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杀_西岭雪【完结】(6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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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彭宇很快到了,对着茶几上的咖啡看了半天,喃喃说:你又想多了吧,两杯咖啡都没动过。

  我坐在电脑边打字,停一下,没想到要怎么反驳他。因为连我自己都开始觉得奇怪,绿萝无故来了,怎么连走时都不说一声?她还说要告诉我关于她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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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报上,用了整整两个版面来报道有关于绿萝失踪的消息,标题做得象艳情片:绝代佳人与商业巨子的婚变悲剧。

  报纸印刷不精良,但绿萝的照片仍然美得惊人。为此,我差点推翻了为自己第一次见到她时的印象。

  彭宇盯着报纸看了半天,说:蓝,绿萝原来与你一样是苗族呢。不过,她真的是从大瑶山里出来的,你呀,只顶了个少数民族的晃子。

  我没理会他,继续看报,彭宇总是怀疑我是不是真是苗族女子。

  不能怪我,在我爷爷的时候,我们家就已经搬到城里。我的妈妈只是爸爸八岁时就订下的娃娃亲。

  我的故事,当然没有绿萝的传奇:绿萝十七岁,就只身到了这个霓虹都市,很不幸运的是,这个城市欢迎她的方式是让三个流氓轮奸了她。绿萝以惊人的毅力在那三个人渣打工的地方站了一个星期,之后,她引起了他们的老板袁光宇的注意。歹徒伏法,弱女子获得爱情,袁光宇娶绿萝的时候,社会舆论称他为“大义男人”,成就一段爱情佳话。

  他们的儿子出生那一年,袁光宇大肆铺张地庆祝,亦然一时轰动。旧照片上的绿萝,一张比一张美艳不可方物,只是再怎么轰动的爱情也只是在时间里成为过眼云烟,年初,有人见到袁光宇搂着小姨子夜不归宿,然后再有人见到绿萝流连酒吧,再后来,便是离婚争子。

  绿萝曾经声称,爱袁光宇一世,永不离弃,而今不过戏言一句。

  在离婚证书还没有签订的时候,袁光宇被人发现死于豪宅中,死状十分恐怖,而绿萝则不知所踪。

  报上还登了一张他们患有轻微自闭症的儿子的照片,技术处理了眉眼部分,却能清晰见到紧抿着的唇与过于尖细的下巴。照片看来,孩子比较象绿萝,长得好。

  上面说,这一位庞大财产继续人患有严重的自闭症,在父亲去世母亲失踪后病情更加严重。

  七岁的孩子,至今没说过一个字。

  4

  绿萝凝脂一样的肌肤布满细细密的汗珠,那个男人一点一点地吻过去,香艳无限。

  她尖细地抽气,喘息撩人,他翻过她的身体吻她线条优美的背部,绿萝忽而轻轻尖叫一声,脊背起了一道暗蓝的痕迹,从上往下快速地爬行,有一种诡异的美。

  男人喘息着,顺着她汗湿的肌肤吻那道直到腰下的深蓝痕迹,绿萝难耐地扭动身体,蓝痕仿佛闪着妖异的光。男人终于不耐,缓慢却强悍地进入。绿萝尖叫,销魂蚀骨。

  当欲望的气息终于淡去,绿萝细细在吻男人的背,那同样布满激情汗水的男性脊背上,一道深蓝血痕触目惊心,而绿萝的背,象一开始的完美无瑕。

  潮湿的真实的吻使我猛然惊醒,彭宇暧昧地笑,眼神里仍然有欲望未曾退尽的痕迹。

  他吻我愕然的眼,说:亲爱,原来你睡着的时候更热情。

  我大惊,用力推翻他的身体。他汗湿的脊背上,象往常一样,我没有找到梦中那道可怕的深蓝血痕。

  我看到有水滴落在彭宇的背上,伸手摸脸,我竟然泪流满面不自知。

  彭宇翻身起来抱住我:蓝,怎么了?

