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舰队遭到中国海军快艇袭击,受到很大威胁.于是,出动机群沿江搜索,终于在蕲春附近发现快艇停泊基地,立即进行高密度轰炸攻击,而且是一连几天.
继海军第1 联队后,中国海军的快艇部队也几遭全歼,再也无力组织对敌舰队的进攻袭击了. 1938年10月下旬. 隆隆的炮声已经震撼了武汉城区. 海军部派出给军事委员会担任运输任务的"永绩"、"中山"、"江元"等8 艘战舰,均遭敌机围攻轰炸,各舰虽与敌机殊死搏斗,却难以突出重围. 10月24日上午9 时. "中山"号军舰在武昌江面与敌机相迢,遭敌机辟头盖脑一阵扫射,舰体创伤累累. 双方对峙至下午3 时许,敌再次组织飞机6 架,鱼贯向中山舰俯冲投弹.中山舰用全部火力与敌对抗.舰尾、左舷中弹,舵---------------
海军魂、海军梦 (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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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转动失灵.接着锅炉舱又被炸,江水猛烈地冲进舱内,官兵奋不顾身抢险堵塞也无济于事.不到3 分钟,舱内水深齐腰,炉火被淹灭,锅炉无汽,机器停转.舰体逐渐向一旁倾覆. 此时,舰首又中弹起火. 舰长萨师俊正站在炮台上指挥作战,一条腿被炸断,猝然跌倒在血泊之中.瞬即,他用另一条腿支持着坐起来,继续指挥战斗. 在望台和甲板上战斗的官兵非死即伤,但是,只要还有一口气,他们便从血泊中挣扎着爬起来,爬到炮位,向敌机开炮还击.萨师俊舰长和全体官兵,连同军舰一起向滔滔的江水中沉没,沉没! 突然,舰首毅然地向上一昂,瞬即沉入江底,江面上顿时形成一个巨大的旋涡,渐渐地消失,一切复归平静! "中山"舰最后那决然的一昂头,仿佛是神赐予了它的灵性,象征着中国所有不屈的抗日勇士,血可以流尽,生命可以抛却,但头永远是高昂着的.它亦代表着已经壮烈牺牲的全舰将士,向多灾多难的国土和人民作最后痛苦的诀别! 萨师俊,中国近代海军眷宿萨镇冰的侄孙,虽像他的先人一样,未能看到中国海军的强大,但他却为中国海军洒尽了最后一滴血.他没有辱没中国海军,没有辱没先人的殷殷期待. "义胜"、"勇胜"等炮艇被敌炸毁. "顺胜"等炮艇、汽轮和铁驳若干艘,为阻止日海军继续西进,含恨自尽,横沉于洞庭湖底. 海、陆军运输驳轮船20余艘,为阻止凶顽的敌海军舰队顺江深入,亦悲壮地"自尽"于石首附近江底. 另一些军舰,在战斗中不幸负伤,搁浅于岳州附近,有"民生"、"永绩"号等数艘,在敌军迫近时,不愿被敌军掠去用来打自己,于是自尽焚毁. 至此,中国国民党海军的战舰、炮艇已全军阵亡.
1938年10月25日,武汉已陷落日军之手. 直到战斗的最后一刻,海军总司令陈绍宽上将,才乘他的最后一艘战舰"江犀"号从武汉向长江上游撤退. 现在,他的身后已没有了往昔浩浩荡荡的舰队和炮艇.当他在岳州附近,看见他的那些受重创的军舰自尽焚毁的红红的火光时,心里有一股说不出的难受.他仁立在隙望台上,庄严地抬起右手,向他的不屈不挠的战舰们致以军礼. 永别了,我的军舰,我的海军! 远远的火光映亮了他的脸,两道晶莹的泪水止不住地流淌.
海军上将长久地仁立舰头.他的海军,他的梦,他用全部生命所献给的事业,就这样随着血色的江水,东流而去.
*************** * 第八章敛住"太阳"的血光 ***************1938年,武汉,中国的战时首都,中国的军事重地,中华民族抗日的心脏.
"保卫大武汉!"在那个轰轰烈烈的年代,决不再是军界高官、文人政客们捞取筹码的政治口号,也不再是满腔热血的爱国志士被愚弄了无数次的单相思.
一句壮烈的口号,使百万中国大军跃上千里漫长的战线,与40万顽寇浴血拼杀.
