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去之前,他已经等在里边了,怎么进去的,我不知道。”
“他威胁你时讲了些什么?”
“没讲什么。”
“自始至终,他一言不发?”
“是的。”
萧文在笔记本上记着,问到这里,用笔划了个大大的问号。
“他对你是否有其他举动?”
“没有。”
“他手里的枪是什么样子的?”
“是小手枪,和你身上带的一样。”
“你真不认识这个人?”
“不认识。”
“他长什么样子,比如高矮胖瘦,有哪些面部特征?”
“当时吓晕了,没注意。”
萧文合上笔记本耐心地说:“他和你在一块呆了几个小时,你总不能老是晕着,不至于对他一点点印象都没有吧?阿萍,你是不是担心怕遭报复才不敢讲出真相?”
阿萍双手绞到一起,在膝盖上挪来挪去,语音痛苦地说:“我什么都不知道。是我妈报的案,你们问她好了。我头痛,我要休息……”
萧文和常闯见阿萍如此,知道她显然是另有苦衷,再逼问下去效果也不会好,因此结束问话起身告辞。临出门时萧文又对阿萍说:“有些事情你不愿意讲,我们可以理解。但我们还是希望你能打消顾虑,信任我们。以后有什么难处,可以随时找刑警队。”
接下来,萧文他们又传唤了刚出院的朱春林。
萧文问他:“为什么住院?”
“发烧,烧得厉害,快到42度了。”
萧文冷笑道:“是烧得不轻,腿上烧个洞,屁股上也烧了个洞。不过发烧也对,枪子打进肉里肯定发烧。”
朱春林一怔,脸上讪笑的肌肉僵住了。
萧文板起脸喝道:“少在我面前演戏!茶馆是咋回事?”
朱春林哭丧着脸:“那天我正在喝茶,进来个小子上来就用枪指着我,没容我说话,就开了我两枪……”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这么简单为什么不报案?为什么我们都查清了你还隐瞒不敢承认?”
朱春林有些惊慌。
萧文又说:“你朱春林在社会上是什么角色,干了些什么事,我们都清清楚楚。打架斗殴,聚众赌博、偷抢扒拿,哪一条我都可以抓你!把茶馆开枪的经过全部给我讲出来,要是耍滑头,别怪我不客气!”
朱春林头上冒汗,他用手抹一把,颤声答道:“一块到茶馆喝茶的还有宋涛。当时他接到一个传呼,就下楼打电话去了。那小子用枪指着我问宋涛哪去了,我告诉了他,他就对我开了枪。”
从朱春林嘴里基本证实了案犯是冲着宋涛去寻仇的,除此之外,朱春林并没有提供什么有用的线索。
最后,萧文问:“你受伤住院后,宋涛看过你没有?”
“看过。”
“他说了些什么?”
“安慰我,让我安心养伤。”
“没问你是谁开的枪?”
朱春林挠了挠头,稍犹豫了一下说:“问了,我告诉他说没看清楚。”
“宋涛有没有讲怀疑某个人?”萧文追问。
朱春林愣了一下:“没讲。”
萧文紧盯着朱春林,加重语气说:“真没讲?”
“真没讲。”朱春林声音微微发抖。
萧文用洞察一切的目光盯死朱春林,冷冷地说:“朱春林,我警告你,欺骗公安机关是什么后果你应该知道。如果我查清你知道开枪的是谁,知道他为什么开枪,我饶不了你!你可以走了。”
朱春林显得费劲的样子站起来,如丧魂落魄蹒跚着走到门口,又回头望了萧文一眼,目光里露出几丝恐慌,然后快步走出。
等他出去,常闯问萧文是不是马上传讯一下宋涛。
萧文说:“宋涛是个不见棺材不掉泪的角色,现在问他,恐怕不会有什么收效。这两件事都和宋涛有关。我觉得阿萍和朱春林肯定知道枪手是谁,他们不愿意讲出来,可能是怕枪手报复,更可能是已警告过他们,不让说出枪手是谁。宋涛和枪手之间肯定有很复杂的关系。”
常闯有些茫然。
萧文略一思忖又说:“我觉得宋涛他们又有走上老路的迹象。你要提高警觉性,以后最好跟周诗万他们保持距离。”
常闯却不认为萧文说的有理,不就发生了几起案子嘛,哪有那么严重,而且这些案子跟周诗万沾不上边,萧文说得也太玄乎了。
没几天,沿江路机床厂又发生了枪击案,一个叫王勇军的腿被打伤了。事发后好几天,受害人所住医院保卫科才报案。经省厅鉴定,伤人的枪是六四式的,与打伤朱春林的枪相同。萧文立即赶往医院。可问讯王勇军的情况仍然很不理想。一同赶来的常闯骂道:“一问三不知。咳,咱江洲人都中邪了,挨了枪子还不愿意说出凶手是谁,真他妈的怪!”
3个受害人的奇怪态度当然是被宋涛所左右的,确切地说,这都是叶贯武的意思。近年来,叶贯武也在慢慢地转做正道生意,虽不能和周诗万的江南公司相比,但也辛辛苦苦地打下了一片根基。此时,他不想招惹更多的麻烦。本来,在众多手下之中,叶贯武就最担心宋涛,宋涛脾性凶蛮顽劣,总是不停地给叶贯武带来麻烦。这次,又因为宋涛连番欺负罗阳闹出了这么大的事来。叶贯武在朱春林出事后,专门找来宋涛,对他恩威并施晓以利害,指示宋涛先封住阿萍、朱春林的嘴,不要把罗阳逼到绝路上去,然后再慢慢地伺机设法收服罗阳。
萧文他们苦于案件的调查没有进展,从北海回到江洲的周诗万心情也是不佳。他在北海经肖丽萍投出去的8000多万全套住了,一回到江洲,陈树明他们又汇报说近来的几个大工程江南公司都没抢到。
周诗万闻言一惊,问陈、马二人:“怎么回事?”
陈树明回话说竞争太厉害,以前有关系引荐,再吓唬吓唬,没有什么问题。可现在好像不太管用了,这是个大问题。马卫东建议找几个冷面孔、硬汉子镇一下,看谁敢跟咱们叫板!周诗万问陈树明,陈也说没办法,就只有这样了。
“有合适的人选吗?”周诗万问,因为上次美都的事,周诗万不得不谨慎一些。现在如果招惹麻烦,那对江南公司的打击将是致命的。
陈树明深思熟虑地提出了罗阳的名字,他向周诗万解释说:“罗阳最近在道上名气很响,接连几次在白天而且是公众场合开枪伤人,有江州第一枪手称号,连宋涛都被他治服了。”
马卫东插话道:“听说宋涛想收他。”
周诗万沉吟了片刻问:“你们跟他熟悉吗?”
陈、马点头。,
“那就把他拉过来,”周诗万坚决地说,他想想又嘱咐二人对罗阳这样的人,必须要先制服他,让他感到你很强大,才能俯首贴耳。能够控制罗阳这样的亡命徒为己所用,正可以牵制黑道各派势力,使他们有所忌惮,不敢对江南公司轻举妄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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