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身体好吧!学习进步吧!
我给你去了四封信了,也没有见到你回信。看情况,你真不想通信来往了。你怎么搞的,处人连个长远性也没有,幸亏没把你当作最知心的人,如果把你当作心上人,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可麻烦了。同时你一点也经不起考验,有风有雨,就想退。如果你想干一番事业,也是这样有挫折就不坚持了,那怎么能成功呢?我曾经把你看成世上最高的人,任何人都不如你。我牺牲了大量的时间去信问候,并已经三次看望你。可是我却忘记辛苦,觉得很高兴。难道你的心不是肉长的吗?怎么交不下你呢?人们常说:男人好交。可你好像不是男性一样,一点也不好交。也许你讨厌我,看不起我们山里人。这样就不对了。山里人比城市人强多了。城市的人,100当中99个是鬼,而山里人100当中有一个鬼。这些话,都流传开了。可不是我说的。小×曾经说过,你比较忠厚,老实,依我看你也不老实,有点傲气。说这些你不愿意听,我对你不愿意说什么顺情话,因为经常说话说的好听,会使你落后。经常指出你的缺点,会使你进步快。唉!我怎么能交下你呢?使你能相信我,用三分热血能换来你什么?请你告诉我,我存在哪些缺点和不足,请你真诚地说出来。你对我究竟有什么不好的看法,请你也摆出来。我会接受的,并且不抓辫子。你的吸引力太大了,相隔万水千山,把心都吹来,使我日夜思念,倾倒在你面前。为什么你的形象在眼里最大呢?而你对我又是这么冷淡,我究竟为了什么?为了你又有什么益处?我等待你花开花落两春秋,到了今天,还没有结果。唉!再等待你三春秋又能结什么果呢?请你帮助我想一想最终能结什么果。
(注:以下删去约600字,内容是讨论文学创作与生活的关系)
我佩服你的认真精神,干什么都需要认真,你看书、学习、作题,总是这么认真,说明你性格稳,而我性格非常急,多做一会儿心就像长了草一样似的慌张。我不会一笔一划地写字,从小读书时,作业我不做,不写,就是考试我写,也得画成圈。我的毛病太多,对什么都感兴趣,如果我要专一一项就好了。怎么能改掉这些毛病呢?也许在你的帮助下,逐渐地改掉我的性格。
你也有点小孩子的脾气,说不给我写信了,就不给写信了。其实这样对吗?有问题,就说问题,有意见,就提意见。把话说明白了,不就好了吗?
由于时间关系就写到这里吧!
此致
敬礼!
儒
祝学习进步!一切如愿!
(注:这位女施主不是学文学的,喜爱文学和幻想,口头表达很生动,但文字功夫不佳。此信写得颇有矛盾和不通之处。不过,她的确是非常善良的人,是俺的亲人师长之外对俺最好的人之一。俺祷告上苍保佑她生活幸福。)
四龙字第2号
孔大哥:
不问“你好吗?”因为我知道你一切都好,像你这种人到哪里都会有成百上千的追随者,拥护者。(其实我只是那千千万万人中微不足道的一个罢了,但你知道吗?我一定是最忠诚的人之一。)
如果你要回信,当然也不用问:“你好吗?”不用说就该知道我不好。一言难尽。总之,就是一切不幸的预言都说对了,一切可怜的小小的希望都破灭了。而且没有置死地而后生的可能。有的只是尽量捉回往日回忆的梦幻。要是有人劝我不要生活在回忆里,那就是要夺走卖火柴的小女孩的火柴。哎,你知道吗?“往事不可追,追上了只有苦,当年越是快乐,如今就越是苦。”
真的有这种感觉,树倒猢狲散,你一走了,好像什么都没了。快乐、地位、荣耀、信心、口才、活力、事业心、胆量……而且好像连年轻都没有了。有的只是在×××的魔爪下过早变成一个迂腐的老朽熬过漫长、无尽的压抑的日子。
今天是你的生日,我永远记得。献给你,我的心情。(见反面)
早知道秋天会到,但秋天到了,还是觉得很突然。
突然消失了夏日的辉煌,突然平添了秋日的凄凉。突然,心头蒙上了莫名其妙的对冬日的恐慌。
其实一切并没有多少变化,树叶并没有落下多少,天气也没有冷多少,而且甚至骇人的“秋老虎”也还没有到。这个“物质世界”似乎仍然木然地兀立在那里,甚至你想用“不以物喜(悲)”来安慰自己都并不合适,同样的地方,差不多的感觉,“悲”从何来?
再次抬眼,仔细地审视这个被“立秋”“白露”洗刷过的世界,望着那树叶,摩挲着那草,感受着那空气……
蓦地,醒了,既算这空间是个“物质的世界”,但这“物质世界”里却是充满着感情的。
树叶确是还在那树上晃啊,摇啊。但它们哪里像夏天那样紧密地靠着,快乐地舞着,热烈地生长着。每一根枝,每一片叶,每一尺,每一寸,每一分都带着夏天的狂喜编织着绿荫的浓密。就算封闭于斗室,只要墙上有一个洞,我得到的只有一方洞外的碧绿,但从那层层叠叠的叶子中,仍然可以感到这深碧中醉人的浓郁,这叶片里跳跃的生机。
秋天到了。不论从表面上看,它多么像夏天,但它不是。夏天的魂已走了,代之是秋日的髓。
树叶在风中无力地晃,好像在颤抖,身不由己的叶,没有人能改变它的命运——什么样的叶能真的抵住寒风。无,当然只有死,化作冬日坚冷的冻土,化作同一片冷酷。谁能改变?谁能改变?世界都是寒冷的,夏之魂已经不在了。
衰草集中了秋日的凄凉。轻抚着还并不太黄的秋草,因为我不敢再像夏天时那样放心地拨弄它们富有弹性的草叶。可谁想它还是凄凄惨惨地倒了。秋草,秋草,这么突然你就与夏草貌似神离了。
一阵干干的、硬硬的并不太冷的风卷起我刚触过的草。而且,带着它“呼”地远了。“风且住”,我的心大声地喊起来。草忽然软软地跌落,躺在空旷的水泥路面上。我急急地奔过去。“呼”地,又一阵风起,小草翻滚着,飞卷着,远了,不见了。
我又无力地追了几步,惨然住足。心中无限地怅惘。回过身去,闭上眼,“我情愿不看这秋天”。又是一阵秋风,并不冷,我打了个寒战,一丝苦笑爬上了我的嘴角。
“天凉了,秋天到了。”我对自己说。
我看到一只蚂蚁,顿悟。是啊,只有像蚂蚁这一类生物,才能苟活于一年四季。我现在正该学蚂蚁呢!不过蚂蚁也是随时有死的可能,不知哪一天我就真的不幸撞在“棕色恐怖”(还记得谁老穿棕色衣服,谁“高贵”吗?)手里,就算藏头露尾也只有死路一条。
(注:以下删去一段,约200字,内容系讽刺某独裁者之无能)
我虽然不会因为收不到你的信而生气,但我一定会因为收不到你的信而伤心。我可知道,你给××写过流言还写了信。我忌嫉死了!(注:“忌嫉”二字下有浓黑的三角着重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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