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路上,朱莹莹一直在发呆,神情有些恍惚。
对于小曼找侯卫东的建议,晏紫并不赞成,道:“我们找侯卫东做什么,要他将方杰交出来吗,刚才听莹莹说起,成津县的警察还在满世界找方杰。”
“政府机关事情,局外人不明白。”小曼拿起手机就给步高打电话。
与步高结婚以后,小曼在沙州顺风顺水,过得很是滋润,在她心目中,自己的丈夫在沙州基本上无所不能,她自信满满地对步高道:“老公,成津县公安局正在抓方杰,还把莹莹关了一天一夜,你认识侯卫东,能不能给他打个招呼,让他别为难方杰了。”
步高的态度却出乎小曼的预料,他不客气地道:“成津的事情关你屁事,你别跟着掺合,让朱莹莹收拾细软,赶紧走人,我早就说过,别到成津去趟浑水。”说完就挂了电话。
小曼听到电话里的“嘟、嘟”声音,眼泪差一点就出来了,晏紫注意到小曼的表情,道:“怎么回事情,我记得步高和侯卫东还是挺熟悉的。”小曼看了一眼在发呆的朱莹莹,道:“步高的意思是让莹莹赶紧回岭西,别在成津呆了。”
朱莹莹似乎才回过神来,道:“不行,我得住几天,还有些事情要处理,你们先回沙州,我最迟明天就过来。”
晏紫担心地道:“我陪你住两天。”
朱莹莹摇头,态度却很坚决,道:“我想一个呆几天,另外还要处理一些事情,你们先回去。”
晏紫和小曼拗不过她,三人胡乱地吃了早饭,就下了楼,小曼的红色丰田车与方杰的黑色宝马车停放在一起,方杰的黑色宝马车是在沙州歌城外面找到,车虽然在,人却无踪影。
上车前,晏紫再问道:“你没有问题吧,真是不需要我来陪你?”朱莹莹再次摇了摇头,道:“没事,我挺得住,方杰只是暂时没有见到人,说不定他正躲在哪个疙瘩里潇洒。”
等到小曼开车出了院子,朱莹莹转身就上楼,往日还算温暖的房间显得格外冷清,不过几天时间,屋里甚至积了灰尘。
她进屋以后直奔厨房,在厨房一个很不起眼的角落里,安有一台很隐蔽的小型保险柜,有一次方杰喝醉了酒,回到家里非要送礼物,就带着朱莹莹打开了这个保险柜,取了一个钻戒。当时方杰喝得很醉,就坐在一旁,炫耀着指挥朱莹莹开了保险柜,朱莹莹就将保险柜的密码如石刻般印在了脑海中,这一次回成津,她就是冲着这个保险柜而来。
很顺利地打开了保险柜,里面有一堆码得很整齐的六十万现金,还有六百多万共四张存折,另外还有些珠宝。面对着保险柜的财物,朱莹莹心里还是有一阵犹豫,暗道:“如果把财物拿走,方杰回来以后怎么办?”
转念又恨恨地想道:“口口声声要结婚,转眼又将我象抹布一样丢在成津,男人都是没良心的东西。”昨夜她被被公安机关留置,这是她的第一次,小房间的阴寒和黑夜让她不寒而栗,“方杰肯定还做了什么坏事,否则也不会躲到沙州去,我何必留在这里死等。”
拿定主意以后,她将保险柜里的财物席卷一空,开着宝马车就离开了成津。
在成津县委,老方县长拄着拐棍,一脸怒气地坐在侯卫东办公室里,他道:“家有家规,国有国法,方杰如果犯了哪一条,我第一时间将他送到公安局,怎么处罚我都没有意见,现在算怎么一回事。”
这些退上去的老同志虽然无职无权,可是人脉多多少少还有一些,办正事力所不逮,可是发发牢骚还有力所能及,一般情况之下,侯卫东对老同志都很尊重。但是,与方杰的关系就属于特殊情况,侯卫东也就没有过多谦虚和客气,直截了当地道:“前些天,红星镇水厂厂长被人捅了一刀,公安机关将捅人者抓获归案,捅人者交待是方杰指使的。”
老方县长愤愤地道:“小孩子不懂事,作了错事,受惩罚,我绝不护短,可是将人弄进公安局,也得通知家属,怎么能这样不明不白。”
侯卫东道:“公安机关原本准备找方杰调查情况,办案人员数次到家中去,都没有见到方杰,老县长,公安机关一定会秉公办案,也请你理解。”
老方县长没有想到平时温文尔雅的年轻人此时竟然很硬,他早就有冠心病,此时虽然没有发作,却闭着眼睛,用手抚了抚胸膛,大口大口地呼气,一幅心脏病发作的样子。
侯卫东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老方县长,扭头吩咐坐在一边的杜兵:“赶紧通知120,将老县长送到医院。”
老方县长摆了摆手,痛苦地道:“老毛病了,吃颗药就行了。”过了一会,似乎缓过劲来,他道:“现在是法治社会,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如果县里不给个交待,我就要找昌全书记,如果昌全书记解决不了,我就去找豪放书记。”
此话就有些吹牛,老方县长与周昌全能对上话,可是他从来没有单独与蒙豪放书记见过面,若真要到省委去,基本上不可能见到蒙豪放。
好不容易劝走了老方县长,侯卫东给邓家春打电话,道:“家春,你要继续加大对方杰的追查力度,否则落人口实,心里不踏实。”
邓家春也正在琢磨这事,他略带着兴奋之色搓了搓脸,道:“水厂厂长被捅伤,后果并不严重,为了这点事,方杰将两个磷矿就丢了,这也不值得,依我的经验,这小子身上多半还有其他大事,他害怕进局子。”
“有我在这里顶着,你别顾忌其他事情,扎实细致地推进案子。”侯卫东怕邓家春压力过大,便主动为其卸掉压力。
整个上午,电话是此起彼伏,清脆的铃声听起来格外尖利,侯卫东将杜兵叫了进来,道:“你到电信局去找一部铃声柔和一些的电话,长期听这部电话,迟早会被弄成心脏病。”
杜兵急急忙忙走出去,差点与副县长朱兵撞在一起。
“侯书记,我来汇报一件事情。”
侯卫东见朱兵愁眉苦脸,便丢了一枝烟给朱兵,笑道:“后天开标,是不是有压力。”
朱兵深吸了一口烟,道:“前一段时间易中岭来找过我,他想中一个标段,昨天他又来找我,见面之时,他说黄子堤副书记给你打了电话。”当年在益杨检察院,一人被杀,档案室被焚,两件事都是震惊益杨官场的大事,这个案子虽然一直未破,可是这事就如司马昭之心,凡是益杨有些级别的领导心里都明白事情的原委。朱兵当年是交通局长,对此事亦是心知肚明,这也是他特意来汇报的原因。
提起这事,侯卫东脑袋就疼,前天他又接到了黄子堤的电话,这一次黄子堤不是暗示,而是直接提了要求,这给侯卫东出了一个天大的难题。
掌握的资源越多,权力越大,相应就可以交上许多朋友,比如蒙宁和朱小勇,如果侯卫东不是县委副书记,朱小勇也就不会找上他,与省委书记蒙豪放这条暗线就根本不可能搭上。
52书库推荐浏览: 小桥老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