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路风流_小桥老树【完结】(9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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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侯卫东在沙州有不少耳目,对沙州政局心里雪亮,他年龄不大经历却很非富,见惯了党政一把手的明争暗斗。

  党政一把手分设其实也是一种制度安排,在一个地区设立党政两个一把手,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在内部起着互相牵制和制衡的作用。只要两个一把手不违反原则,不严重影响当地发展,有些小矛盾就是很正常的。若搞成了某个人的一言堂或是两人矛盾冲突影响了工作,则此班子就为不合格。

  对现实有了清醒而准确的认识以后,侯卫东在对待宁、朱两人的心态就很平和,甚至还有一种超越感。

  5月9日中午,侯卫东在离开沙州这前,开车进了沙州大学。

  郭兰听到屋外熟悉的汽车喇叭声,一颗心便跳将起来,几日的沉郁就如积雪碰上了春风,顿时开始融化了,她禁不住就朝阳台上走去,当脚步刚刚踏上了阳台,她又停了下来,暗道:“我是怎么了,就是一声喇叭,为什么这样激动。”

  退回到寝室,她握着那柄精致的铜钥匙,心神不定地把玩着,自从在岭西收到了这枚铜钥匙,她就经常拿在手里,就如和尚拿着念珠,道长拿着拂尘,此时铜钥匙也有些光滑了。

  “郭兰啊郭兰,你是有自尊的人,决不能甘于当小三,为了爱情,也应该离开侯卫东。”她的脑海里浮现出了一个声音。而另一个声音道:“这是你的爱情,爱一个就痛痛快快地爱,何必遮遮掩掩。”

  两种想法正在脑海中博弈,放在桌上的电话铃声猛地响了起来,听到了侯卫东的声音,她又挣扎了一会,才道:“我等一会过来。”

  找个借口,出了门,再拐进了侯卫东的家门。

  两人在客厅里紧紧拥抱,过了良久,才分开。

  “我要回沙州了。”

  郭兰吸了吸鼻子,道:“我与学校联系了,学校要求等非典过去以后,就回学校。”

  侯卫东一直回避着某个选择,他在郭兰的额头上亲了亲,深深地嗅了嗅她的味道。经过了非典的考验,他进行了深入的思考,就目前的状况来看,长期与郭兰保持暧昧的关系,是对郭兰最大的不公平。可是,他实在爱着郭兰,想到她躺在别人的怀抱,心里就要滴血。在理智与爱情面前,侯卫东也是深受着煎熬。

  两人互相凝视着对方,久久不愿意转移开眼光。

  当楼下汽车声响起之时,郭兰回到屋里,抹了眼泪,她已经用眼光表达了自己的心情和想法,相信侯卫东能看懂。

  奥迪车驰上了高速路,将益杨丢在了身后,侯卫东没有回头,只是看着前方。

  第735章 煎熬(下)

  5月9日,侯卫东从益杨县返回了沙州,至此,他完成了在益杨县的使命,这一次决战益杨县,侯卫东被隔离,却先后与省委书记钱国亮两次通话,算是在钱书记脑中再次留下些印象,也算是大难不死的后福。尽管小佳还处于隔离期,而且客车上的疑似也被确诊,但是十来天没有任何症状,大家也得松了一口气,只盼着二十八天快一些到来。

  此时,经过全国人民的共同努力,非典疫情得到了有效遏制:

  5月15日小汤山非典定点医院第一批7名病人痊愈出院。

  5月19日首都当日通报的新增确诊病例数首次降至个位,为7例;山西省首次没有新增临床诊断病例。

  5月22日首都首批高三学生复课,体温超标者严禁入校。

  5月29日首都新收治确诊非典病例首次降到零;当日确诊与疑似病例之和也首次降至个位数。

  6月1日首都高校应届毕业生首批返校。

  沙州,生活和工作秩序也逐步恢复正常,经过确诊的三例人死亡一人,另外两人痊愈出院。

  小佳被隔离28天以后,有惊无险地解除了隔离,侯卫东带着小囝囝、还有陈庆蓉、张远征、侯永贵和刘光芬,都在门口等着,害得小佳也哭了鼻子。她被隔离之时心情不宁,无心饭食,出来之时,身材苗条了许多,又有了大学时代的体形,这让赵秀等几位麻友羡慕不已。

  当天晚上,小佳与侯卫东做爱以后,聊天到深夜,小佳突然想起了那日对郭兰的专访,道:“怎么那么巧,你和郭兰都被隔离了?”侯卫东道:“这叫做无巧不成书嘛,郭兰的母亲摔骨折了,她恰好回家照顾。”听了这个解释,小佳这才释然,不过,说者或许是无意,听着无有心,侯卫东却被这个话题弄得心情很不好,压抑了许多天。

  在6月5日,侯卫东得到了通知,省党校正式恢复课程,在各地参加抗击非典的学员们务必按时返校。

  郭兰这时也得到了复课通知,要求尽快返回校园。

  拿到了通知,他去向市长宁玥辞行。宁玥道:“你有尚方宝剑,我只能放行,只是在党校学习的时候,要多思考企业改制的事情,马市长只是暂时代替你管一管,许多具体事情,你还得参加。”

  侯卫东目前是未进常委的副市长,在沙州继续发展下去,很难有大的起色,此时渐生走出沙州的想法,当然,这个想法不能暴露在宁玥和朱民生面前,于是笑道:“宁市长,我还是那一句老话,你只要发话,我随时从岭西回来,就如这次抗击非典一样。”

  “你安排个时间,我请你们两口子吃饭,两口子分别在不同地方被同时隔离,在全省干部中还是头一份,所以这个饭无论如何都得吃。”

  “宁市长客气了。”

  宁玥思路又回到国企改制上,她想起在省里听到了一些事,道:“最近首都理论界盯着国有企业改制的事,TCL被批了,还是格林柯尔董事长也被认为巧取豪夺了几家上市公司的资产,省里领导以此事的看法也有分歧,在这种情况下,你还能坚持原来的方案吗?”

  侯卫东想了想,道:“理论界的争论,对我太遥远了,我的出发点和立足点就是解决实际问题,邓公那句话说得好,不管白猫黑猫,抓住老鼠才是好猫。”

  宁玥不以为然地道:“理论界的争论最终要落实到具体的政策,发展到一定程度,理论界将为某些利益群体说话,这在国外已经是现实,在国内也有理论支配现实的传统,卫东年轻有为,前程远大,可是只埋头拉车,不抬头看路,这是行不通的。”

  侯卫东对自己的情况也有深刻的认识:他是从最基层的上青林工作组起步,一步一步走到副厅级的岗位上,他没有在更高一层国家机关工作的经历,更注重实践能力,对理论动向注重不够,换句话说,他的政治敏感度还有所欠缺。而宁玥有家族背景,与高层多有接触,信息面要广泛得多,这是她与侯卫东的很大区别。

  可是,政治敏感度也得在相应的位置才能发挥作用,级别不够之时,纵然鼻子比猎狗灵敏一万倍,也没有什么意义。

  侯卫东没有与宁玥进行太深入的交流,道:“宁市长,这次到省党校学习,就是一个抬头看路的过程。”

  结束了宁玥的谈话,侯卫东陷入了思考,暗自思考道:“宁玥说的话还是很有道理,职务越高,就更需要政策水平,其实也更需要有人扶持,也需要跟领导,只靠实干,最多走到中层岗位,而到不了更高的领导岗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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