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卫东站起身朝门外走去,道:“明天由姬市长来谈一谈整个南城改造的政策依据、法律依据,要形成完整的链条,凡是手续不齐全的,集中精力办手续。不要做那种顾头不顾尾的事。”
他又道:“改造南城是大题目,其中必然包括着众多小项目。每个小项目都要提出来研究。姬市长,你觉得有几个重要项目?”
姬程原本以为能借着段宜勇的支持与侯卫东抗衡。可是当侯卫东提出一个个具体问题时,他不知不觉中后背开始冒汗水。
侯卫东没有让姬程回答,再道:“明天常务会,务必将这些事情落实下去,要让每一个部门都知道他们要做什么,抓什么?”
姬程紧紧握着工作方案,道:“这个,还有待于分解。”
侯卫东点了点头,道:“姬市长,辛苦了。”
与侯卫东谈了几句以后,姬程不敢再掉以轻心,在下午和晚上分别召集相关部门对工作方案进行了讨论,补充了不少细节。
但是,在第二天常务会上,侯卫东第一句就否定了姬程主导的工作方案和补充的细节,“方案太粗了,要按照能够实施、可操作性来重新制定。”
姬程脸色变得难看起来,道:“侯市长有什么要求?”
侯卫东道:“不是我有什么要求,而是工作上有什么需要。如果问我真要有什么要求,一是合法性,二是合理性,三是可操作性,四是安全性。姬市长,我们一项一项来研究,先请规划、建设和国土部门谈一谈南部改造拆迁的合法性,目前哪些手续办下来,还有哪些手续没有办下来?何时能办下来,什么时候能合法开工?”
开发南城的方案只是一个大框架,没有细则。而姬程一直在省级领导机关,务虚的时候多,务实的时候少,到了沙州后依然热衷于跑关系,走上层路线,对于城市建设这一块并不熟悉。
当侯卫东追问合法性时,场面一时有点冷。
侯卫东见无人敢于回答,就直接点名:“曹局长,从规划局的角度来谈一谈。”
曹兵迟疑片刻,道:“根据市委开发南部城区的决定来看,涉及到调整城市总规有具体规定。”
侯卫东道:“说具体一点。”
曹兵提前向晏春平打听过会议内容,将相关条款写在笔记本上,他念道:“一是调整城市总体规划强制性内容的,人民政府必须组织论证,就调整的必要性向规划审批机关提出专题报告,经审查批准后方可进行调整。调整后的总体规划,必须依据《城市规划法》规定的程序重新审批。二是调整详细规划强制性内容的,城乡规划行政主管部门必须就调整的必要性组织论证,其中直接涉及公众权益的,应当进行公示。调整后的详细规划必须依法重新审批后方可执行。历史文化保护区详细规划强制性内容原则上不得调整。因保护工作的特殊要求确需调整的,必须组织专家进行论证,并依法重新组织编制和审批城市规划强制性的调整规定。”
侯卫东道:“你们完成了哪一步?”
曹兵摇头道:“正在开始做。”
侯卫东道:“有没有具体的时间表?”
曹兵道:“没有。”
侯卫东道:“完成需要多少时间?”
曹兵道:“时间比较长,但是没有具体算过。”
侯卫东盯着曹兵看了半天,道:“今天我不批评你,这次会议以后,你召集班子进行讨论,就如何落实南城开发,从规划的角度向市政府写一份详尽的报告。”他眼光扫过各个局长,敲了敲桌子,道:“以目前的工作进度,如何能够完成市委的决定。”
建委主任、国土局长坐在下面,紧张得汗水直冒。
常务副市长褚良看着脸青面黑的褚良和神情紧张的局长们,暗自叹了口气。
第918章 转变(中)
会议结束后,各局行头头们脸色严肃地走出会议室。跨出了会议室大门,这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擦一把额头的汗水。
侯卫东来到茂云以后一直在潜心摸清楚茂云的真实情况,防止出现“钦差大臣下车伊始就哇啦哇啦地发议论,提意见,这也批评,那也指责”的现象。这就让茂云很多干部形成了一个错觉,认为新来的市长总体偏软。
今天这次会上,侯卫东态度谈不上严厉,甚至并不强硬。由于侯卫东是从村、镇、县、市逐级干上来的,对基层情况非常熟悉,安排工作时直指要害,透露出强烈的自信心。这就让不熟悉业务工作的局长、主任们如坐针毡,汗水打湿了后背,体会到什么叫做不怒而威。
开完会以后,沈东峰没有马上离开,向侯卫东专门汇报了河道整治遇到的现实情况。讨论完这些具体事,已经接近中午一点。
“侯市长,耽误了你吃饭,实在不好意思。”沈东峰在出门时,恭敬地道。
侯卫东笑道:“我没有吃饭,你也没有吃饭,都是为了工作,你别这么客气。”
沈东峰道:“侯市长,既然耽误了,一起吃个饭。”在沙州时代,他曾经是侯卫东的副手,虽然两人的职务拉得越来越开,可是毕竟有老关系,所以说话做事就随便一些。
侯卫东道:“改开一起吃饭。今天我就食堂简单吃几口,中午抓紧时间休息一会,下午还要接着开会。”
沈东峰感叹道:“现在会也太多了,我一个星期一半时间在会上。”
侯卫东扔了一枝烟给沈东峰道:“我今天就有三个会要开。但是不要怕开会。开会其实是极为有效地推动工作的方式,只不过需要注意一个度。而把握这个度,是管理的精华。”
闲聊几句,沈东峰告辞而去。他走出办公室不久,与早就等在办公楼前的一位做管道生意的老朋友见了面。到距离河道整治指挥部不远的酒楼喝了小酒。
沈东峰从参加工作以来一直在水利部门工作,与搞水利工程的企业老板以及各类供应商都比较熟悉。他调到茂云以后,这些老朋友和老熟人便纷纷找了过来,因此饭局一直未断。
吃过午饭,沈东峰在办公室屁股没有坐稳,又有一位在沙州就认识的老朋友陆小青直接来到了办公室。
陆小青曾经是岭西建筑协会的会长。关系网十分宽,不容沈东峰小视。
这一次陆小青是单独而来,身边没有跟着乔瘦木和高大师。进门时,他顺手关掉房门,道:“我才从香港回来。找黄大师求了一道符,你拿回家放在书柜里面,保证心想事成。黄大师和高大师拜的师傅不一样,各有各的本事,所以我没有带其他人过来,免得传出去让高大师不高兴。这些高人们都是怪脾气,不能惹,不好惹。”
沈东峰接过一个木盒子。迟疑了一下,道:“怎么这么大一个盒子。”
陆小青神神秘秘地道:“现在不能打开,打开就不灵了。”
沈东峰半信半疑地将木盒子放进抽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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