巍巍青山、滔滔江水,目睹了中华民族誓死血战入侵之敌的豪迈壮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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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战"新舞台 (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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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日全面战争进入第二个年头.随着华北、华东大地的相继陷落,武汉,就像个秋后熟透了的果子,孤零零地悬挂着,随时都可能落向地面.贪婪的日本人垂涎它,是想把这颗肥大的硕果揣入腰间,再给中国一次重击.中国人关注它,是想抵住外来强盗的暴虐,保护已越来越少的果实. 武汉,当年人们更多地称它为汉口.其实它是由汉口、武昌、汉阳三镇隔江鼎立而成.长江无所顾忌地从城中穿流而过,把武昌孤零零地划在了江南岸.这里,机关楼堂、要员私宅云集,景点古迹遍地,在青翠的珞珈山、碧绿的东湖水和一片片优雅宜人的景区映衬下,透着一个政治抠纽不同凡响的气度.江北汉口,则以其繁华、喧闹而名噪天下.
作为旧中国的大商埠,其名气仅在大上海之下,因而紧紧地吸引住南来北往过客的目光.龟山脚下的汉阳,同样不同凡响.这里有全国规模宏大的军火城,云集了旧中国军火工业的精华."汉阳造"就是今天提起来,人们也不陌生.事实是,当时国民党军手中的枪炮弹药,除了进口的,其余大部分是从这里运上前线的.
当1938年第一缕春风吹绿武汉的千花万木时,焦躁不安的武汉再没有像往年那样,被春的魅力、绿的诱惑煽起激情.大路上、田野里,一批批携金带银的商贾官吏、绝望无助的难民伤兵,像一股股令人沮丧的混乱的潮水,涌进武汉的大门.
国民政府各部门名义上虽说是迁往重庆,可到了这儿,都没有再向西挪一步.
一队队西迁的工厂、学校、民间团体,也极其自然地在这里扎下脚来.工厂又冒出了烟,商店一家家地增多起来,政府的一些军事、政治机关也开始运转.
武汉成了当时中国的战时首都."战时首都"使武汉三镇背上了不堪忍受的重负.
洋楼私宅、旅馆寒舍,只要是个能栖风避雨的地方,都挤得满满当当,街巷市面上同样是人满为患.房租、粮米菜价,随着人潮的蜂拥而至,也像是雨后冒出的春苗,"呼呼"地往上窜.大武汉从未像今天这样,拥挤膨胀得像是要裂开来.
武汉南郊林木清翠的珞珈山蒋公馆里,蒋介石倚杖远眺武汉城区,心潮起伏,感慨万千.自退出南京后,他变得从未像今天这样对武汉充满依恋.想当初,国民政府建都金陵,蛰居秦淮,武汉从未真正打动过他的心.每年夏天,他一般都要在庐山的清凉中度过些时日.可每次上庐山、回南京,他似乎都没有注意到咫尺之外的武汉三镇,今天,他却突然觉得.武汉成了他手中最后一块明珠宝地.
他曾充满感情地对武汉卫戍司令陈诚说:"武汉之价值,今日才真正体会到.这里地处长江、汉水交会口,平汉、粤汉铁路必经此地.可以说是中部地区的水陆交通抠纽,‘九省通衢’名不虚传.向南,它连接华南地区,国际社会对中国的援助,经香港、广州运到我们手里.向东、则直通苏皖浙,是我们日后收复失地的桥头堡.向北,它又依傍中原大地,是我们发起全面反攻的前沿阵地.可以说,控制武汉,足以控制东西、威震南北." 蒋介石对陈诚没有完全讲出心里话.
实际上,仗打到这份上,中国内地繁华的、有影响的大都会中,能容得了他蒋某人的,也就这武汉三镇了.他心里清楚,控制武汉,他就能吸引住全国、全世界的目光,他就仍能自豪地对外界炫耀:中国并未亡于日本,中国政府依然存在,他蒋中正仍旧领导着国共统一战线,在抗击着日本人.非常时期、特殊的形势,给武汉三镇又披上层神秘的政治色彩. 可他看到了这一点,日本人也看到了这一点.1938年新年刚过,日军不待休整,便擂响了西进的战鼓,从战略上说,仰攻武汉,必先控制翼侧的安全.为此,东京日军军部,先拿右侧翼广袤的中原大地开了刀.徐州会战一浪高过一浪的枪炮声和随风飘来的阵阵硝烟,时时都在提醒着蒋介石:武汉血战已不会太远了. 半年多来,中国军队在战场上是败了,而且败得挺惨,尽管其间也有台儿庄、平型关的几缕辉煌.可中国作为一个保种保国的被侵略民族,无论胜败,她的最终意志都是不会改变的.而且不管怎么说,中国军队已从战争初期的仓惶失措中镇定下来,仗越打越好.几百年来,遍体创伤的中国对外敌入侵似乎已经麻木了,这是一个弱国、一个闭关自守的悲剧必然付出的沉重代价.所幸的是,中国人几千年"大国梦"所激起的民族意识并未氓灭.他们以令世人无不为之惊叹的承受力,默默地忍受着战争带来的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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