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我决定去娜娜的小屋等奈奈,这应该是个不错的主意。奈奈再不关心妹妹,家总是要回的吧。可是一连好几天我什么也没有等到,直到第三天江海涛找上了门。他看到我首先有一丝诧异,随即就像找到亲人一样抢先开口,”我找不到奈奈了。”
我一愣,然后叹气。我想,比起奈奈的失踪来说,娜娜的离世才是无法挽回的痛。两个倒霉的男人喝着冰箱里剩余的啤酒,一边在这个小屋里翻翻检检,我希望能找到一些值得纪念的娜娜的遗物,而江海涛则希望能找出奈奈的踪迹。事件在衣柜后面的小抽屉被打开后真相大白,我怀抱漫步目的的心情在里面搜索出了一个大红色的假发。我像是触电似地问江海涛”你同时见过他们两姐妹吗?”
他一楞,迟疑地回答”没有。我总是和奈奈一起,要么就是单独见到娜娜。”
“我也是。”
“那么……”我大气也不敢出,”奈奈的胸口下面有一粒红色的痣吗?”这颗痣娜娜有。
“……我,我不知道。”江海涛的眼神黯淡了下去,他拒绝回答我的问题,然后说”我要出去找奈奈了。就这样吧。”
我的耳边响起娜娜最喜欢的那部电影里的主题曲《世界上的另外一个我》。中岛美嘉的声音低沉地穿越了城市的上空,我的身体不断下坠。”你是她手机里快捷键里的第一个人”,我不断回忆着警察的那一句话,仿佛希望从里面得到多一些安慰。娜娜的秘密已经随着她的死去永远的存封了。人们突然发现世界上一下少了两个人,但是对于我来说,世界上我最爱的那个人走了。希望我也是她最爱的人。听说江海涛依旧固执地搬进了那个小屋子里,他依旧相信娜娜是娜娜,奈奈是奈奈,假发套是奈奈的,只是有什么事情发生,她才突然离开了这个地方……也许是目睹了妹妹的惨剧。我后来再也没有见过他,他也没机会再回答我的问题。我庆幸我比江海涛要清醒一些,我知道,娜娜从来都没有安全感,所以她得活出两份生命。
☆、右眼
计谋、幻觉、诡异……这些,或许才是爱情的本来面目。
右眼
项斯微
月桂小姐急着要见我,她带着一股最新出品的马鞭草味道,在这个深秋显得有些梦幻。我示意秘书林达不要介意她的突然闯入,并且给她端上一杯维也纳咖啡。
“医生,请你帮帮我。”月桂小姐的脸上显露出了与她的优雅所不协调的焦虑,可我的右眼却清晰地看到她头顶上闪烁着5个星。恩,很久都没看到5颗星了,前段时间来看病的病人无非都是些一颗星、两颗星的,弄得我整个星期都郁郁寡欢,嘴皮子也快说破了,当医生钱也不好赚。
当然,我不急于点破。
“说说你的状况吧。”
“我觉得,李先生,恩,也就是我的……”她带点害羞地望着我。我点点头,有时候来我这里的,也有很多黑市夫人,“我怀疑,他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
“别的女人?”我很平静,我想那位李先生真正的太太,知道这样一个场景,一定会觉得好笑。当然,他也可能不是李先生,而我面前的这位,也可能不是叫做月桂,反正我只认钱。
“是的,我发现一些暧昧的短信和E—mail。昨天我质问了他,他也承认了,他说确实有女人喜欢着他,他也正在考虑中。”她有些急躁,“医生,麻烦你,帮我看看,他是不是很爱那个女人,他爱那个女人多,还是爱我多?”
“我这里的规矩你是知道,”我把月桂递过来的红包收下来,“他到底爱不爱别的女人,你要把他带过来我才能告诉你。但是,他爱不爱你,我已经知道了。”
“真的吗?”月桂很激动,很想知道答案,又不敢问我。病人都是这样,对我来说就是一场玩弄老鼠的好把戏。
“但是,你要诚实。你还有事情并没有对我说。”我说话的语气直指人心。月桂有些害怕地低下头,“其实,他,他是有太太的。我知道,我自己本来就是别的女人了,明知道男人就是这个样子的,还是忍不住要和他好。和他好了之后,自己又变成担心的那一位。所以最近总是一直在担心,心情很差,而他,总觉得是不是我觉得不幸福了……”
我看了一下表,还有5分钟就下班了,没时间去听她那个长故事,只好打断这个难得的5星人,“好了,不要担心,那位李先生或者别的什么先生,他很爱你。我想他这么做一定有他的理由,你刚才说他觉得给不了你幸福,可能他在用这个办法气你,或者是觉得你这样跟着他,对你不好……总之,”我结案陈词,“他很爱你,你看来,也是很爱他的。好好谈一谈,打开彼此的心结,你们没问题。”
“真的?”月桂难以置信地看着我,“谢谢你,医生。”她带着马鞭草的香味离去。
她走后,我换衣服回家,右眼无意中看到自己头上的星,只有一颗了。我嘴里嘟囔着“昨天还有2颗呢。”回到家了,只差一分钟亨利就到家了。还好,我吐出一口气,给自己的右眼戴上眼罩。
亨利一直以为我的右眼在那次事故中出了严重的问题。其实,我只是不想看到他的头顶上有多少颗星在乱冒。我假装我不是怎么喜欢他。
亨利到家了,屋子里有股淡淡的马鞭草味道。
我想,大概是月桂香水喷太多了,粘到我身上了吧。
☆、淘汰
传承,相当于凤凰涅槃,是生命的一次延续和提升。
淘汰
项斯微
和老婆文静一起看完《JMPER》之后,周逸陷入了深思之中。
文静以为他还想着美丽的女主角,就默默到一边看书去了,其实周逸是在想那个男主角,想自己的童年。他躲到家的小院子里,点了一根中南海。小时候,在徐家汇绿地附近,还没有许多高楼,有一块空地,就是他们踢足球的圣地。别人都欺负他个子小,又架着小眼镜,不传球给他,尤其是那个大怪。
结果有一次被逼急了,眼看着球就要被大怪踢进门,周逸一下子闪过三个人,窜过去把球给拦住了。谁都没看清楚他是怎么过去的,都呆了,只看他脸上还挂着土。那一次,他记得他们最后终于赢了,他唯一一次成为了足球的英雄。可回了家,妈妈看见他脸上的土,就什么都明白了。从那以后,他再也没踢过足球,但他也知道了,原来自己天生就是会遁地的。不是日本忍者那种,是中国武术里一代代扎在根子里的,头手并用,遇上松软的土一下子就能从此处扎进去,又从彼处冒出来,速度如闪电。
可是这城市里渐渐没有土了,他听妈妈的话,没有再用这个功夫,因为“这已经是被现代文明淘汰的了,没用处。还传子不传女。你瞧你爸爸,这功夫一辈子也没派得上用场”。他听妈妈的话去复旦读了医学系。很快结了婚,结婚后,又开始听老婆的话。他没机会和那个男主角一样,拯救世界,带着心爱的女孩做地下旅行。“那就拯救病人吧。”他想。只是在家中土质松软的小院子里,他会偷偷一个人练习,冒出来的一颗头,还吓到了他们家的小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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