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囝囝进了屋,小佳和侯卫东稍坐了一会,也就走了。
下楼之际,小佳道:“老公,不能长期将小囝囝放在一边,你看,小囝囝都不怎么亲热我们。”侯卫东道:“是不亲热我,你倒是经常见到的。”小佳忧心忡忡地道:“你还要在成津工作几年,小囝囝眼看着就要长大了,这是成长的关键时期,父亲的角色是谁也不能代替的。”
侯卫东道:“现在这种状况,我怎么走得开,干脆你调到成津来工作,你是正科级干部,县里的岗位随便你挑。”小佳挽紧了侯卫东手臂,道:“老公,我好歹也是受过高等教育,不想成为你的附庸,你得让我有自己的事业,否则以后没有尊严。”
在中庭说了一会话,侯卫东抬头观察了前面的楼,道:“我爸妈那里还亮着灯,上去坐一坐,好久没有见到两位老人家。”
按了门铃,很快就响起了刘光芬的声音,“那一位。”侯卫东粗声粗气地道:“开会,是我。”
听到是侯卫东的声音,刘光芬就笑着道:“小三子,你还晓得回家,吃饭没有?”没等侯卫东说话,她又道:“你姐和妹夫和你侄儿在家里,今天家里热闹。”
侯卫东一边换鞋,一边道:“大哥怎么没有过来?”刘光芬声音低了些,道:“你大哥也过来吃了晚饭,他还给我谈了你嫂子的事情,等会你给我参考参考。”
见到母亲的神情,侯卫东便知道是嫂子江楚的事情,道:“我没有搞懂嫂子脑子是如何想事的,做的事情让我们都哭笑不得。”刘光芬最喜欢这个小儿子,有什么话都要在他面前说,就道:“你先和你姐说话,等一会我给你细谈。”
二姐夫何勇渡过了98年基金会的难关以后,这两年搞对外贸易,生意渐好,所谓心宽体胖,他的身体明显发福,肚子直逼二姐怀孕时的规模。
与侯卫东、小佳聊了一会家长里短,何勇道:“老三,益杨县的易中岭,你应该认识吧。”
何勇与侯小英结婚之时,侯卫东还在沙州学院读书,那时何勇是丝绸厂的中层干部,跑销售,也算有些小钱,每次侯卫东回吴海,他都要给车费,两人关系不错,当时他称呼侯卫东为老三,现在还是如此。
益杨检察院的案子成了悬案,也成了侯卫东的一块心病,听闻易中岭三个字,侯卫东就敛去了笑容,道:“易中岭此人,我当然熟悉,姐夫,你认识他?”
何勇挺着肚子靠在沙发上,道:“都是生意场上的人,偶尔要打交道。”
“姐夫,易中岭不地道,心狠手毒,迟早要翻船。”
侯卫东简单说完曾经发生在益杨检察院的事情,一直未说话的侯永贵拍桌而起,“益杨公安局是怎么弄的,这个案子都办不好,让罪犯逍遥法外,耻辱。”
何勇开玩笑道:“爸,不是国军无能,是共军太狡猾了。”
侯永贵就很认真地对何勇道:“你这事得听老三的,他虽然年龄最小,可是政治上最成熟,不打湿靴的最好办法就是不在河边走。”
何勇一直有些怕老泰山,见其黑着脸,就道:“爸,你放心,我就是与他虚与委蛇。”他又对侯卫东道:“难怪易中岭还托我作东,要请你吃饭。”
“他请客,我不去。”
何勇道:“易中岭这人与沙州高层关系很深,新来的组织部长易中达是他堂弟,而且黄子堤在易中岭公司中有股份,这在沙州生意场上不是秘密。”
“不会吧,即使黄子堤真有股份,也一定是很秘密,应该不会弄得路人皆知。”
“老三,我说的是真事,沙州西城区修长途汽车站,易中岭中标以后,在沙州大酒店摆了一桌,黄子堤亲自参加,喝醉酒以后,易中岭无意之中说出来的,当时至少六、七个人听到了。”
侯卫东冷笑一声:“易中岭这人狡猾得紧,我看不是无意中说出来,而是有意这样搞。”
侯永贵再次黑着脸对何勇道:“何勇,这事你得听老三的,这些人就和毒品差不多,沾上了就丢不掉,你真想做工程,就找老三,遇到黑恶团伙,就找老大,你自己一定不要跟那些不三不四的人在一起。”
刘光芬早就想跟小三摆龙门阵,等他们聊了半个多小时,她就道:“老头,你和小三聊得差不多了,轮到我的小三了。”
刘光芬将侯卫东叫到了里屋,还把门关上。
“我是小囝囝的奶奶,你说,我有没有权利带小囝囝,为什么让外婆带,不让奶奶带,我才带两天,就接回去了,还说怎么又感冒了,我是小囝囝的奶奶,难道会害她。”
刘光芬搬到了新月楼以后,带了小囝囝两天,就被陈庆蓉接了回去,而且见到小囝囝流鼻涕,表情上就很不好看,因此,刘光芬就有了意见。
侯卫东这才醒悟自己岳母有一句话的意思,道:“别人都怕带小孩子,你们却是争着带,麻烦。”
刘光芬道:“那么我们一家带一个月,我是小学老师,又带了你们三个,经验肯定要丰富得多。”
侯卫东知道这事说不清楚,就转变话题,道:“大嫂是怎么回事,你刚才不是要给我说吗?”
第572章 家务(中)
刘光芬不上当,道:“江楚的事情等会来说,先说小囝囝的事,我是她的奶奶,凭什么就不能让我来带。”见到儿女回家,她原本高高兴兴的,可是说到这个话题,想到在新月楼院中遇见自己的亲孙子,却只能象外人一样看一看、逗一逗,不禁就有些心酸,就抹了抹眼角。
侯卫东耐心地道:“老妈,这是历史原因造成的,生小囝囝之时,你还在吴海县,小娃妈妈恰好又退休在家里,请她过来逜小孩子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这个道理,刘光芬其实明白,此时在儿子面前将窝在心里的话讲出来以后,她心里舒服多了,道:“你岳母是个挺历害的人,你以后千万别跟他们住在一起,容易起矛盾。”
侯卫东见母亲心气稍平,就将矛头引向了江楚,道:“江楚是怎么一回事情,我问过大哥,他总是吱吱唔唔的。”
刘光芬道:“江楚是吴海当老师的时候,挺文静的小姑娘,怎么到了沙州以后就变得不可理喻,好端端的人怎么迷上了传销,看到江楚的样子,我都不敢给亲家说起这事。”
江楚的父母都是极忠厚的人家,来往不多,关系却相当不错,刘光芬想起了老实巴交的亲家母,想着她每年送过来的土鸡蛋,就觉得心情沉重。
侯卫东劝道:“妈,江楚是成年人了,她有自己的选择,怎么能怪我们家,我们都是坚决反对她搞传销。”
“只是苦了你哥,刑警支队本来就忙,回到家里,冷锅冷灶,一口热茶都没有。”刘光芬拿过侯卫东的手机,就给侯卫国打了电话:“你还在忙吗,忙完了,那就到新月楼这边来,何勇和小三都在这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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