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座时,刘远超坐在东边,乔织虹坐在北边,欧阳颂坐在南边,王步凡坐在西边,牌局就要开始了。
这时刘远超宣布了政策,“今晚咱们玩个新花样,我也是刚刚学会,挺刺激的,就是杠头双。抓起牌后先把杠头上那张牌翻起来,谁要是开杠后自摸了这张牌就翻倍。赌注是一五八,即杠一,平赢五,自摸八,如果杠头双就翻倍。仍然是打点儿炮吧,桩上带个码子。”刘远超订了政策,谁也不敢不服从。牌局开始,刘远超打骰子找桩,正好找着王步凡。
王步凡这一局的牌特别好,打出一张牌,就快成了,手中有三个九条,一个发财,一个二万,只要上个四七饼就是单钓发财或二万,上发财或二万就停四七饼,可惜杠头上是个红中,他手里没有红中。
刘远超的牌也很好,面带喜色,志在必得。该王步凡揭牌了,他一摸是个发财,心里正高兴,乔织虹出牌打了个二条,欧阳颂碰了,发财到了刘远超手中,刘远超却出了四饼没有出发财,王步凡猜到他手中的发财肯定多。轮到王步凡揭牌,他揭了个四饼,这时单钓发财显然是不合适了,他把发财打了出去,刘远超开了杠把红中拿走了。继续翻杠头,竟是张二万。刘远超没有出红中,显然他手中红中也多,就出了个九条,正好王步凡杠头双。一算账乔织虹和欧阳颂每人给王步凡三千二,刘远超带杠应该是三千四,去掉王步凡给他打的一杠,刘远超掏了三千三。
打点炮牌是抢桩的,谁赢谁坐桩。第二局仍是王步凡坐桩,他抓起的牌仍然很好,三个八饼,只要上了四七条就停二条和一万对倒,杠头上是张一万,胜利在望。转了一圈就揭了张七条,停牌了,单等那个八饼,可是他又怕别人用了。他打了个九饼,其他三个人跟着打了九饼,接下来他揭了七饼打掉后,乔织虹碰了,到欧阳颂那里欧阳也打了七饼,这时候王步凡就增加了胜利的信心,因为八饼谁揭住谁不要,已经成孤牌了,谁也不会去独钓八饼,因为杠头上是个一万,要钓最好钓一万。这时刘远超出了个二条,王步凡没有赢,到他这里就揭上来个八饼,开了暗杠又是杠头双,每人三千四。两局下来,王步凡赢了二万一千七百元。刘远超在夸赞王步凡牌技高超的同时,脸上透露出一些微妙来。王步凡已经意识到刘远超不高兴了,他忽然想起天南老百姓说的四大傻子:领导停牌你自摸,领导的情人你送秋波,领导收礼你乱说,领导报销你嫌多。今天自己的行为不就是第一傻吗?想到这里,王步凡的脊背上竟冒出了冷汗,他决定不再赢牌了,即使自摸也要扔掉,绝不能让刘远超再不高兴。
接下来仍然是王步凡坐桩,他的手气今天特别好,转了两圈就停了六九饼,又轮到他揭牌的时候竟然揭了个九饼,自己已经自摸,每人得给他一千六百元,可他觉得自己不能再赢,就把九饼打了出去,结果刘远超开了杠,杠头是三条,他三六条杠头双。刘远超阴沉的脸早已转换成慈祥的笑容,并且开玩笑道:“谢谢王步凡同志的这个九饼啊!”
王步凡笑道:“孤九饼,一点儿用处也没有,该刘书记成大事啊,同志们掏钱,掏吧。”
今晚的牌局对乔织虹很不利,她一直输。欧阳颂打牌比较生疏,但麻将牌这东西也怪,人们说牌是财神,喜欢新人,它还专门培养新手,让刚刚学会的人赢。牌局结束时,欧阳颂赢了二百元,王步凡把赢的钱倒出去了两万,也只赢了一千七百元,而乔织虹竟输了两万多,有些厌战了。
刘远超很幽默地说道:“重在参与,重在参与,小乔啊,我可不能赢你的钱,还是物归原主吧。”说着话把自己赢的钱退给乔织虹。乔织虹推辞了一下,见刘远超心意恳切,就收下了,然后报以羞涩的微笑。
王步凡站起身道:“时间不早了,刘书记早点儿休息吧!”他没有拿自己赢的钱。
“好的,好的。今晚玩得很开心。小乔啊,我知道你也爱搓麻将,以后就打这种杠头双,挺有意思的,但可不能影响工作啊!”乔织虹笑着点头不已。王步凡觉得刘远超后边的话似乎是说给他和欧阳颂听的。
乔织虹先行一步道:“我们走吧,让刘书记早点儿休息。”大家告辞,刘远超礼节性地送了一下。出了刘远超的房间,乔织虹回自己的房间,王步凡和欧阳颂下二楼。分手时欧阳颂把钱还给了王步凡,王步凡推辞不要,欧阳颂执意要还,王步凡只好接住。
温优兰见王步凡和欧阳颂下楼来了,急忙先开了欧阳颂的房门,又跑着来开王步凡的房门。王步凡很友好地说:“小温,其实不用麻烦你了,我自己有钥匙嘛!”话是这么说,温优兰主动给他开门,他心里是乐意的,一旦让他自己开门,也许会觉得有些不自在。
“没事的,这是我们服务员应该做的。”温优兰开了房门,又进来给王步凡倒了水说:“我们经理吩咐过了,莫妙琴主要服务欧阳市长,让我主要服务王书记,我们两个人既分工又合作。木经理说领导很辛苦,我们照顾好领导就是为天野市的经济建设服务呢!”
“谢谢你啊小温。”王步凡说着这话就觉得木成林把服务好领导与天野的经济建设扯到一起太牵强,但没有说什么,掏支烟点着狠狠地抽了几口。刚才在刘远超屋里他没敢抽烟,现在烟瘾大发,一支烟抽完还不过瘾,又点了一支。
温优兰去卫生间里检查了一下,出来后又去摸了一下暖气片说:“王书记,还有热水,你如果洗澡的话就洗个澡。”
“太晚了,不洗了!”王步凡不是很爱洗澡,叶知秋就经常催他,催三次,他才会洗一次。现在温优兰这么一说,他又想起了叶知秋。他忽然觉得温优兰就是叶知秋……他今天没有喝酒,知道自己产生错觉了,就说:“小温,辛苦你了,已经十二点半了,你去休息吧。”
温优兰在出门前也说:“王书记早点儿休息。”
王步凡觉得与温优兰有些一见钟情的味道,可是自己已经四十三岁了,温优兰也不过和自己的儿子含愈一般大,或者比含愈大一两岁。自己应该是她的长辈,不应该有什么一见钟情的想法。同时他也告诫自己,永远把这个温优兰当晚辈看待,要牢牢管住下边那个原本就非常安分的东西。今非昔比,万万不能在“财色”方面犯错误。王步凡有失眠的毛病,今天水向东自焚事件对他的刺激很大,他闭上眼睛就想起那团烧焦的东西,心里便发怵。睡不着只好看书,两眼酸涩,根本看不进去。
五日和六日本来是星期天,乔织虹说两位领导刚来,这个星期天不过。为了使自己显得精神一点儿,他洗了个澡,把稀疏的偏分头梳了好几遍,才出门下楼。温优兰仍然点头问好,叶羡阳早已经在楼下等着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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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市委,正赶上墨海通知说乔书记要召开一个简短的常委会,墨海通知王步凡之后慌着去通知人大常委会主任李直和政协主席让他们来列席会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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