  我并不想哭,但止不住眼泪,我说:彭宇,袁光宇是绿萝杀死的,你相信吗?

  彭宇呵呵一笑,摸我的头发:不乖,又在乱想了。

  我无言,不祥的预感一层深似一层,恍忽又回到了梦境。

  那是更年轻妖娆的绿萝吗?或者不是绿萝,而只是一个长得与绿萝相象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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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到绿萝的孩子是在海滨渡假的时候。

  自从那个妖异的梦后,彭宇便觉得我对绿萝的事过于用心,连情绪都不怎么稳定,于是便休假陪我。

  那个孩子拿着一朵支姜花,紧拧着眉,象在忍受一种无以言喻的痛楚。

  太阳那么烈,他的脸色却象姜花一般惨白,让他原本就深黑的眼睛愈加沉不见底,让人无法猜透。他就用那样的目光直直地看着我,有冷冷的怜惜从我心底疯狂地滋生。

  在我伸手去拥抱他的时候,彭宇在我身后说:爱生,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

  袁爱生,为爱而生的孩子,原来,他是绿萝的孩子。

  爱生!爱生!一个年轻女子带着阳光的味道跑近,看到我们,有些许腼腆地笑,眉目间仿佛年轻十年的绿萝:不好意思,谢谢你们,打扰了。

  她拉起爱生素白的手,我注意到爱生并没有反抗。

  女子拿着的那把阳伞,一点一点地向爱生这边倾斜。

  彭宇说:那女孩叫小阳,是绿萝的妹妹,她照顾爱生三年了,看来爱生很依赖她。

  是么?我象是自语,对着爱生留在我怀里那支白色的清香姜花,回想刚才爱生衣服领子下,那道与他父母身上如出一辙的深蓝血痕若隐若现。

  对了,奇怪,爱生怎么会肯要你抱?据说除了他的父母,只有小阳能接近他。

  亲爱的蓝,我肯定你有特别的魅力。彭宇把手放于我的腰间,说。

  或者,于他,我已经是这世上最了解他的人了吧。我说。

  6

  这世上有一种女子,一生只爱一次,而这世上却有那么多可以重复无数次的爱情。所以她把所有的爱情和怨恨都种在一只虫子身上。

  这只虫子在她的身体里生存,是她的全部生命与爱情。

  当她爱上一个人与之欢爱的时候,雌雄同体的虫子就会分裂,进入男子的体内,从此二人同命。你生我生,你亡,我亡。当一方变心时,生存于其体内的虫子就会呲食其心令其身亡。

  这种虫子的名字,叫做情蛊。

  如果这个专栏说的确有其事,那么,若绿萝在袁光宇身上种下情蛊,到最后反而害了她自己?现在袁光宇已死,那绿萝岂非亦然?

  彭宇拿着报纸看了半天,然后继续问我:你说绿萝是不是真的在袁光宇身上种了情蛊?袁光宇的死因直到现在还没验出来。有点玄呀,蓝。

  事实上没有那么简单的,苗族女子视贞操为爱情,绿萝在跟袁光宇之前曾经被三个男人强暴,一般情况下,情蛊应该在其中一个男人身上才对。我说。

  彭宇居然开始相信这些他从来不信的东西。看来,对绿萝好奇的不只我一个人。

  那么,绿萝会不会在袁光宇身上放了别的蛊?袁光宇死了,但她只是失踪。

  绿萝的蛊很可能并不在袁光宇身上。我相信她深爱袁光宇。我的直觉告诉我,绿萝不会杀袁光宇。我说道。

  彭宇玩笑般说:幸好你不养蛊,不然要有条虫子在我身体里了。甘蓝,谢谢你对绿萝的维护。

  7

  举座皆惊,彭宇甚至从沙发上一跳而起。站在阳台外的草坪上一身湖绿纱裙的女子,不是绿萝还有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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