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院宫已猜到了天皇内心的忧虑,他觉得裕仁缺乏捅破这最后一层纸的勇气.
看来他不把这层纸捅破,他这个遇事多虑的皇侄是不会定下这最后决心的.想了想,他索性直截了当地说道:"陛下,战争发展到今天,已没有退路了.近百万中国士兵死在皇军手里,这时想让蒋政权回首言和,到头来只伯落空.而且反会向中国人露出底牌,认为帝国的腰杆变软了.再说,台儿庄一战陆军受挫,徐州又使中国军主力逃脱,现在从中国战场到东京军部,各级官佐都憋足了劲儿,一定要洗刷前耻.这时退缩,有可能在军方引起混乱,局面不易控制……" "照你怎么说,我们在中国就必须打下去了,无论这仗是能打还是不能打?"裕仁打断了闲院宫的话,口气中露出一丝不悦. "现在看来是的.如今上上下下都认为击溃中国军队是解决中国事变的根本方针.而且在徐州,战端已经扩大,并有了攻占汉口的计划,坚决打下去,结果可能会好些,有时走过的路是无法再回头的." 见裕仁仍然眉头紧皱,闲院宫总长决定重锤敲响鼓,他说道:"陛下,您是忧虑攻占汉口后仍不能结束战事吧?!的确,攻占汉口,战线扩大上千里,帝国投入了极限兵力,有完全陷入中国战场的危险."说着,话峰突然一转,"可战争本来就是冒险,是一场赌博.既赌实力,又赌运气.但中国值得一赌."裕仁被深深打动了,他实在抵御不了有20多个国土面积大小的中国对他的诱惑.
他转向藏相池田成彬,想听听新上任的财阀的意见. "陛下,此战非帝国本意,可形势不待我.由于德国的日益强大,欧洲已失去和平的保护伞.(昭和)研究会认为:世界大战早则四零年,迟则四五年必定爆发.帝国要在新形势下谋得优势,大战爆发前必须完成军备整训.中国战争的结束宜早不宜晚.此次如能攻占汉口、广州,不但在政治上给中国政府以致命打击,还能夺取湖南、湖北粮仓,实现对中国的海上封锁.种种压力,蒋政权无法承受,只能屈服;即使他死不悔悟,失去中原的蒋政权充其量只算中国众多势力中的一股,再难撑住中国.这时帝国出面寻找愿与帝国合作的新政权岂不易如反掌." 池田虽然新官上任,但此前显然已把日本的内外形势琢磨了个透.一番话条理清晰,不但令闲院宫折服,也说得裕仁连连点头. 送走两人,裕仁天皇缓步走下御座,背手沉思.他愣愣地望着墙上那幅生动的"雄鸡"形地图,一阵激动.渴望、愤恨,说不清的复杂感觉涌上心头.突然,他咬紧牙关,挥起拳头,重重地向"雄鸡"的腹部砸去.
