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最幸福_大冰【完结】(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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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任人摆布。

  店主人把月月连同一套落地窗帘那么大的婚纱一

  起塞进了布帘子后面,然后亲切地和我聊天:“哎

  呀,你们登记了吗?婚前检查做了没啊?准备什么时

  候办准生证啊……”

  我这叫一个别扭,简直都不是害羞了,已然是害

  臊了。

  月月在帘子里面叫:“哎呀,妈呀,拉链儿挤着

  肉了!”

  店主人一边把我往帘子里面推,一边儿说:“啊

  呀,你这个当老公的还不进去帮忙拉一下。”

  我立马开始哆嗦了。

  月月从帘子缝里“嗖”的一声伸出一颗脑袋,很紧

  张地说:“你想干什么?!”

  我没想干什么啊……青天白日的,我冤死了我。

  那次买婚纱的经历永生难忘,绝对心理阴影。

  后来,我们抱着婚纱走出大楼时,俩人皆是满头

  大汗。月月走着走着,用肩头猛撞了我一下,

  说:“哥们儿,我这是第一次啊,怎么就这么浪费给

  你了啊?”

  我扔了婚纱扑上去捂她的嘴,可是已经晚了……

  熙熙攘攘的杭州街头,路人纷纷侧首,耐人寻味地看

  着我。

  ……

  这就是一个小时之内,我浪费了月月两个第一次

  的作案过程。

  这个故事结束了以后,我们几乎成了生死之交。

  恐怖的婚庆用品大楼是个喜庆的鬼门关,这是大龄单

  身女青年月月和我的共识。

  我是个极度热衷恋爱感觉的人,却一直不是很明

  白婚姻的意义,很多年也没真正动过结婚成家的念

  头。三十三岁之前,我一直不明白如果一个人内心足

  够强大,人生足够丰富的话,为什么一定要靠婚姻家

  庭来维系自我安全感。一直不明白为什么做人就一定

  要在规定的生理节点去按规则出牌,也一直不明白为

  什么人要为了结婚而结婚,为了家长而结婚,为了证

  明自己的成熟、自己看起来不像个孩子而结婚。

  我喜欢孩子,尤其爱小小的、乖乖的小姑娘,但

  如果说让我用放弃个体自由为代价,为了一个孩子而

  建立一份婚姻关系,用婚姻来换一个孩子,那我宁愿

  孤独终老。

  三十三岁之后,方方面面的世俗压力与日俱增,

  之前那些想法有所动摇,但也不过是外力,自己内心

  还是一百个、一千个不明白。

  我和月月探讨过这些问题,她捂着嘴哈哈大笑,

  然后告诉我,“你的困惑和我的几乎一模一样。有种

  说法说咱们这类人之所以如此,是因为还没找到对的

  人。”

  顷刻,她又改口,“哪儿能是找得到,应该是遇

  到。”

  我完全认同她的观点,但对“遇到”二字的概率表

  示没有什么信心,月月说她也一样,我们再次找到共

  识。

  有种女人,你不论和她怎么相处都不会有什么压

  力,这种感觉很舒服。我们忽略了年龄和性别,开始

  兄弟相称,彼此成为对方的好基友好丽友好朋友。

  但很奇怪,这么投契的女人,长得又挺耐看的,

  居然没和她擦出火花。

  后来听说男女之间没有纯粹的朋友关系,我认为

  那是在放屁。酣畅淋漓地做朋友,总比有始无终地当

  回恋人要好得多吧,买椟还珠的事儿咱可不干。

  我觉得我这种思想境界简直可以再用古诗来诠释

  一下:

  兰之猗猗,扬扬其香,不采而佩,于兰何伤。

  一个女人的环球流浪

  月月大多数时间生活在北京,她极为随和,爱开

  玩笑,不笑不说话。

  她喜欢盘着两条大长腿坐着,塞着耳机,手里掐

  着麻花,开开心心地和人嘻嘻哈哈。她指甲剪得极

  短,不涂指甲油,无论冬夏,袖子永远挽到肘部,左

  臂上有明显的三条疤:一条是因为在南亚被抢劫,一

  条是因为在中美洲也被抢劫,还有一条是因为在北京

  被抢劫。她并不怎么忌讳露出伤疤,这和其他的女生

  不太一样。

  我们认识的时间长了以后,我发现在一众兄弟

  里,月月是最爽气的一个。我每次到北京,电话一

  通,她就会开着她的小破车跑来管我饭,约好了几点

  就会几点出现,仿佛北京的交通拥堵完全不存在一

  样,我没见过比她更守时的女人。她是个极会体谅旁

  人的人,一起吃饭的人里间或有一些生活窘迫的穷朋

  友,她从不会冷落了人家,不会让人家感觉到一点儿

  的不自在。

  我不是个多么成熟的男人,言行举止时常有些桀

  骜,她包容之余向来都是直言不讳地鞭挞,算是个难

  得的诤友。

  她有段时间兼职当买手,经常跑去首尔扫货,我

  半夜给她打电话,絮絮叨叨说自己的烦心事儿,她顶

  着国际长途加跨国漫游陪我煲电话粥,我一打一两个

  小时,她也不会不耐烦。我那时和最好的朋友合伙开

  店,自以为真心相待必得善果,故而不设防,未曾想

  终究为兄弟阋于墙的状况伤透了心。难过时,她是唯

  一一个懂得如何宽慰我的女性朋友,我难过时喜欢沉

  默,她就在电话那头陪着我沉默,隔着千山万水地陪

  我沉默。

  众多浪荡江湖的朋友中,我最喜欢听月月给我讲

  她以前的故事。

  月月十七岁开始独自旅行,两年走完了大半个中

  国。1999 年,她

  开始浪迹欧美大陆,十几年来独自旅居过20 多

  个国家、100 多座城市,

  然后她回到北京,开了一家小小的服装店,箪食

  瓢饮在市井小巷。

  从北回归线到南回归线,她的故事散落在大半个

  地球上,她曾突发奇想地跳上最晚一班“伊丽莎白”号

  渡轮去维多利亚岛看郁金香,整个Buchi 花园只有她

  和满坑满谷的郁金香,她对着花儿哼《花仙子》,没

  有风,面前的花儿忽然翼动了一下叶片儿,吓得她立

  起一身寒毛。

  她跑去大温哥华北部山区专程偶遇山熊,洗出来

  的照片上熊眼里有像两个灯泡一样的奇异光斑。她还

  曾偶遇过一只有性格的鹿,那头雄鹿突然跳上公路,

  被她的车蹭了一下,雄鹿气愤地瞪着她,嘴巴一张一

  合,像是在骂骂咧咧。

  她刚拿到北美驾照,就敢独自开车走1 号公路,

  东西贯穿加美。

  她借来一辆比她爸爸年龄还大的车,她在加油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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