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老一少都是书法爱好者,郭教授也就放下手中的事情,跟他聊起了书法。正在兴头上,郭兰回到了家中,见女儿回来了,郭教授高兴地道:“小任有一笔漂亮的毛笔字,真是少见,你们两人聊,我办正事去了。”
等到父亲进了书房,郭兰就把小坤包放在桌上,惊奇地道:“任林渡,这么晚过来,有什么急事情?”
任林渡笑道:“郭兰,你怎么忘记了,不是约我晚上过来吗?我可是依约而来。”
郭兰楞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亏你还记着这事。”上午,团委和组织部一起搞活动,任林渡就遇到了郭兰,他约郭兰吃午饭,郭兰随口推脱道:“晚上吧。”有了这句话,任林渡就找到了家中。
郭兰并不反感任林渡,可对于他明目张胆的爱情攻势,也没有多大兴趣,她从内心不喜欢过于聪明的人,仰头喝了一大杯白开水,道:“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肯定是侯卫东告诉你的。”
任林渡笑而不语。
“我是依约而来,今天晚上无论如何也要赏光,我知道一个地方,环境不错,很专业的麻辣翘壳鱼。”
任林渡如此热心,郭兰也不忍心拂了他的面子,就道:“你说的是林记翘壳鱼?”
“对。”
郭兰坐在电话前,拨了个号码,道:“大馋猫,有空没有,有帅哥请吃林记翘壳鱼,来不来,好,我们在机记大门口会面。”打完传呼,郭兰道:“我帮你请了一个客人。”
打了电话,郭兰就到阳台上取一双干净袜子,走在阳台上,就看到侯卫东阳台上罕见地有灯光,便对着另一个阳台,喊了一声:“侯卫东。”
任林渡大摇大摆就进了郭家,其心理素质让侯卫东自愧不如,两家相邻也有些日子了,侯卫东只是在阳台上与郭教授打过招呼,而从来没有进入过郭家的大门半步。
“这个任林渡,真是潇洒,凭这种素质,这种交际能力,不管放在哪里,都是人才。”他坐在台灯下,将济林道送的《平凡的世界》随手翻开,这书他已经看了两遍了,在上青林最艰苦的日子里,这本书给了他许多的安慰和激励。
听到郭兰在阳台的招呼声,他放下书本,走到阳台边,郭兰在对面阳台道:“任林渡在我家,他要请客,我们一起去吃麻辣翘壳鱼。”
侯卫东在换衣服的时候,心里满是笑意:“任林渡的爱情攻势,看来还不顺利,郭兰此举,分明就是不愿意两人单独相处。”
当任林渡和郭兰出门之际,侯卫东穿了一件黑色的风衣,很有风度地站在门口,侯卫东飞快地与郭兰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眼角皆隐隐有些笑意,很有些默契。
林记麻辣翘壳鱼是一个江湖店,所谓江湖店,就是哪种装修不怎么样、服务不怎么样、却生意爆好的小店。
侯卫东一行来了以后,居然没有坐位,三人就在店外等待,一辆出租车停在旁边,下来一位文静的年轻女子,郭兰招了招手,她就袅袅地走了过来。
“这是李俊,我的好朋友。”
任林渡是一个机关通,他伸出手,道:“李俊的名字我听说过,是报社的美女记者,李俊的人我也见过,今天终于将人和名字联系起来了,我叫任林渡,县团委的。”
李俊轻笑道:“我认识你,上次见你主持过会议,口才真好。”她五官并不是太精致,可是这一笑间,两只单眼皮的小眼睛弯成了一条钱,颇有些狐媚。
郭兰就正式介绍道:“李俊是益杨报社的,摄影记者。”
四人在外面等了一会,才有了空桌子,任林渡点了五斤麻辣翘壳鱼,大家就眼巴巴等着上菜,各自寻找些话题。郭兰和侯卫东虽然是邻居,但是平时各忙各事,见面不过廖廖数次,李俊则和大家初次见面,因而,坐下之时,场面就稍冷。
为了活跃气氛,任林渡机灵一动,想起了从书上看来的一个笑话,道:“上大学的时候,我有一个室友天天晚上熬夜打麻将,所以上课经常睡觉,有一天上高数课上,老师提问——微积分是很有用的学科,学习微积分,我们的目标是?那老兄从睡梦中惊醒,只听清楚后面一句,遂不假思索高声道:没有蛀牙!”
大家一齐笑,李俊更是笑得直不起腰,用手撑住桌子。
李俊直起腰,道:“郭兰闹过一件著名的糗事。”郭兰红着脸,道:“俊俊,不准说。”任林渡和侯卫东就起哄,任林渡道:“李俊,讲讲郭兰的糗事。”
李俊向任林渡抛了一个媚眼,道:“我们读高中时,每周都有学生轮班值周,负责全校的卫生、纪律等工作。有天郭兰值周,我就陪着她在学校转,到了学校围墙时,就看见一个男生正在爬墙,估计是要翻墙逃课。郭兰想都没有想,就冲过去想把他拽下来,谁知伸手一拽,竟然一下把他穿的运动裤头拉下来一大半,露出一个光屁股。”
郭兰伸劲地掐李俊,道:“俊俊,你再说,我也要讲你的笑话了。”
经这么一闹,四个人的气氛就活跃了,一大盆麻辣翘壳鱼也被端上了桌子,侯卫东中午酒喝得太多,没有吃喝饭,肚子正饿,翘壳鱼上来以后,他就闷声不响地吃着,等到任林渡又说了一个笑话之时,侯卫东三条翘壳鱼已经下肚。
任林渡醒悟过来,侯卫东面前已摆了一堆鱼骨,满嘴角是油。
吃完了饭,任林渡又请大家唱歌,郭兰摇头道:“算了,我还要回家看个稿子,下次我请大家唱歌。”又道:“任林渡负责将俊俊送回去,侯卫东就负责送我。”
郭兰是用这种自然而巧妙的方法来婉拒任林渡。
任林渡丝毫不在意,笑道:“郭兰,干脆就约个时间,下个星期三,我来约你唱歌。”郭兰这次学乖了,没有轻易承诺时间,道:“下次我来约时间,最好是今天四个都在场。”
侯卫东和郭兰打车回到了沙州学院,在学院门口下了车,两人步行回学院。
沙州学院绿化极好,路灯全部被绿树遮隐,光线从树林的间隙酒上来一些白点,随风而动,就如隐在黑暗中的豹子。
皮鞋踏在落叶上,不时有着“沙、沙”之声。
郭兰知道青林镇选举的事情,组织上内定的人选被选掉,算得上严重事件,乡镇一届就是三年,三年以后是什么结局,还真是难说,她对侯卫东有着莫名其妙的关心,想提醒却不知怎么说,就含糊地问道:“工作还顺利吗?”
“还行,近期主要任务是殡葬改革,事情有难度,也有挑战性。”
郭兰又有意无意道:“这一段时间,针对机关干部经商办企业现象,岭西省下发了好几份文件,青林镇乡镇企业多,似乎也有这种现象,要注意影响。”
侯卫东立刻明白了其中意思,他没有多问,老老实实地解释道:“上青林最先开石场的是我,只是,工商执照都没有用我的名字,如今具体管理我没有参加,要说我办企业,实在是没有理由。”
52书库推荐浏览: 小桥老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