6 月12日,日本天皇指令陆军省,向中国战场发布命令,进攻汉口,于秋季到来时结束战事.忧虑尚存的裕仁一为他的运输舰船困扰,更怕兵力分散,遂决定对广州的进攻推迟到拿下汉口后再进行. 6 月18日,日军大本营颁下大陆命第119 号,命令发起汉口战役,于秋初攻占汉口.其中,命华中派遣军司令官于长江及淮河正面逐步向前方占据前沿阵地,准备以后之作战;华北方面军---------------
失败的赌博 (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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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续扫荡占领区,并准备部分参战,把中国军牵制在北方. 当日,参谋总长根据大陆命,也下达了大陆指第161 号,就战役战术对前线作了指示. 当电波正越过日本海峡,飞向中国大陆时,华中派遣军先锋波田支队已打入安庆城,武汉会战,在东京命令尚未到达的情况下,已拉开了战幕. 中国战场.随着军令的到来,日本华中、华北两军几十万官兵一片欢呼.一片片黄潮跪倒在地,遥望东天."天皇万岁","征服中国"的呼喊声此起彼伏. 群山震荡、江河呻吟. 6 月5 日,国民政府最高军事会议在武汉召开.会上,军事委员长蒋介石声色俱厉地命令道:中国政府决定以陆、海、空三军共123 个师、100 余万人在武汉外围与日寇决战,彻底扭转中国战场战局. 两声巨吼在中国天空撞击,迸出万道火花,化作一声惊雷.惊动了中国、惊动了日本、惊动了世界.人们屏声敛气.注视着这场决定东方两个民族命运的空前大战.6 月的中国大地春意尚未散尽,浓浓的火药味却四处弥漫开来.引得遍体创伤、衰疲不堪的中国重新躁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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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战失招,数十万国军大调动 (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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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月,日军兵分两路,开始了规模宏大的武汉之战.当马当、湖口相继不守,当数十万日军沿江配备的情报越来越多地送至军委会时,蒋介石眉头越蹙越紧,内心的疑虑越来越大.起初的那一丝矜持、观望这时变成了紧张、焦灼.显然,军委会对日军战役主攻方向判断错了. 7 月5 日,日军华中派遣军司令部作战主任参谋公平中佐从东京飞回南京,带回了日军大本营关于武汉会战对华中军的具体指示,明确了六项要点: (一)作战目标主要是攻占要地; (二)主攻部队是由第6 、第101 、第106 、第27,第9 共5 个师团及波田、志摩、铃木、高品、石原等5 个支队组成的第11军; (三)主攻方向为长江两岸; (四)作战日期为9 月上旬; (五)(德川)航空兵团主力归华中派遣军指挥;(六)武汉会战结束后进行广东作战. 半年前南京保卫战,日军舍长江而迂回北面山地,结果仅10多天便拿下中国京城.按常理,地形相似的武汉,日军故伎重演也合情合理.武汉军委会把主要防御方向放在大别山麓符合常情.
但日军大本营却不乏心细之士. 南京、武汉外围地形粗看相近,细琢磨则大有不同,武汉沿江外围,虽有要塞、阵地屏障,但跨江作战,部队难以协同,如果箝制住后续援兵,要塞将不攻自破.而沿江北、大别山南麓进攻,则可能处在长江北岸守军和大别山南麓守军的两面夹击之下,道路又狭窄,日军大部队难以展开.至于大别山北麓,由于蒋介石掘开黄河,已使淮河泛滥成灾,两岸尽成泽国.而淮河南岸至大别山南麓,山隘险关重重,也决非日军机械化部队大举进攻的理想之地.反复权衡,东京大本营还是把主攻方向放在了长江两岸. 裕仁作梦也没想到,此举竟收到出中国军不意之奇效.日军机械呆扳、只靠匹夫之勇强攻,当时已在中国将领脑中扎下了根.
蒋介石早年留学日本士官学校,对此更有切身之感,所以军委会考虑过南京之战后,满怀信心地把主力部署在了长江北岸.但如今外围战已越来越清晰地展示,日军战役部署变了,中国军未战已处于被动. 还未交手,蒋委员长就先输了一招,不由大惊失色.大战在即,几十万守军南北大调动绝非易事.且不说天气炎热、道路少且泥泞,单就两大战场间的大别山、长江等地无数山川河流就够受的.更何况战前仓促,基本上没在后方修多少战备通路.眼下这残破的公路如何承受这数十万车马人流的压力. 军委会一时陷入紧张、忙乱之中.各部、室匆匆忙忙进出的人们,脸上早已没了轻松、自在,甚至出现了慌张.蒋介石表面上虽故作镇静,但心里也如百爪抓挠.他不声不响地在军委会扎下了根. 好在日本人离得还远,张鼓峰事件又使冈村宁次耽搁了10来天.冈村再次发起大规模攻势时,中国数十万守军南北大调整已基本完毕.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了地,蒋介石表面上虽然还是那么平静,但却是惊出了一身冷汗. 军委会地下室里.蒋介石像躲过一场大难一般,心情轻松地主持着第5 、第9 战区高级将领齐集的军事会议.这是武汉大战前前线将领齐集的最后一次会议,所以蒋介石十分重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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