。

  这……这这这实在是天大的笑话。和木头人做爱会怀孕?难道生一个小木头出来?男人灭绝,又没有安全套卖了。

  我说:“好吧,生就生呗,反正城里的女人越来越少,生个把孩子也算是做做贡献。”

  木头人半信半疑地看我:“你真的愿意吗?”

  “我愿意啊!”我强忍住笑,然后我看见木头人用砂纸在脸上磨了磨,爬上床来。

  5

  全城人都知道我怀孕了,怀了木头人的孩子。

  木头人怎么会让女人怀孕呢?可我明明没有去城里唯一一家医院人工受精。遍布全城的检测系统也没有发现有男人进入到右岸。

  科学家要拿木头人去做研究。有左派分子扬言,如果我生了女孩就让她留下,如果是男孩就送到对岸去,如果是木头人,那就把它烧掉。

  我战战兢兢地躲在木头人的怀里,我说我害怕。木头人拍着我的肩,说,别怕别怕。我抬头看他,竟是一脸坚毅。

  夜里,木头人彻夜不眠。我听见他不断地在用砂纸打磨着自己的身体。我爬起来看他,他说:“对不起,把你吵醒了。”

  我忽然觉得,世界骤然变得很小很小,小到只有我和木头人两个人。木头人说:“我得留下来,你需要我。”他手下加力,加紧打磨。我看见木头里面突然出现了一点特别的东西,可定睛一瞧,又消失了。

  佳佳问我是否因为怀孕而很懊恼。我仔细想想,那天我真的不相信木头人会让我怀孕。可是……和木头人生一个孩子,像他一样呆头呆脑,又像我一样脾气暴躁,好象将两段生命凝结在某个结晶上,似乎是件挺幸福的事。

  我对佳佳说:“亲爱的,告诉你一个秘密。”

  佳佳说:“我也想告诉你一个秘密。”

  6

  右岸快变成空城了。我每天都以为人们要把木头人从我身边抓走,可人们似乎无暇顾及我的事了。接二连三地发生有人偷渡去河对岸的事,佳佳昨夜也走了。她和那个按摩棒的客服相爱,势不可挡,她便来和我告别。

  很多事情的发生,永远走在我们明白醒悟之前。

  木头人说:“佳佳走,是因为她觉得他们彼此需要。所以必须在一起。”

  我和木头人难道不是这样吗?在一个女性空前独立的城市里,科技的发展可以完全取代男人的位置,但,我们依然离不开男人。按摩棒和充气帅哥可以让女人不受欺骗地高xdx潮不断,可是,你永远只是索取者,却看不到情人双眸中你的影子,感受不到被爱着的心情。

  爱情是人的本能需要。我们的情感漂浮在天空,它需要有一个落脚点。

  7

  木头人被城里所剩无多的女权捍卫者赶走的那天,我去河边送他。

  我的肚子大到亲吻都变成一件困难的事。这让我有一些放心。如果真是一根小木头,绝不会将肚子撑到这么大。

  我很想对木头人说一些,真实表达自己心意的话。但我只淡淡说了一句:“我等你。”

  轮渡鸣音突响,我爱过的人总是很爱在这个时候说话。木头人站在船头大声喊道:“谢谢你曾经这样真心地,爱过我。”

  我这个冷血动物,听着竟然泪流满面。然后我看见木头人拿出砂纸磨了磨自己的脸——我终于明白这个动作是在擦拭眼泪。随后,他又开始磨自己的左腿——而我透过泪帘,分明看到他的右腿已经被磨出人类的样子。

  我的笑骤然破涕,心里一时之间,开出了一朵花来。

  【04 超时空要爱】

  ☆、爱情蛊,时间咒

  我以为自己中了爱情的蛊,却不顾一切投入时间的咒。一直以为时间是爱情最大的敌人,要到这一刻才知道,原来,真正的爱情,可以超越时间乃至一切。

  爱情蛊,时间咒

  夜色芳菲

  离婚

  古语说:人活三十非为夭。我今年恰好三十岁。换言之,就是现在去死,也不算什么憾事了。然而楚清风同我提离婚的时候,我仍然很吃了一惊,既不甘且不堪。

  “为什么?”我问。其实问不问也没什么分别,一个人要离开另一个人,无非是因为不再爱,不够爱,或是旧梦虽温,但已有了更好的选择。

  但我仍然忍不住要问:“为什么?告诉我理由,好让我死心。”

  “我遇到了一个人。”

  果然是这样。喜新厌旧,见异思迁,老祖宗为该种情变发明了多少真理般的成语来形容,可见这样的故事有多么老套。

  “那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接着追问,但是他已经再不愿回答,拉着行李箱开门走了出去。

  天一点点黑下来,我在越来越浓的黑暗中坐了很久,以至于灯光大亮时吓了一跳,忍不住将手掩住面孔。

  进来的人是程玮,我从小到大最好的朋友。他在我身边蹲下来,轻轻说:“离开你,是他的损失。而你,则得回自由身。何必为这个折磨自己?”

  这就是同程玮做朋友最舒服的地方,任何事都不需要解释,因为他有透视眼,只要专注地看着或想着一个人,就可以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我七岁那年同小朋友玩捉迷藏,被人误锁在谷仓里,也是他用透视眼找到我的。那以后,我们便成了生死至交,23年来,他不知帮过我多少次。

  我抓住他胳膊央求:“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同清风在一起的女人是谁?他们如何相识,他到底爱上了她什么?”

  程玮苦劝:“为什么一定要知道?背叛你的人是楚清风,他既然已同你分开,又何必理会到底是为了谁?”

  “我不甘心。我不甘心由他做出选择,而我是被放弃的那个。我总要知道,自己败给了一个什么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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